当暮色如潮水般浸透青石板,林羽的袖口还残留着硫磺灼烧后的焦香。史灵珊甩着蓝紫色的发梢转身离去,屋檐下围观的百姓竟自发地让出一条道,几个孩童追着喊“仙姑”的稚语在巷口荡出回音。
“林大人留步!”主簿张德全突然从县衙偏门探出半个身子,油灯将他圆脸上刻意堆出的褶子照得深浅分明,“明日卯时三刻的堂议……您看是否改个时辰?”
林羽捻着指尖未散的磁石粉末,忽然发现檐角铜铃换了新穗——原本垂着柏瑶手作的青竹纹络,此刻却系着赵府特供的金丝缠枝。他转身时袖中的银镯撞在门环上,脆响惊飞了藏在瓦当后的夜枭。
“张主簿这铃铛换得及时。”林羽用剑鞘挑起金丝穗,看着上面暗绣的“漕”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不如连堂议地点也改到赵家盐仓?”
戌时的梆子声盖过了主簿的干笑。林羽跨进值房时,案头堆着的卷宗比晨间又高了三寸,最上方摊开的漕运文书上,朱砂批注的“待核”二字艳得像血。他对着烛火转动银镯,内侧半枚莲花官印正巧映在“钦差将至”的段落上。
系统界面就在这时在眼前炸开,淡金色光芒惊得窗边麻雀撞翻了笔洗。【声望值-500,剩余:327】
当铜制沙漏倒转第三次时,林羽终于从满桌废纸里抬起头。墨汁在宣纸上洇开的轨迹,竟与磁石拼凑的残缺舆图分毫不差。他蘸着朱砂在姑苏城位置画圈时,突然听见梁上传来细碎响动。
“李书吏也学会飞檐走壁了?”林羽头也不抬地甩出砚台,正砸中从房梁跃下的灰影。李忠揉着腰眼从满地碎瓷里爬起来,官服下摆还沾着赵府后厨的椒盐:“大人明鉴!下晌赵权宴请漕运司的人,席间有黑衣客出示过这种纹样的玉佩。”他哆嗦着展开帕子,半朵鎏金莲花裹在盐粒里,花瓣边缘却缀着漠北特有的狼头纹。
烛火爆了个灯花,林羽腕间银镯突然发烫。系统界面疯狂闪烁的警告红光里,他看见李忠背后浮现出半透明的地图——钦差船队标记正沿着自己刚画的朱砂圈移动,而三条红叉赫然截在运河隘口。
“酉时三刻,漕船过燕子矶。”林羽突然抓起佩剑,“劳烦李兄再当回梁上君子,去查查赵家别院西厢第三间密室……”
“大人!”李忠死死攥住他剑穗,“那密室上月刚吞了三个暗探!”
窗纸突然映出憧憧人影,巡夜兵丁的脚步声混着更夫的梆子逼近。林羽反手将银镯按进朱砂圈,看着系统提示的【关键情报解锁】字样轻笑:“李兄可见过漠北狼群?它们撕开猎物咽喉前,总会先弄脏水源。”
子时的梆子敲到第二声,史灵珊正抱着剑倚在百年槐树上。树皮新添的剑痕里渗着松脂,恰似某人前日衣襟沾染的磁粉。她眯眼望着林羽从墙头跃下时,故意让剑鞘磕飞了他束发的竹簪。
“林大人夜会佳人还要蒙面?”她指尖弹出一粒磁石珠,击碎了林羽身后尾随者手里的弩箭,“或者说……”剑光忽闪,挑开的面巾下露出赵府护院狰狞的脸,“在等更有趣的猎物?”
林羽抹去溅到唇边的血珠,将染血的密信拍在树桩上。史灵珊的剑锋划过火漆时,惊起了整片栖鸟——信笺上钦差的行程用朱砂圈着,空白处画满莲花状标记,而夹层的漠北文字正被系统逐句译成血字。
“赵权要在钦差船上放十二坛‘盐雕’。”林羽用剑尖挑起块状物,月光下泛蓝的晶体发出细碎爆裂声,“掺了漠北火磷的官盐,遇水即炸。”
史灵珊突然旋身出剑,斩落十步外潜伏者的发髻。她甩着剑穗上新增的金线笑道:“难怪那日硫磺味道不对,原是漠北狼崽子们的手笔。”磁石珠在她掌心排列成运河走势,“但要让本姑娘当保镖,林大人是不是该先解释……”
她剑锋倏地指向林羽心口,挑开的衣襟里露出半幅刺青——与柏瑶银镯纹样完全吻合的莲花官印,正在月光下流转淡金光泽。
槐叶簌簌落在两人僵持的剑锋上时,运河方向突然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林羽腕间银镯骤然发烫,系统地图上某个红叉开始闪烁。史灵珊的剑穗无风自动,系着的金线竟与官印纹路严丝合缝地重叠。
“看来有人等不及要听响儿了。”史灵珊甩出磁石珠击灭远处灯笼,转身时发梢拂过林羽手中密信,“丑话说前头,若让我发现那镯子另有玄机……”她反手掷出的剑鞘钉入树干,震落的槐花恰好拼成半朵莲花,“就请林大人亲自试试朱砂硫磺的新配方。”
夜雾裹着硫磺余味漫过赵府飞檐时,史灵珊的剑穗正缠在林羽腕间。她捻着那缕金线在青砖上画圈,月光漏过指缝的刹那,暗巷里突然响起瓦片碎裂的脆响。
“三个弓手在东墙槐树,两队刀斧手堵着南北巷口。”史灵珊用剑鞘轻叩林羽后背,沾着松脂的磁石珠在砖缝排列成阵,“赵权倒是舍得,把私训的漠北狼骑都放出来了。”
林羽反手擦去颈侧血痕,掌心朱砂蹭在史灵珊束腰的银链上。他忽然发现链坠是半朵鎏金莲花——与柏瑶银镯的纹路严丝合缝,却在花心嵌着漠北特有的狼牙。
“史姑娘这挂饰倒是别致。”林羽说话间甩出袖中磁石,远处弓弦应声而断,“不知与赵权密室供着的狼头图腾……”
剑风掠过耳际的刹那,史灵珊突然拽着他旋身避开冷箭。她发梢甩出的磁粉在空中爆出蓝火,映出墙头黑衣人胸前的漕运司徽记:“林大人查案还要管女儿家妆奁?”剑尖挑起块火磷砸向敌群,“不如先想怎么活着见到明早的炊饼!”
爆炸掀起的碎石雨中,林羽腕间银镯突然发出蜂鸣。系统界面在血雾中闪烁,【声东击西】的选项正随着两人相贴的脊背微微发烫。他猛然想起昨夜磁粉拼出的残缺舆图——那些看似散乱的朱砂点,分明是赵家别院密道的通风口!
“抓紧!”林羽突然揽住史灵珊的腰,银镯重重磕在青砖上。磁石粉末从袖口倾泻而出,竟在半空凝成数百个持刀虚影。夜风卷过巷口的刹那,金戈铁马之声伴着硝烟骤然炸响。追兵们惊恐地望着凭空出现的重甲骑兵,马蹄声震得屋檐积雪簌簌而落。
史灵珊趁机甩出剑穗,金线缠着磁石珠击碎东墙瓦当:“幻术?”她瞥见林羽嘴角渗血,腕间银镯正将朱砂吸入莲花纹路,“你们这些玩机关的果然心黑!”
“这叫暗度陈仓。”林羽拽着她跃上墙头,靴底碾碎瓦片下藏着的火磷晶簇。系统界面疯狂跳动的警告中,他看见史灵珊剑锋挑开的密信残页——钦差官船图纸的夹层里,竟用柏瑶调制的靛青颜料写着漕运司暗码。
子时的梆子敲到第三响时,两人已潜入赵府西厢密室。史灵珊的剑尖悬在机关锁眼上,磁石珠在锁芯排列成运河走势图:“林大人不妨猜猜,这屋里藏的是盐雕还是……”
机括弹开的瞬间,十二尊等人高的盐雕赫然显现。月光透过气窗洒在晶簇上,漠北火磷在盐壳下泛着幽蓝冷光。林羽突然发现最末那尊盐雕的左手姿势古怪——拇指内扣,恰似柏瑶教过他的莲花官印手势。
“当心!”史灵珊突然旋身劈开暗箭,剑风扫落的盐粒在空中爆出火花。她甩着焦黑的发梢冷笑:“赵权这老狐狸,竟在盐雕里掺磁粉!”
林羽却已扑到末位盐雕前,银镯重重按进雕像掌心。盐壳剥落的刹那,半卷靛青染就的漕运账簿跌落在地——柏瑶特有的簪花小楷旁,赫然按着漕运司都统的狼头印鉴。
五更天的薄雾漫过府衙石阶时,林羽正把染血的账簿拍在钦差案头。史灵珊抱剑倚着廊柱,剑穗上新增的磁石珠串成运河九曲的样式。当赵权被押进大堂时,她突然甩出颗珠子击碎其玉冠。
“赵员外这发冠上的漠北红玛瑙,倒是比漕运司的官印还鲜亮。”她脚尖挑起账簿,恰好翻到画着狼头图腾的那页,“不知漠北王庭的贡品单上,可记着十二尊会爆炸的盐雕?”
林羽腕间银镯突然发烫,系统提示【声望值 2000】的瞬间,他看见柏瑶手制的青竹纹铜铃从钦差袖口滑出。铃舌撞击的声响里,赵权突然暴起挣脱枷锁,袖中寒光直取史灵珊咽喉。
“小心!”林羽甩出银镯撞偏暗器,莲花官印在青砖上擦出火星。史灵珊的剑锋已抵住赵权喉头,挑开的衣襟里露出半幅刺青——与账簿末页完全相同的狼头图腾,正渗着靛青颜料。
钦差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的铜铃竟与林羽银镯发出共鸣。当府兵将赵权拖出衙门时,晨光恰好照在门匾“明镜高悬”的“镜”字上,映出史灵珊剑穗缠绕着的半根金线——那分明是柏瑶银镯上缺失的莲花纹路。
“林大人这出戏倒是精彩。”史灵珊甩着沾血的剑穗走向晨雾,磁石珠在青石板上敲出《破阵乐》的节奏,“只是下次再用幻术……”她突然回身掷出个瓷瓶,药香混着硫磺气息扑面而来,“记得先治治心口的旧伤。”
林羽接住瓷瓶时,发现瓶底烙着柏瑶的莲花私印。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新提示,【关键人物线索更新】的字样在晨光中闪烁。他望着史灵珊消失在雾中的背影,忽然发现她靴跟沾着的盐粒,正与赵权密室残留的晶体发生微妙共振。
府衙屋檐的铜铃无风自动,新换的金丝穗突然断裂。林羽俯身拾起时,看见穗子夹层用靛青颜料写着两个字——那分明是柏瑶失踪当日,在磁石舆图上反复描摹的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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