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会想啊。”
陈瑾妍一口喝完手里的豆浆,滚烫的汁水流窜在她的舌间,烧的她一阵反呕。
回过神来,陈瑾妍砸吧了嘴,舔了舔上颚,“哪来的欢喜啊,还偏爱?”
“明明是我,因为可以不再受到父母的催婚而安心回家过年,明明是我,天天把他捧成个少爷捂在手里生怕碎了裂了坏掉了。”
“这才是满心欢喜!这才是偏爱!”
罗妤看着陈瑾妍习惯性把话题带到山沟沟的样子,毫无压力地顺着往她身上扎了几刀。
“是啊,不再受催婚的苦恼,改催生孩子了,开心吧?”
陈瑾妍:“……”
“是啊,捂在手里捂得死死的生怕没捂死。”
得,梅开二度。
“真的,陈庭柯能忍到现在,我觉得……咱明天春天就安心嫁了吧。”
陈瑾妍冷哼一声,把奶黄包一口吞入腹中,一边帮罗妤收拾桌上的垃圾,一脸非常不屑地和罗妤唱反调。
“50岁以后再说。”
……
罗妤的话确实让陈瑾妍的思路清晰了些,但她只是对陈庭柯有好感,并没有到喜欢的地步。
虽然她确实很想在二十多岁的时候来一场恋爱,但也不至于饥不择食。
他陪自己从小长到大,双方的性格、黑历史是基本了解的清清楚楚。
没有探索的新鲜感。
简而言之,她不喜欢。
算了,可能未来会吧,谁也说不准。
……
“早。”
听见声响,陈瑾妍从医院的软凳上迷迷糊糊地爬起,眼睛都没睁,顺着说道:“早啊……”
一个爆栗紧随而至,将陈瑾妍今日唯一仅剩的好心情也浇灭了。清醒起来的她,怒气冲冲地抓住这只手,充满怨气的双眼直直瞪了过去。
“我就知道是你!”
陈庭柯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抓着的手,眼睛里映着一身火气的她,居然还笑出声。
“这招还挺好用。”
“……有点人样吧哥?”
他想抽回手,却发现被陈瑾妍拽的死死的,完全挣不开,便顺着去摸她的头顶,碰到了耳朵。
身体像是有着敏感的反应,竟有点发麻,禁锢着他的手也松了不少。
“怎么今天这么困?”陈庭柯问。
“罪魁祸首别在我面前蹦跶。”陈瑾妍打着哈欠,估摸着还能偷懒几分钟,摆摆手让他赶紧离开。
“我?”
“对,就是你,我好困,我要睡觉。”
“可是咱们还得上班。”
他靠的陈瑾妍很近,现在的他没有穿上白大褂,还是软软的毛衣贴在身上,看着暖暖的。
陈瑾妍欲哭无泪,打工人不想上班的心溢于言表,气不打一处来,心一横就扑进陈庭柯的怀里,当做什么也听不见。
陈庭柯拍了拍她,她纹丝不动。
“要睡去我那睡,别靠在这里。”
他浑身暖暖的,陈瑾妍已经进入睡眠状态了。
见她不动,他托起陈瑾妍的腰把她往上拎了拎,将她抱在了怀里。陈瑾妍的脸一下子就露在了外面,风吹的还有点冷。
“好像有点显眼,你别抬头。”
反骨应声而起,陈瑾妍顿时抬头,刚好对上周围同事一脸看戏的笑容,欲与太阳肩并肩。
伴随着一声声“注意形象”,她隐隐约约听到了老院长的轻咳声。
无语,她真的无语。
她到底为什么要扑到他身上,现在下来还来得及吗?还是更丢脸?
真的有人觉得甜吗?她只在想世界能不能爆炸。
偏偏抱着她的人还在笑,仿佛只有她在丢脸。
反正都传成这样了,这都是她应得的。
于是乎,陈瑾妍干脆利落地一头埋进陈庭柯的颈窝里,装成遁地的鸵鸟。
这下是一点冷都感觉不到了。
……
众所周知。
616办公室里的何烟芷是个标准的社畜。
受家人的影响,她选择攻读了中医专业。但中医专业往往被忽视,县城中独立的中医院是少之又少。
好在她高考填报的是上海中医药大学,算是王牌,就业还有一定保障。
不出意外的话,她今天本该是继续开诊,但由于上头领导的工作安排问题,只能被迫带着实习生去给学生做抽检。
实习生人多,热闹,大家聚成一块各自讨论,不限于学术研讨和八卦。
“何烟芷!”陈瑾妍怒气冲冲,拖着陈庭柯到她面前,声音在群里中显得尤其突兀。
“陈庭柯怎么来这了?说好的实习生呢,而且收体检表需要专门派个人来吗?”
何烟芷耸耸肩,看着这对冤家闹架早就习以为常,她看向陈庭柯,对方显然是一副“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无辜我清白”的样子。
于是她凑近了陈瑾妍,刻意用第三个人可以听到的音量回陈瑾妍道。
“资本家的黑幕。”
果不其然,话一出便收获了许某的赞赏和陈某的白眼。
陈庭柯撸了撸袖子,拉着陈瑾妍回到她该待的位置,同陈瑾妍把桌上所需要的印泥印章检查好,仪器再试验一遍。
“行了,你怎么跟她爹一样,这她自己能做好,用不着你操心。”何烟芷走来,拉开陈瑾妍旁边的椅子径直坐下,“学生呢?不是让他们段长通知下午自习课过来吗?”
实习生:“何姐,段长通知了,但高三难免拖课嘛……”
“好吧,确实是这样。”
一段时间后,学生陆陆续续地从教室赶来,连爬几层楼梯,都累的气喘吁吁。
其他的测验队伍基本排满,除了陈瑾妍和何烟芷的抽血化验这一队。
“来来来,那边几个高高的男孩子!多大人了怎么还怕扎个手指?”
陈瑾妍大声招呼着,挥手让男生过来,他们却害怕得零零散散地躲进其他的测验队伍里。
陈瑾妍和善地微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怎么还带躲的呢?”
女生大概是看不下去自己班男生的行径了,纷纷排到抽血的队伍里去。
“姐姐,他们胆子小,先扎这个会晕他们半条命,急不得的。”
陈瑾妍被逗笑,就多看了几眼面前的小姑娘。
“常……湫?这位同学真是人漂亮名字也美啊。”
常湫领着体检表,乐呵呵地离开了。
陈瑾妍对着其他队伍又一次喊道:“有没有男同学呀有没有男同学呀!”
许是因为刚刚常湫的一番嘲讽,班里的其他男生也觉得没面子,硬是从其他队伍里又跑出来抽血。
“俞冬……?这名字倒是挺配刚刚的“常湫”的,不会是兄妹吧?”陈瑾妍说。
面前的男生竟红了脸,在一众人的起哄下和揶揄声中拿着单子匆匆逃走。
“报告医生姐姐,他们是正在被我们撮合的一对青梅竹马!”
男生的声音洪亮,也点燃了实习生们的八卦之心,很快引发大片的热议,瞬时间屋内如菜市场般嘈杂无序。
“嗯?这样啊。但你们还是要以学习为重,别瞎撮合哈……等等,你是……何家铭?”陈瑾妍忽地抬头,视线与男生干净澄澈的眼神相碰。
“何烟芷,你弟。”陈瑾妍拍了拍在旁的何烟芷,后者头也不抬地命令何家铭站到她的队伍来。
“不要,我要陈瑾妍姐扎。”
“……过来,我不想说第三遍。”
……
何家铭视死如归地伸出手,冰凉的触感在他指尖一瞬而过,卡在喉咙间的话语脱口而出:
“姐,轻点!”
何烟芷“哼哼”两声,眼疾手快地扎上一针,装模作样地挤出几滴血,故作惊讶道:“啊,血太少了,得再扎一次!”
差点以为大难即离的何家铭又被二次审判,不禁抱怨出了声。
“姐,你故意的。”
“哦,那又怎样?”
“你不守医德!”何家铭咬牙切齿。
何烟芷不急不恼,轻轻地捉住他的无名指,涂好酒精后,不拖泥带水地扎上第二针。
“你都喊上姐了,那我当然要侧重扮演,好,姐,姐,的角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