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染坊后巷,靛青布匹如海浪般翻涌,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染料味,那味道刺鼻得让人的鼻腔都隐隐作痛。
丁羽屏住呼吸,肾上腺素飙升,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太阳穴上的血管在突突跳动。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渊哥,你自己小心。”丁羽压低声音,将油纸包塞给谢渊,不容分说地闪身钻进染缸间的逼仄窄道。那窄道的墙壁粗糙而冰冷,擦过他的手臂,带来一阵寒意。
这年头,兄弟情义千斤重,可也得讲究策略。
他可不想把谢渊也拖进这趟浑水。
靛蓝浆水飞溅,糊了他半边衣袖,黏腻的触感让他一阵恶寒,那浆水的凉意顺着手臂蔓延开来。
他强忍着不适,故意在墙上留下凌乱的浆水痕迹,指向城南码头的方向。
这是声东击西,也是金蝉脱壳。
希望那些跟踪者智商在线,别把他丁羽当成傻子。
“呸,真晦气!”丁羽啐了一口,这味道,简直比隔夜的馊饭还难闻,那股恶臭直钻心肺。
他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摸到晾布架旁。
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着周围的动静。
“来了!”
跟踪者衣料擦过染缸的闷响,清晰地传入耳中,那声音在寂静的后巷中显得格外突兀。
丁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成了!
他瞅准时机,猛地发力,攀住晾布绳,像一只灵猫般纵身跃上屋脊。那晾布绳粗糙而坚韧,磨得他手掌生疼。
“呼……”
瓦片在靴底发出细微的声响,丁羽放轻呼吸,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然而,就在他以为计划天衣无缝时,却突然僵住了。
“我去,这什么情况?”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
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黑影,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飞檐之上。那青铜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透着一股诡异。
那姿态,悠闲得仿佛在自家后花园赏月。
更让人心惊的是,他手中正把玩着一块玉珏,那半块古玉在天机镜的感应下,泛着幽幽的绿光——正是李县令交给他的那枚!
“这尼玛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是套娃?”丁羽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夜枭凄厉的啼叫声划破寂静的夜空,让人毛骨悚然,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要刺穿人的耳膜。
丁羽的指尖刚触到怀中的朱砂粉,准备拼死一搏,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竟然被某种力量拉扯着,缓缓地投向面具人脚下。
“这……这不科学!”
更诡异的是,瓦当上的辟邪兽纹,竟然在月光中缓缓转动眼珠,仿佛活过来一般,死死地盯着他。那兽纹的眼神仿佛带着无尽的恶意,让丁羽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我靠,这难道是聊斋现场版?!”丁羽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
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而怪诞。
“难道,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我丁羽,注定要成为一个悲剧人物?”
他不想认命,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他要匡扶汉室,他要改变这个操蛋的世界!
可是,面对如此诡异的局面,他又能做什么呢?
绝望,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紧紧地包裹住,让他喘不过气来。
就在丁羽感到万念俱灰的时候,一声怒吼,如平地惊雷般炸响。
“住手!”
谢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屋脊之上。
他手持长刀,怒目圆睁,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
“渊哥,你……”丁羽心中五味杂陈。
他既感动于谢渊的义气,又懊恼于自己的无能。
“丁羽,你没事吧?”谢渊没有回头,只是沉声问道。
“我没事,你小心!”丁羽咬紧牙关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日,便叫尔等这对难兄难弟,一同命丧于此!”面具人发出阴森的笑声,手中玉珏光芒大盛。
“废话少说,纳命来!”谢渊怒吼一声,挥刀便砍。
刀光剑影,瞬间交织在一起。谢渊武艺高强,刀法凌厉,每一刀都带着开山裂石之势。然而,对方也不是吃素的,身手敏捷,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此时,原本晴朗的夜空渐渐涌起了乌云,仿佛也在为这场恶战而压抑。周围的建筑在打斗的冲击下,墙壁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缝,尘土簌簌落下。
“叮叮当当……”
兵器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刺耳。
瓦片碎裂,尘土飞扬,两人打得难解难分。
“渊哥,小心!”丁羽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他很想上去帮忙
“洞察之眼,开!”
他咬破舌尖,强行提起精神,开启了自己的金手指。
刹那间,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他看到,那些黑衣人的动作,似乎变得迟缓了许多。
他甚至能够看到,他们肌肉的细微颤动,以及眼神中的一丝慌乱。
“原来如此!”丁羽心中一动,他似乎找到了破局的关键。
就在这时,谢渊一个不慎,被对方一脚踹中胸口,身形踉跄,险些跌下屋脊。
“渊哥!”丁羽惊呼一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噗……”
谢渊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
但他却咬紧牙关,硬生生地稳住了身形。
“丁羽,你快走!我来挡住他们!”谢渊嘶声吼道。
“走?往哪走?”面具人冷笑一声,挥了挥手。
瞬间,更多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丁羽和谢渊团团围住。
“今日,汝等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丁羽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和谢渊,已经陷入了绝境。恐惧和担忧在他心中蔓延,他担心自己和谢渊的安危,更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感到无比惶恐。
“难道,真的要结束了吗?”
就在他感到绝望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那些黑衣人的站位,似乎有些奇怪。
他们看似包围了自己和谢渊,但实际上,却留下了一个细微的缺口。
“这是……”丁羽心中一动,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渊哥,别硬拼,往那边突围!”丁羽指着那个缺口,大声喊道。
谢渊闻言,立刻会意,猛地发力,一刀逼退眼前的黑衣人,然后朝着那个缺口冲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面具人冷笑一声,身形一动,拦住了谢渊的去路。
“给我滚开!”谢渊怒吼一声,挥刀便砍。
面具人身手诡异,轻松躲过谢渊的攻击,然后一掌拍向谢渊的胸口。
“不好!”丁羽心中一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丁羽突然动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把石灰粉,猛地朝着面具人撒去。
“啊!”面具人惨叫一声,捂住眼睛,连连后退。
“渊哥,快走!”丁羽趁机拉起谢渊,朝着那个缺口冲去。
两人拼命奔跑,身后传来黑衣人的怒吼声和追赶声。
“快,再快点!”丁羽心中焦急万分。
他知道,自己和谢渊,必须尽快逃离这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一路狂奔,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巷子,终于摆脱了黑衣人的追赶。
两人气喘吁吁地靠在墙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呼……呼……总算逃出来了。”谢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心有余悸地说道。
“还没完呢。”丁羽摇了摇头,脸色凝重地说道。
“什么意思?”谢渊疑惑地问道。
丁羽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向远方,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接下来,有好戏看了……”丁羽靠在墙上,大口喘息,胸腔像破风箱般发出嘶哑的声响。
他顾不得擦去额头的汗水,再次开启“洞察之眼”。
“果然如此!”
在黑压压的人群中,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家伙虽然也穿着黑衣,但明显和其他人保持着一段距离,时不时地还会打几个手势,指挥着黑衣人的行动。
“就是你了,幕后黑手!”丁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日,就拿你开刀!”
他悄悄地从怀中掏出天机镜,这玩意儿虽然不能直接攻击,但用来制造混乱绝对是一把好手。
“渊哥,一会儿听我指挥。”丁羽压低声音说道,“咱们来一出‘空城计’!”
谢渊虽然不知道丁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多年的默契让他选择无条件信任。
他点了点头,握紧手中的长刀,随时准备战斗。
丁羽深吸一口气,将天机镜对准了那群黑衣人。
他缓缓地注入精神力,激活了天机镜的特殊能力。
刹那间,天机镜射出一道奇异的光芒,在黑衣人周围形成了一片迷雾。
迷雾之中,各种幻象层出不穷,有猛虎下山,有恶鬼索命,有美女投怀送抱,有金银堆积如山……
黑衣人顿时乱作一团,他们惊恐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对着空气胡乱砍杀,场面一片混乱。
“就是现在!”丁羽大喝一声,拉起谢渊,朝着那贼眉鼠眼的指挥者冲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指挥者见状,脸色大变,连忙想要逃跑。
然而,丁羽的速度更快。
他开启“洞察之眼”,看穿了指挥者的每一个动作,提前预判了他的逃跑路线。
“哪里跑!”丁羽一个箭步冲到指挥者面前,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
“哎呦!”指挥者发出一声惨叫,摔了个狗啃泥。
丁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指挥者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说,是谁派汝等前来?”丁羽厉声喝道。
指挥者梗着脖子,一副铁骨铮铮的模样:“吾乃铁骨铮铮之人,休要妄图使吾吐露半字!”
“呦呵,还挺硬气?”丁羽冷笑一声,他最不怕的就是这种嘴硬的家伙。
丁羽再次开启“洞察之眼”,仔细观察着指挥者的微表情。
他发现,指挥者的眼神虽然凶狠,但眼角却时不时地抽动,显然内心非常紧张。
“看来,汝也并非毫无惧意嘛。”丁羽笑着说道,“既如此,那吾便陪汝好好玩玩。”
他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在指挥者眼前晃了晃:“可知此为何物?此乃吾祖传之‘搜魂针’,只需轻轻一扎,便能叫汝将所有事情如实招来。”
指挥者看到银针,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汝……汝休要乱来!吾……吾实不知情!”
“是吗?”丁羽挑了挑眉毛,“那吾便一试。”
说着,他作势就要将银针扎下去。
“吾说!吾说!”指挥者终于崩溃了,他哭丧着脸说道,“是……是赵大人派吾等前来!”
“赵大人?哪个赵大人?”丁羽追问道。
“吾……吾不知,吾仅是一小喽啰,不知其具体身份。”指挥者颤抖着说道,“吾只知,其乃一位朝廷重臣。”
“朝廷重臣?”丁羽和谢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他们原本以为,这次的阴谋只是地方上的势力在作祟。但现在看来,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恐惧、担忧、凝重等情绪交织在丁羽心中,他深知他们面临的麻烦远超想象。
“看来,咱们惹上大麻烦了。”谢渊拍了拍丁羽的肩膀,安慰道,“不过,汝放心,无论发生何事,吾都会陪在汝身旁。”
丁羽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有谢渊这样的兄弟在身边,他什么都不怕。
“放心吧,渊哥。”丁羽笑着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既然对方是朝廷重臣,那咱们就好好地陪他玩玩。吾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何能耐!”
夜风吹过,吹散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丁羽和谢渊并肩站立,望着远方,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坚定。
“接下来,吾等该如何是好?”谢渊问道。
丁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吾等得去拜访一下李县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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