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媳妇,我开是很上心的,我不是敷衍说我有空教你认字,我真把这事提上了日程,还抽空默下《三字经》,趁着大冬天在屋里烤火的时候指着一个个字读给郭婉瑜听,我每读两句都要停下来解释,告诉郭婉瑜这是在说什么。卓氏拿着东西从旁边过,看他在教媳妇读书,奇了怪了。
“咋的?你自个儿考功名还不算,还想教出个女状元来?”
郭婉瑜面皮薄,一被打趣就脸红,我倒是稳得住,说我闲着没事做读给砚台或是福娃听,从娘胎里就给他开蒙,长大了一准比当爹的要强!心里想的是这可是现代世界的科学胎教,儿子或女儿长大以后肯定很聪明。
卓氏愣了一下:“还能这样?”
我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说:“我在学堂读书的时候,像旬休回不来就跟同窗论文或者闲聊,听他们这么说的……反正天寒地冻的也没啥事,我试试看,管用是最好,不管用也没啥。”心里想的是现代胎教可是有科学依据。
卓氏听着感觉有道理,说她去蒸个蛋羹,给郭婉瑜边吃边听。
“娘我不饿,用不着。再说读书多严肃的事,咋还能边吃边听?”
“又不是你听,你摸摸肚皮让砚台或福娃仔细听着,你吃点东西打发时间,当心给他念困了。人之初性本善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这些我听几句眼皮子都撑不开,恨不得回屋去睡一觉。”
郭婉瑜给她逗得直乐,问:“有这么夸张?”
“那可不?原先二郎在檐下读书,他爹闲着没事坐旁边听他读,听一会儿就把眼睛闭上了。我在灶屋煮猪食,煮好了端出来就听他坐在那儿打呼。我跟他爹最听不得这些,他两个哥哥像我们,以前在村学,夫子在上面教,大郎就在底下趴着睡……我有一回从那边过去瞅了一眼,看到两人睡得喷香,把我气坏了!你说我给老秀才送了多少东西才把他俩塞过去,那么混日子他对得起我???”
“说到这儿我就想起来了,前段时间你爹跟我说,大郎说他们过完年就要把石头和虎子送去老秀才那头……二郎啊,你看你反正都是读,不然让那两个跟着听听,你是一等秀才,他们跟你学几句没坏处。”
卓氏对媳妇有意见,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孙子其实不差,家里有花生瓜子糖块都会抓一点给两个小的,有时吃好的也分他们两口。像这会儿,卓氏想着二郎是一样的读,只是多两个人听,还能顺便让石头和虎子过来烤个火。她就跟王辰提了,看他咋说。
我没怎么考虑,说:“只要他们肯听,坐得住就行,就怕疯起来冲撞到婉瑜。”
卓氏想了想,让他先读着,自己上院坝去喊王大郎,让两人出来。卓氏说二郎这几天有空,在给他媳妇肚子里的孩子读三字经千字文这些,问石头和虎子上哪儿野去了?“不是说年后就要送去开蒙,让他俩过来听听,村里老秀才能比二郎教得好?”
王大郎搓了搓手,说:“不是说跟着又要考试,不耽误二弟?”
卓氏脾气直,她问你要不要,你要就要不要就不要,就不爱看那种明明心里想要嘴上非得假模假样说不要还等着别人反过来劝一轮的!“要是会耽误二郎我头一个不答应,还跟你废话什么?反正我话说到了,你俩要是想让石头虎子跟着听一听就把人送过来,送来之前告诉他俩不许疯玩,过来吵吵闹闹烦着二媳妇我就撵人了。”
虎子这孩子聪不聪明还看不出,不过他性子比石头好些,至少能坐得住。
很快,王大郎就带着人过来了。
跟着一起过来的还有他媳妇陈氏,陈氏听说二郎在给郭婉瑜肚子里的孩子早教,决定厚着脸皮也要过去跟着听一听,不能让自家儿子还没出生就输了。
她不光人过来,还拿了不少东西,甚至拿了个小板凳在手上,也准备跟着烤烤火,边纳鞋底边听。
卓氏不喜欢大媳妇,看她过来就没好脸色,跟着就把王大郎骂了个臭头:“让你把石头和虎子送来,你送个倒霉婆娘过来干啥?”
陈氏心里噎了一下,脸上赔了个笑,说她也想给肚子里的娃听一听。
“大郎跟我说,让我坐下听着不能随便说话,我记住了……娘你就让我听会儿,我要是吵了一句我走还不行?弟妹怀的是家里的孙子,我怀的也是,可不能偏心!”
难得她还有不吵不闹装孙子的时候,卓氏摆手,让她滚进去坐好。
大湾村王家扫盲班就这么红红火火的办了起来。
我一个人讲,郭婉瑜、大郎媳妇陈氏、石头、虎子四个人听。陈氏只当卫成是王八念经,基本上全程不抬头,专心纳鞋底。偶尔抬起头来看一眼也是因为婆婆拿煮鸡蛋或者别的什么进来……
心里想吃啊,当然想吃,又想起王大郎的做派,她不敢要。
陈氏强行忍住不去看不去闻,还密切关注着挨她坐的毛石头,看石头要开口,就拧他一把,一个眼刀飞过去。石头让他一吓唬,瘪瘪嘴可怜巴巴接着听。
看她这样郭婉瑜有点难受,和我说坐久了想稍微活动一下,就从讲课的堂屋里走出去。
我接着在读,郭婉瑜站在屋檐下叹了口气。
卓氏看她出来,问她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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