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毅睁开眼时，天是灰的。
他躺在青石板路上，鼻尖是一股混合着马粪、汗味和油炸面饼的味道。
耳边传来铜锣声，还有小贩吆喝：“新鲜豆腐！”
“我靠这是拍清宫戏片场？”他咕哝一句，翻身坐起，却猛地愣住。
街边摊贩穿着长衫马褂，挑担的货郎头戴瓜皮帽，远处几匹快马踏过泥地，溅起水花，惊得鸡飞狗跳。
“不是吧”他低头看看自己，一袭洗得发白的道袍，腰间还挂着个破布包。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记得自己在山中练符，画完最后一笔，眼前突然金光一闪，再睁眼就到了这儿。
“这特么穿越了？”
正想着，前方传来一声怒吼：“你这刁民，竟敢拒缴税银！”
只见几个衙役打扮的壮汉围住一个老汉，其中一人抬脚便踹，老汉踉跄倒地，怀里的半袋糙米撒了一地。
梁毅心头一紧，站起身就想冲过去。
“喂！你们干什么呢！”他喊了一声，声音把他自己都吓一跳，沙哑又虚弱。
那几个衙役转头一看，是个瘦弱青年，穿得像个道士，不由哄笑起来。
“哟，来了个疯癫道人。”
“赶紧滚开，别多管闲事。”其中一个衙役扬起手中棍子威胁。
“我看你们才该滚。”梁毅嘴硬，但手心已经出汗。
他虽有满腔侠义热血，可惜身体太诚实，虽然他一个道士在现代也算是略通拳脚，可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行不行。
话音未落，对方一脚踹来，他本能的一个侧身躲了过。
可旁边还有个衙役，躲过了一脚另一个衙役的脚却没有躲过。
整个人被踢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胸口一阵剧痛。
围观人群窃窃私语，没人敢出头。
梁毅咬牙爬起，嘴角渗出血迹。他喘着粗气，心里直骂：老子可是看了十几年武侠小说的男人！
刚要再扑上去，忽然一道黑影掠过。
“砰！”
只听一声闷响，刚才踹他的衙役已经被甩出两丈远，撞翻了一堆箩筐。
人群哗然。
“谁！？”
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缓步走来，身穿劲装，腰间佩刀，满脸络腮胡，眼神凌厉如鹰。
“你们，欺负百姓，成何体统？”那人冷冷开口。
几名衙役脸色骤变，认出他是谁后，立刻抱拳行礼：“胡……胡大侠，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就能欺压良善？”胡一刀冷哼一声，脚尖轻点，地上一根木棍腾空而起，被他顺手抄住，往地上一杵，震起一圈尘土。
那几人吓得连连后退，不敢再多言，扶起同伴匆匆离去。
梁毅捂着胸口，抬头望着眼前这位救了自己的汉子，心中五味杂陈。
“谢……谢谢你。”他声音有些哽咽。
“你是哪门哪派的弟子？”胡一刀打量着他，“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我……我是道士。”梁毅讪笑，“不过，呃……还没开始练武。”
“嗯？”胡一刀眉头一挑，“那你刚才还想跟他们动手？”
“我觉得不该看着不管。”梁毅挠挠头，眼神坚定。
胡一刀沉默片刻，忽然哈哈一笑：“有意思。”
他伸手将梁毅拉起：“既然如此，不如跟我学点真本事。”
“啊？”梁毅一愣。
“怎么，不想学？”
“想学！”他脱口而出，随即又补充一句，“但我怕我太笨，学不会。”
“学不学得会，得练才知道。”胡一刀拍拍他肩膀，“走吧，先吃顿饭。”
梁毅点点头，跟着胡一刀往前走，心中却泛起一丝疑惑。
“等等。”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刚才自己醒来的地方。
那里，原本是条热闹的街道，现在却空无一人。
连刚才围观的人群都不见了。
风从巷口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奇怪，刚才那么多人，怎么一眨眼全没了？”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一眼，依旧空荡。
“你在看什么？”胡一刀回身问。
“没事。”梁毅摇头，心想大概是自己被打懵了。
两人继续前行。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那条空荡的街上，忽然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他身穿玄色道袍，手持拂尘，面容模糊不清。
“你终于来了。”那身影低声道，随后身形如烟雾般消散在空气中。
街道恢复寂静，仿佛从未有人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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