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唱比赛计划】
想到这次歌唱比赛的机会，马向阳有些激动，如果能带领孩子们在镇上拿个名次，不仅能为大队和公社争光，更是自己进入公社工作的绝佳跳板。他摩挲着电喇叭，这玩意的内存里可是存了很多现代的歌曲，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更加清醒。
天刚亮，露水还未散去，他就急匆匆赶到村学。林梅正在晨读，见他来了，马宣传员这么早？她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柔软。
歌唱比赛的事，马向阳掏出几颗水果糖放在讲台上，得抓紧排练。
孩子们陆续到齐，但听说要参加比赛，个个耷拉着脑袋。羊角辫姑娘绞着衣角，陈小川把脸埋进胳膊里，只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睛。
去年李家坨的坏孩子朝我们扔土疙瘩...羊角辫姑娘小声嘀咕。
他们说我们衣服像要饭的...陈小川的声音闷在衣袖里。他似乎情绪好了很多，看来陈铁匠没再打他，但脖颈上还隐约可见几道淡去的淤青。
马向阳把电喇叭往讲台一放：这次咱们这次唱新歌！我保证人人有新衣服穿！按下播放键，《我和我的祖国》的旋律立刻流淌出来，在简陋的教室里回荡。
林梅猛地站起身，书本啪地掉在地上，眼睛瞪得圆圆的：这曲子...真好听，是你写的吗。
我瞎编的。马向阳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手指悄悄调大了音量，来，我教大家唱。
尽管孩子们卖力跟唱，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林梅轻轻拽他袖子，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缺个领唱，得声音干净透亮的
两人同时想到那个喜欢在窗外偷看的女孩，那双清澈的眼睛比星星还亮。——赵盼弟
【寻找赵盼弟】
马向阳和林梅踩着露水来到赵家，赵懒汉歪在门槛上抽旱烟，烟袋锅子里的火光在雾气中忽明忽暗。
盼弟割猪草去了，他吐着烟圈，眼皮都不抬，没空搞那些花活儿。
这是为大队争光！马向阳一脚踩住他要关的门，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到时候公社领导都来，您要当落后分子？
见赵懒汉犹豫，马向阳立刻加码：管饭！发新衣裳！拿了奖还有五块钱——故意顿了顿，奖金直接发到你手上。
烟袋锅子在门框上磕了磕，落下几粒烟灰：...别耽误挣工分。
当赵盼弟背着装满猪草的竹筐回来，听到这个消息时，脏兮兮的小脸涨得通红。孩子的瞳孔猛地放大，里头盛着的星光快要溢出来。
【筹备比赛】
公社仓库里，灰尘在阳光中飞舞。王卫东掀开防尘布，扬起一片细小的尘埃：这批衬衫说是残次品，不过是大人穿的要改改。
马向阳抖开一件白衬衫，在阳光下仔细检查——所谓残次品只有袖口略微泛黄，几乎看不出瑕疵。他掏出准备好的黄金叶香烟塞过去，再帮个忙，弄些海军蓝的斜纹布？
你小子...王卫东笑着揣起烟，手指在烟盒上摩挲了两下，我表姐在供销社，明天给你捎来。
回村路上，马向阳扛着手风琴，兜里还揣着王卫东送的口琴。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像条通往未来的路，路的尽头是孩子们期待的笑脸。
马向阳到家后一把拽住在院子里喂鸡的妹妹。
小兰，帮哥个忙。神秘兮兮的样子引得妹妹好奇地凑近，找几个针线活好的婶子...
妹妹眼睛滴溜溜一转，突然露出狡黠的笑：行啊，不过...没缝纫机，难道让婶子们用牙啃啊？
马向阳摸了摸兜里剩下不少的钱，想到以后村里做衣服、缝被褥都能用上，这投资不亏。
成！他弹了下妹妹的脑门，惹得她夸张地哎哟一声，明天就给你弄两台缝纫机来。
妹妹惊得差点打翻鸡食盆：真的？你哪来...
嘘——马向阳眨眨眼，记得跟你那些小姐妹说，以后谁家要用缝纫机，都得先帮咱改比赛服装。
【歌声嘹亮】
晌午刚过，村口传来突突的拖拉机声。王卫东跳下车，拍了拍沾满油渍的工装裤：马宣传员，你要的缝纫机到了！
马小兰闻声跑来，围着机器转了一圈，突然皱眉：这漆都掉成这样了，不会用两天就散架吧？
嘿！王卫东一把掀开机盖，你个小丫头懂什么？这可是上海产的蝴蝶牌，钢芯比现在的新货还结实！他故意把油手在机身上一抹，看这光泽，起码还能用二十年！
二十年？马小兰叉着腰，到时候我都成老太婆了！说着掏出块抹布使劲擦那块油渍。
王卫东突然抢过抹布：擦反了！要顺着金属纹路...两人你争我抢，抹布刺啦一声撕成了两半。
围观的社员哄笑起来。马向阳扶额摇头，却看见二丫悄悄捅了捅马大壮：瞧这俩，像不像你家那对斗鸡？
很快，大队部里响起了咔嚓咔嚓的裁剪声和哒哒哒的缝纫机声。王卫东蹲在门口，扳手在缝纫机零件间叮当作响，眼睛却总忍不住往屋里瞟。马小兰正踮着脚在裁布台前量尺寸，两根乌黑的麻花辫随着她利落的动作欢快地甩动。
这边再收一寸！她清脆的嗓音像只小黄鹂，手指灵活地翻飞着布匹。发现布料有个小疵点，她立刻皱起鼻子啧了一声，这个生动的表情让窗外的王卫东手里的螺丝刀差点掉地上。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那对还在斗嘴的年轻人身上，像是给未来的故事镀了层金边。
教室里，林梅修长的手指在老旧风琴键上跳跃，《我和我的祖国》的旋律伴着童声飘出窗外。赵盼弟站在最前排，清亮的嗓音如同山涧溪流，在闷热的夏日午后荡开丝丝清凉。
教室外的老槐树下，不知不觉聚起了一群纳凉的村民。刘婶子忘了纳鞋底，针线悬在半空；六叔公的烟袋锅早已熄灭，却还叼在嘴里；连平日最闹腾的几个皮小子都扒在窗台上，张着嘴听得入神。
琴声渐入高潮时，马向阳看见父亲马支书悄悄抹了下眼角。风掠过麦田，带着歌声飘向远方的山峦，仿佛整个村庄都沉浸在这质朴的感动里。只有教室后门处，李爱红阴沉着脸快步离开，踩断的树枝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这些稚嫩却坚定的歌声，如同穿透阴霾的第一缕晨光，终将照亮这个山村崭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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