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相约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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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是这几日,尚书台和翰林台两个秘书处就挺热闹,毕竟都是文人,或许大家对诗词小道不屑一顾,但是面对那宴会的满室字体还是知道价值的。

前面说了这个世界的书法也就到唐以前的水平,行书和楷隶并存,但都有些凋零。或许是没有进化的契机吧,就算行楷隶也是刚萌发出书而法象,美佳笔尚的基本审美。

近几十年因为尚书台和翰林台斗法,这书法才开始炫技,如今遇到兰亭宴上的东莱哲,那就是金属钠遇到凉水,突然就炸了,这也是最近两台官吏们闭门斗法的新东西。

那天宴会东莱哲把墙壁和柱子,还有纸张与衣服都写满了各种字体各种风格的书法。

毕竟当年文科靓仔出身的东莱哲也是练过的,教授他的老师统一评论就是天资颇高。

如今将脑海中的前世名帖字体临摹出来,那绝对是秒杀,连瞄准都不用就能正中这些官家文人的心窝子。

当社会发展到一定稳定期以后,就会形成各种各样的小圈子,这种圈子大到某种学科,小到一些恶趣味比比皆是。

不可否认的是,这种圈子是继承前人的继发性圈子也好,还是现有文化衍生的原发性圈子也罢,每个圈子都是一颗种子,在以后的社会发展中很有可能生长为参天大树。

一个强势文明能将圈子整合成文化,继而施舍给弱势文明,而空白的弱势文明则称其为高雅,直到自己的文明原创苏醒。

第一个酿酒的人不敢想象如今的酒文化如何,第一个制作围棋的人也无法得知后世棋坛的风云,这就是圈子文明,不断出现再不断消亡,进则成文化,退则可申遗,哈哈,甚是有趣。

如今的龙都两台官吏正在进行着书法圈子到书法文化的升华,两拨人此刻如久旱逢甘霖,一发不可收拾了。

前些时日尚书台的几个官位不高的主簿举办了《花隶大全书》,将隶书从稳重如玄武的官方书面体演化出各种花样,有改扁成窄的仙隶,也有撇捺开花的花隶,除了字体上的变化,还有注重书写形式的走隶、坐隶及卧隶,反正真的将尚书台变成书法大赛了。

除了隶书,尚书台也涉猎行、楷、类篆体,但后者不如翰林台的小东西们。

翰林台是龙帝文书处,对于这自诩才子窝的地方,内外评价不一。

这些翰林都顶着才子的名号整日里扣文扒字,互相攻讦,今日说你词语不谨慎,明天劝你从古容今。

看到好文章总会酸溜溜的挤出句狗皮不通,自己写的酸腐臭字又孤芳自赏,乐得其中。基本就是你写的不行,哪句话不对,哪个词解不通。

什么?老百姓都能读的通,那些白丁文盲懂个甚,反正就是将龙都稍有才气的倔强文虫们凑一块,免得他们出去乱咬人。

至于是否真的有才气谁知道呢,反正龙都公认的十大才子无一人来此,三流四流的文人多爱向往。

这不近几日兰亭宴的书法摹本也传到了翰林台,从开始的全台院批判,但后来的各自回家偷偷模仿。

现如今都开始在翰林台府堂光明正大的临摹自学了,还美名其曰给东莱兄的书法纠正完善一下,这种团体真的是哪个世界都有呀。

不过倒是最近还真的让几人修得功法精髓,毕竟这帮子所谓的才子是真的有二两本事的。

这不近日,翰林院的三个人和尚书台的一个愣头青硬是觉得自己参悟了某种字体,非要去专门修研书法的明日馆踢馆。

这天明日馆的大堂里来了四个人...

“孙老弟今日带着陈老弟和张老弟过来是捧为兄的场吗?要说我这几天参悟的”兰花隶“可了不得,你们今日来算是有福了。”

那位尚书台的学究老哥今天来明日馆踢馆,没想到遇到了三个脸熟的,那算他们倒霉喽,老子一块给踢喽。

要说最近独创的花隶变体——兰花隶可是花了这位老哥的大心血。那隶书一改扁平成竖立,收尾不压敦而纤尽,乍一看跟前世的中山篆有几分形似,但篆隶殊途,还是有些看头的。

当然这位尚书台的吕校编自然不知道什么前世华夏,可自创字体也是值得傲娇的事,自然信心十足。

而那边的三位大聪明自然也是不服,可嘴上还是挺礼貌的......

“吕兄大才,我们几人自然也有心得后前来,不然没事谁来明日馆,难道跟那东莱狂生一般贪恋颖儿姑娘吗?”

(诽谤!诽谤!他诽谤我呀!!!——某东莱狂生强行加戏)

......

“哦~心得?什么时候翰林台的小子们也能用心得二字喽,孙老弟待会可不要让吕老哥我失望哦。”

......

“唉,你这老学究什么话,不老老实实在尚书台坐班当值跑到年轻士子的地方干嘛,孙兄今日一直有礼有节,倒是你一直咄咄逼人,待会儿试一试明日馆的人之前,我张戎享拿自创的柳叶楷碰一碰你的兰花隶,阁下可敢乎。”

......

要说这文人斗法就是干脆,二话不说直接亮家伙,当即双方互请笔墨。这就直接拉开了架势。

先是尚书台的吕青浪展开架势,直接一对兰花隶箴言:

执笔写心志,向与幽兰说。

这几个字写的是拉满了效果,真的秀!

呵呵......

翰林院的三人也一字摆开,三人同时各自书写,不一会就看呆了旁人,三幅字帖各有千秋:

张书——欲向昆仑,比肩日月。

孙书——自问深居庵堂客,春月桃花可识我。

陈书——大弦嘈嘈急如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这翰林台的陈平安直接摘录《琵琶行》,惹的人多围着观看,且不说这几句里只有陈平安摘录的语句熟识。

就算不看这些,那张戎享的柳叶楷张力劲道、孙槐的锥楷颇似前世精修的魏碑石刻、陈平安来了个花式行书炫技明显底蕴尚足。

反正不知不觉明日馆里的大小行家都出来围观探讨,一时也成了景象。

四人继续拼斗,明日馆里陆续出来人在观望,最后就站在自己支持的风格背后窃窃私语的谈论。

就在大家争吵不休之时,馆主黄书昂与书法女博士鹄颖儿走了出来,看到馆主微微蹙眉后,一个机灵点的学生赶忙上前去解释了一番,得知这四个愣头青是来踢馆的后,黄馆主并不在意。

之所以馆主不在意踢馆的是因为,自百年前明日馆依托皇家建立后,不但启蒙皇室子弟,那些勋贵和巨富子女也多有求教的,背后资源如此深邃,谁还怕那仨瓜俩枣的愣头青隔三岔五的来挑战。

只要馆主不动便不输,就算赢了几个馆员有怕些甚,徒添名声罢了。

可今日来踢馆的还未进馆挑战就在门口咬的一嘴毛,也算是稀罕景儿了。馆主没有再去看那四条人物,转过头对着鹄颖儿说:

“鹄颖兄,这里你去收拾一下吧,明日还有皇子开蒙仪式,我便去准备了,若是此间事情麻烦,您再找我就行。”

呵呵,厉害。堂堂明日馆的馆主,相当于皇家学院的院长对着鹄颖儿称兄道弟的,也不在乎鹄颖儿的女儿身,只是以君子礼节待之。

这里面固然有国公府的影子在作祟,可归根到底还是人家鹄颖儿自己有东西,能将书法这个立身本事臻化的,在明日馆当得起一声先生,同僚也自愿行兄长礼,这就是当规当职,也是碧珍那些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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