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凛已经在去往紫气大泽的路上行进了七天,一路都是看老天爷脸色,走走停停。但令人振奋的是,他已经进入到暗月森林,进入到隐域来了。这雨总在限制他的脚步,真令人发愁。这不,叶凛正被场大雨困在个洞窟里,他蹲在洞口,望着雨,犯愁呢!
倒也无可奈何。他起身,幽幽叹了口气。本想活动活动筋骨,突然发觉腹中饥饿,他咬了下嘴唇,面无表情地转身进洞里面去先把饿肚子的问题解决了,就从包裹里翻出个饼,放火上烫一烫,咬上一口,“好烫,好烫”,瞬间香气在唇齿间炸开,热热的下了肚,便察觉一股热流从他的胃里散开散布到全身,让他舒服得打了个哆嗦。吃饱了生起一股暖洋洋的睡意,他见外面天色也不早了,摸摸搜搜搞出点干草垫着,蒙头也能把这一晚上睡过去。
到了的二日清晨,叶凛醒来后外面雨早就停了。他发觉自己是冷醒的,因为火早就灭了。湿冷的风给他添了一层寒意,更看见四下阴翳重重,口中发苦,莫名心里觉得堵。有些躇踌不前了。
他身心俱疲地走出山洞。外面已经是亮堂堂的了。天上的阴云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没出现过一般,暖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让他确切的感受到春天的含义。顿时他踌躇满志,一人仿佛是一支军队,嚣张地朝着他的目标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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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峦如虎踞,山路如蛇行。伏虎般的山岗上立着一行人,不多不少,正是从客栈出来那四人。为首的杨昭面色凝重,往山下眺望。面山下,正是叶凛的村子。
此刻,叶凛的村子正像一个楚楚可怜遭受了胁迫的姑娘,什么样的秘密却在他们这几个的眼里被发觉知晓。
这几位几经波折周转,来到这里,究竟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他们究竟带着什么样的秘密?但最想知道的是,这几位是何方神圣?
他们其实只是在雍州当差,阴差阳错,丢失了官府的东西,要吃一场官司,云鸷出的主意,盗了库房的灵玉,迢迢千里逃亡来的。其目的也很简单,只是为了寻找一个落脚点。这几人都是炼气大后期的修为水平,杨昭已经炼气圆满,杨善也是天赋异禀,不到二十都和他这几个大他七八岁的哥哥差不多修为。在他们原来的地方,都可以称得上是高手,但在这里,俨然成了呼风唤雨的存在。究其原因还是灵气的稀郁程度,中部雍州有几十条灵脉,而潭州只有寥寥几条。
半晌,杨昭喃喃道:“这穷乡恶水的地方,居然有这样一个村子。”
转而对三人说:“这里灵气稀薄,但这个村子气势呈升腾之象,有大气运。这是不寻常的。”
云鸷用揣测的口吻回答道:“莫非是异宝出世?”
杨昭摇摇头,不冷不热地说:“若是异宝出世,那气势会从中心向四周流散,而这里气却从四周向中心聚合。”
再接着解答:“可能是有高人隐居在此,借助天地的气运,来辅助自己修炼。”
“我们想要盘踞在此,还是要打探清楚一些虚实的。”“我们先进去查看一番,切莫打草惊蛇。”
村子进来了四个陌生人。但这四人已经乔装打扮过,看起来和普通村民无异,村里的人不认识也把他们当做谁家亲戚过来省亲的。是山村,当然屋舍不是很密集,几家隔着座小山包,零零散散的分布,最喜欢的是倚山傍水,村子的面积便被摊得很大。道路四通八达,起起落落,到不如原来山路起伏大,四人走得悠闲从容。
他们走到村子中心,也是让杨昭察觉气势最盛的地方。竟然是一块空地,方圆五十米。中部矗立着一座宝塔,由玄铁浇铸,颜色漆黑中夹杂着赤红,约两人高,两抱粗细。看起来岿然不动,威风凛凛。
杨善想着前来的目的,心有不解,便发问道:“哥,你看这坨铁疙瘩能有什么问题吗?”
杨昭有些怒其不争地说:“不得胡说!这村子的气势,跟这座塔息息相关,定是有高人布置。这是一座大阵的阵眼,天人手笔,为我辈修士模范,应当持有一定的尊重。”
杨善还有些犯嘀咕,很不喜欢他亲哥这么训他,但有些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整个人就有些闷闷不乐。杨昭也并不打算理他这点情绪,便作出指示,让他们去找户人家问问这塔的渊源。来时离这很近就有一家,他们便一齐去问问。
走的时候,四面还是一样空荡荡的,但走出空地,进到林子又发觉到幽栖森冷。只有杨善忽然觉得多了双眼睛在盯着他,回头望去,只有那“坨”“铁疙瘩”,他们不断地往远走,随位置变化,塔身的红色流纹仿佛鲜血流下来一般,直看得他心里发毛。
他们走到那户人家门前。云鸷上前去叩门。走出来一个七八十岁年龄的老者。老者出来后也只是用打量的眼光看着几人,没有问“你们有何贵干”之类的话,看起来没打算跟他们客气。
只能云鸷先说了,他说道:“老人家,我们几个是过来省亲的,但到我们要去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因为口中实在干燥难耐,想来讨点水喝。”
“这样啊!”老者道,“你们随我进来吧。”说完转身进了屋。
云鸷他们立刻随着老者进入。
云鸷一进到里面,立刻被屋内的布置震住了,因为这里完全不像以往他印象中的村居一般,他仿佛又回到了雍州,进到的是上阶层人士的居所。
这微怔之际,那老者已经摆好了茶水,并说:“茶已经上好了,自己拿着吃吧!”说完就转身准备进里屋。
云鸷立马就急了,慌忙道:“老先生,还请先等等!”老者停步,似不解的问:“茶已经吃了,难道还要留下来吃个饭吗?”云鸷有些尴尬,故作轻松地说:“我们还有一点疑惑想向您老人家求解。”老者立刻脸上堆满笑容,像一副很乐意的样子,说道:“你尽管问嘛!”这话让云鸷又一怔,忽然他觉得喉头有些紧,悄无声息地做下个呑咽的动作,迟迟开口,“我们到着村里来,看见一座很灵妙的宝塔,我们都为它的造功所震撼,想知道它背后有什么渊源。”说完,人好像费了大劲,额头都冒出汗来,同时他的面色也从和善变成了凶恶,就是再告诉他不能再不回他的问题了。
只见这老者眉头一挑,神色有些不悦似的,然后他朝几人缓缓开口道:“这个啊,村里老少基本上没有不知道的。
其实啊,这村里原本普普通通,后来不知怎么招来了一只道行深厚的老妖,他来这之后,村子里的一切都变了,开始时是大旱,后来又有蝗灾、鼠患,庄稼根本就没有收成,后来溪水也干了,鱼死得精光,饿死了不少人。渐渐的连井里的水都喝不得了,一些人喝了自家的井水无端地染上了一些恶疾。渐渐的,村子人口锐减,死气沉沉的,像一座鬼村。后来,有位神仙经过这里,他目暏村子的怪状,他告诉村民,是有只老鬼盘踞在这里,恶了这儿的风水,村子才变成这副鬼样子。他主动为村民斩妖除魔,驱逐邪秽,村民都视其为救星。不消半个时辰,他就一手提剑,一手提着那大妖的脑袋出现在村民面前。村民立刻跪倒一片,不少人涕泪交零,都因为感念他的救命大恩。之后这位神仙便设下祭坛,把老妖的头放在上面,做了一场法事,所有的邪秽之气都被驱逐,还立刻将下一场甘霖。这场雨都是有神力的,它浇到田地里,枯死的植物立刻就重新抽穗,并且长得飞快,淋到人身上,人身体的顽疾都被破除,并且让他们容光焕发。溪水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马上河里的鱼虾都又重新出现了!村名们全部欢呼雀跃,陷入了大狂欢之中。这位神仙只向旁边一个人说要修建一座宝塔镇压在他杀死老鬼的地方,并说了宝塔的大小规格,之后就悄无声息的走了。众人还沉浸在狂欢当中,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去,当他们想凑起来全村的老底来为神仙设宴感谢时,才发现他已经离开了。最中人们按他的要求建造了这座宝塔,并且建造了一座庙宇来供奉他。此后,村子便一直风调雨顺,和乐安宁,至今。”
几人听的头头是道,杨昭头微锁着思索着,杨善总给他哥使眼色但始终得不到回复,便和朱能互换了下眼神,云鸷赶忙称谢。老者并不顾与几闲话,直接请他们滚蛋。几人目的已经达成了,就也顺从了他的意愿。
几人去到外边。还没走几脚,杨善就忍不住问,“哥,你说那老头说的是不是真的?”
杨昭边朝前走边说着,都没偏头扫他一眼,他说:“他没理由骗去骗你。”
杨善悻悻地“哦!”了一声,没有下句。之后他们又重新走到近那座宝塔的地方。朱能眺了一眼,便说到:“大哥,这座塔我们还要不要管?”杨昭停下了脚步,说:“既然已经证明了,村子里面并没有什么大能扎守,便完全不用管它。但我该做下一步打算。”转头对云鸷说:“二弟,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云鸷正经地回答道:“我们已经选择了走这条路,愿也可以完全遵照那些人的做法。我们把村里的壮年都抓起来,是炼气士的就杀了。把全村人都召集起来,让他们都服从您的调令。便算开始建立了自己的势力。”
“而且,我已经为大哥做好了长久打算。三十年内,天下必将大乱。这王朝名存实亡,只知十七州,不知大周朝,天子尚幼,且体弱多病,雍州州主已经将其牢牢掌控,这位州主雄心勃勃,必定会有大动作,从雍州打响,然后天下群雄并起,分裂山河。我们在这些年内,完全可以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在静观其变。以后无论想开宗立派,我是在大乱之时,做一大手笔,我云鸷都必定跟随大哥效劳。”
杨善开始听到“把炼气士都杀了……”,吓得打了个哆嗦,害怕似的插了句嘴:“那是不是要会死很多人?”
杨昭很不高兴他弟弟这副“没出息”的模样,他直道:“二弟说的不错。我们都是走投无路,况且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都当了土匪,还能有半点妇人之仁?!”
杨善无话可说,弄丢了官家的东西的其实是他,走到这个地步,全都是被他害的。
但他仍旧有些不死心,死鸭子嘴硬似的说道:“这样的高压,怎么能让这些村民心服口服呢?”
云鸷解释道:“人都是惫懒的,总是安于现状,不出个两三年,他们就会习惯我们的存在,让以后的人在我们手底下尝到些甜头,到哪会儿更恨不得把你当祖宗供着!”
杨善继续不依不饶:“如果……”
“如果如果,还有什么如果!”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杨昭给喝断,他只好闭上了嘴巴。云鸷说道:“在这潭州,大哥已经算是无人可敌的存在,那原来的雍州,也是一等一的高手,确因为官制,只能做个低微的小差,不在君子之下,而在小人之下,实在太被埋没了。如今也算是看到我们翻身的机会,其实也是天注定的!”
几个人都不再说话,唯独杨善十分恹恹厌厌,不自觉地就跟到了队伍的后面。他低着头走着,突然视线内有一个物体的光扎了一下他的眼睛,他抬头,视线落到身边的宝塔上。此时,高大庄严的宝塔正像一位正气凛凛的大人,映照出他的卑鄙可笑。杨善的怒火一下就被激起,并全部迁怒到这座宝塔之上。宝塔坚不可摧的形象激起他用蛮力将其摧毁的想法。想法一出,人就已经没那么理智了,他只想着破坏,不再顾忌什么。他汇聚起全身的灵力在右手上,咬着牙狠狠地打出去一拳。只听见“嘭”的一声炸响,并激起了大量的扬尘,把前面三人吓了一大跳,他们还不明所以,纷纷循声转头望来。
杨善兴奋地大睁着猩红的眼睛,他急切的想看看他的伟大的作品,不过他心里有些疑惑,他不知道他那一拳为何打得出这么大的威力,这种架势,恐怕一座山都能被他一拳打断。
却等尘埃散去,他傻了眼,宝塔笔直直地立在那里,纹丝不动。本来塔身却也发生了一些变化,看上去暗的地方更暗了,亮的地方更亮了,原来上面那些图画流纹颜色变作血红,仿佛由各个起点流动交织勾画一幅壮丽的图腾,这变化好比一个人从蔫呼呼变得很精神的一般。
杨善更暴怒不已,神智根本就不清醒了。只是还有一种可能,原来的塔是被他摧毁了,不过又长出了一个新的。可他依旧执迷不悟,他立刻又汇集起气力,再爆出一拳。
另三人还在刚刚的惊变中没缓过神来,各自保持着不同程度的清醒。但杨昭看见他弟弟的动作,立刻大喝一声:“住手!你在干什么?”可杨善已经是完全听不进,或者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一拳爆出。仿佛宝塔周围的空间坍缩炸开,气浪直接压倒了三人,音浪掩盖住了场上所有嘈杂的声音,长长久久不停息,不变化,使场中就好像达到一种更真实的寂静的境界。
杨昭被尘浪袭卷前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是他弟弟倒下被塔边冒出的一团黑红色的雾气给扯了进去。他睁开眼看见杨善被雾气显化出的一只手抓在半空中,双目合上,四肢都垂着,像个没装东西的土布袋子,看样子已经完全不省人事了。不过他还是试图唤醒他,“杨善,弟弟,善儿……”声音最后变得有些绝望,心已经凉透了。他稳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站了起来,透过婆娑的泪眼惊喜地发现他弟弟还没死,他看见杨善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的泪水立刻就奔涌了,因为他清晰的看见那让他觉得最为亲切的面庞变得狰狞可怖,他知道他是活生生被痛醒的,这样快乐和痛苦之间,他身心所受的煎熬只增不减。
那一团雾气已经显现出两个巨大的眼珠子,立刻整个身子都显现出来。高九尺,体型硕大,头颅奇大,长得一幅宽额,翻鼻,豁嘴的丑陋模样,毫不偏差的诠释了面目狰狞之个词,通身都成赤色,远看仿佛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令人望而生畏。不需要多想,就能推断,这是受镇压的老妖。不禁让人疑问,他不是被砍了脑袋,死掉了吗,受镇压的,只能是他的残魂,怎么是现在这样生龙活虎的一只?
事实已经摆在这里了,而且这样的情形容不得这几人去多问,杨善还处在极大的危险之中。杨昭此时心急如焚,他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受苦,不管对面是谁,大喝一声道:“万恶的老妖,速速受死!”拔刀纵身向他刺出,出手这一式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让这老妖付出惨痛的代价!
老妖听闻到动静,没什么反应,等到杨昭逼近,踏出一脚,他的脚下出现一个气环,如野马一样向四周奔涌,势不可挡,碰到杨昭身上,他所有的攻势都化作了乌有,随着气浪一起向后倒去,最后落在离大妖十五步远的地方。后面那俩人受到这种攻击都吐出口鲜血,而首当其冲的扬昭情况更加惨不忍睹,他浑身经脉都受到了损伤,简单动一下,都会痛得让他倒抽一口凉气。
双方实力如此悬殊,或许这三个人加起来都抵不过老妖一根手指头,这种灰败绝望之感是杨昭前所未有过的,可是他最亲的人还在敌人手里,他别无选择,只能拿命去拼。
这时,杨善极其费力地呻吟了一声,以用来减轻他的痛苦,他咙喉里吐出来一丝烟气,升到他脸上居然燃烧了起来,一时间,火苗覆盖了他的全身,原来大妖一直用真火炼烧他,他体内的真气被烧干后,真火遍开始炼他的肉身。这时,他无论怎样努力张开嘴,就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杨昭无比清晰地听见了那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他猛地将头抬起,看到了他弟弟被火烤的样子,内心无比的激愤,以至于忘了疼痛。他飞身,一刀直逼大妖面门,双眼猩红,狂喝道:“我要你死!”
滔天的杀意落下,仿佛让大妖都略微的惊讶了一下,他才扫了这人一眼,冷哼一声:“不自量力!”说罢,一拳隔空轰出,气奔如龙,杨昭在空中就被打落,这次他很顽强,摔的近了一些,掉在了离大妖十步远的位置,而他的刀飞到了几十米外。云鸷和朱能一同上前,却被老妖一阵掌风给劝退回去。
大妖甚至都没碰到他们,就造成了两伤一残的局面,杨善估计是救不回来的,这三个人很可能也不能活着离开。
杨善还没有死掉,他的身体变得跟烧融的玻璃一样,好像他身体的内脏都可以看得见。大妖看他的眼神里有愤恨,有爱怜,甚至还有欣赏,他完全无视场中三人,或者说是无暇管顾,鬼知道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杨昭趴倒在地上,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尖,这些肢端部位都已经麻痹了。他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会有这么一天,他趴倒的姿势是一个“大”字的姿势,显得十分滑稽可笑,以往的他要是知道他现在的模样会感受到无尽的羞耻,不过此时,羞耻的心理并没有在他心中占据主导,他感受到的是深深的自责和内疚,他只怪自己没有照顾好他的弟弟,恨自己没有能力去救他弟弟脱离于水火,他现在想要再站起来都难,他可以强行催动灵气,迫使自己再站起来,副作用是损伤经脉,很容易沦为废人一个,可如果他要真这么做站了起来,还能发动什么攻击?救人那更是痴心妄想……
想到这里,这么大一个大男子汉,头还埋在土里,竟然伤心地呜咽起来。
大妖眼神逐渐火热,很变态似的看着杨善,根本察觉不到周边的动静。令他没想到的是,在他原以为被他彻底击垮的低级修士还能对他造成一次威胁。
杨昭居然真的强行摧动灵气站了起来,痛?怎么可能不痛?歇斯底里的疼痛,痛彻心扉的疼痛。他脸上已经失去任何表情了,他想咬牙,但不能,咬牙也痛。痛,他身体没有一处不痛,他仿佛拥有的不是一个身体,而是一种感觉,痛,稍微有哪个部位舒缓一点,都能让他感觉置身于极乐。他虽然可怜可悲至如此,唯独他的眼睛里仍有不灭的星火,还可以看到他一位真正的勇士一般的斗志。此刻,他如同神祇。
他悄悄的站起来再发起攻击都不过眨眼功夫,如一道闪电,真正打了大妖一个措手不及。大妖看见他的身影都忍不住惊异了一下,想迎敌却为时已晚,看着落下的拳头本能地身体向后仰来躲避,但躲避不及,那一拳砸中鼻梁骨,使他后仰的幅度又大了一些。杨昭从大妖脸上借了个力,跳到空中,一脚蹬到他左腋下。大妖吃痛,条件反射的一松手。杨善落出了魔爪,杨昭一把接住,用最后力气把他扔给了云鸷和朱能。云鸷和朱能合力终于接到了奄奄一息的杨善。
大妖十分气愤,仍就没理在身下的杨昭,径直向云鸷和朱能走去。前脚刚迈出,提后脚却发觉有些提不动,回头看见杨昭抓着他的脚踝。杨昭等到他回头,立马说:“一命换一命,老妖,咱们讲点信用。”他说的是什么话?难道以为这是菜市场,在讨价还价不成。这时的他想露出个狡黠的笑,或许是真的佩服自己的机智,但嘴角一撇上去,胸腔里立刻抽裂地痛,他只能无奈作罢。他一生中还从未如此过,这样“低三下四”,他向来是个冷厉的人,根本想都不会想。他现在的所作所为,绝对要被过去的自己嘲笑,但他别无选择。
大妖再一次选择无视,但挪了几次后脚跟,杨昭始终不肯放手。他的忍耐终于到了限度,一记重拳如陨石坠落一般砸向杨昭的脑门。杨昭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有几分笑意,他凝视着要夺去他性命的那只拳头,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而那只拳头离他眼睛还有三寸三分的距离时,他才猛地将眼睛闭上,脑子里才开始回忆起这些年和他弟还有云鸷和朱能的过往,这么就死了,总是有一些不甘,但还是,让它来吧!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夺命的拳头最终没有落下来。杨昭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在他觉得快要死的时候长久的憋了口气,那时紧张的察觉不到疼痛,这时候他大吸了一口气,立马又痛得他龇牙咧嘴,不过有一说一,活着的感觉真好。
他没有太久去庆幸自己劫后余生,依旧是小心为上,一脸警惕地看着大妖。
云鸷早就告诉了朱能,让他背着杨善走掉,自己留下来给他们拖延一下时间。朱能都哭着准备走了,回头看竟然还有转机,立马兴奋的要死,但又怕他变卦,隔好远就对着大妖喊话。
“大神仙,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几个吧!您看我们几个都受到了惩罚,您是天神一般的人物,我们就是几个凡人,您都不用带扫我们一眼的。我给您磕头了,还请您放过我大哥他们。”说完就跪下磕了个响头。云鸷看了他一眼,随后也跪了下去。
大妖终于发话了:“我当然可以放过他,”指着杨昭,“但是他不可以。”指向了杨善。
杨昭听后一脸幽愤,看着大妖的眼神都要滴出血来。
大妖继续说道:“我让你们带他走,但你们觉得自己能救得了他吗?”
这个问题抛出后,让杨昭冷静一思索,但这全都不是你害的吗?又十分的生气。但他也察觉到一些话外之音,就是除了他,没有人可以救的了杨善,而且他像要救他一样。可是本就是他害的杨善,现在又去救他,总感觉有些不太现实。
大妖似乎想到一些棘手的问题让他觉得头疼,沉思片刻,和几人说:“罢了,我全部放你们走。我还告诉你们如何救治他,”说着,变出来一幅画像,指给他们说,“你们找到画像上这个人,他叫叶凛,就是这个村里的。他现在外出了,找到他,你们的弟弟就有救了。”叶凛?就是这部书的主角叶凛吗?看画像,的确是叶凛无误。他和叶凛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可以负责任的说,叶凛是绝不知道这位大能的,可以说在这之前毫无关系。说他能救杨善,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诸多疑问,现在还不可得知,但很快自然能见分晓。
朱能感动哭得稀里哗啦,连磕几个响头称感谢大恩大德。但是还没完呢。大妖又跟众人说:“我叫你们发誓,从此再不踏进这个村子半步,也不准伤害这里的村民。”
“好,我们发誓。”朱能立马说。
“等等,前辈。您说,我们不能再踏进这个村子,那要找到你说的那个人,岂不是很困难?”云鸷说道。
大妖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你们在村子外面也不是不能碰见他。”
云鸷只能默认。
大妖眼珠子一转,说道:“发誓不好,你们跟我签个契约,就行了。”
说罢,从他手臂上弹出三道红光,飞到三人的左手手腕上各自留下个印记。
“这下就好了,你们要是背弃了誓言,立刻便会灰飞烟灭。”大妖说。
大妖让他们赶紧离开,然后就遁回到塔里。云鸷和朱能分别背了杨昭和杨善,施了疾行法,快速地离去。
云鸷知道这件事情背后有许多秘密不可得知,但总觉得事情有个重大的问题被遗陋了。当他们行到那位老者的宅子前时,他朝那看了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脸上露出了深深的畏惧。
小村转徒之间又恢复了平静,一种巨大的安宁又重新降临到小村。山脚下的一座小庙的上空,又升起了缕缕不易散却的轻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