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子....乔!”胡一菲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子,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客厅的空气里,“老娘的门铃是摆设吗?按了八百遍!耳朵都让耳屎糊死了?还有!这个月的房租!水费!电费!网费!外加你上次打碎楼道消防栓玻璃的钱!立刻!马上!给老娘交出来!少一分钱,老娘让你下半辈子靠轮椅体验人生!还有,老娘这是租房,你再带乱七八糟的女生来这里瞎搞,影响隔壁左右休息!”
只见她胡一菲掏出了一把大剪刀“休怪老娘剪下无情,分分钟让你变太监,这公寓隔音效果不好,你不知道啊?早上有几个租户退房了,一问原因,老娘我火冒三丈,你大爷的,影响我房屋出租!”
说罢,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锐利地扫过朱小帅和他那个巨大的帆布包,最后落在他手里还下意识攥着的、那根可笑的纸糊钉耙上。怒火瞬间找到了新的燃料点,她一步跨进来,高跟鞋(虽然是运动服却依旧踩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咄咄逼人的脆响,直逼朱小帅:“还有你!新来的胖子!看什么看?你那一身花花绿绿是打算去夏威夷跳草裙舞吗?杵在这儿当吉祥物?房租呢?押一付三!现在!立刻!交钱!否则跟他一起滚出去睡大街!”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朱小帅脸上。那扑面而来的、混合着怒火和强大压迫感的气场,瞬间唤醒了朱小帅灵魂深处最原始、最本能的恐惧!眼前这个叉腰怒骂、气势汹汹的女人,她的身影瞬间和某个手持金箍棒、头戴凤翅紫金冠、动不动就喊“呔!吃俺老孙一棒!”的暴躁猴头重叠在了一起!
那是铭刻在灵魂里的、被支配了千百年的战栗!
“嗷!”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毫无预兆地从朱小帅喉咙里炸开!那声音之高亢,之惊恐,把旁边的吕子乔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原地蹦起来。
只见朱小帅那张圆脸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在胡一菲的怒视和逼近下,他庞大的身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敏捷和熟练度,闪电般完成了抱头、缩颈、下蹲、蜷缩等一系列高难度动作!整个人瞬间缩成了一团巨大的、瑟瑟发抖的肉球,完美地躲在了那个巨大的帆布包后面,只露出两只写满惊骇的小眼睛。
“猴哥饶命!大圣饶命啊!”他紧闭双眼,双手死死护住脑袋,带着哭腔的求饶声闷闷地从帆布包后面传出来,充满了穿越千年的绝望,“俺老猪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偷懒耍滑看仙娥了!大圣息怒!棍下留情啊!”
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仿佛凝固了。墙灰还在慢悠悠地往下飘落,易拉罐刚才跳起来的余韵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
吕子乔张着嘴,下巴几乎要掉到胸口,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看缩成一团的朱小帅,又看看门口石化了的胡一菲,大脑彻底宕机。他怀疑自己宿醉还没醒,或者不小心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异次元频道。“弼马温?大圣?棍下留情?这新来的兄弟脑子被门夹过?还是……入戏太深?还是脑子有啥毛病?”
胡一菲也彻底懵了。她保持着抬腿欲踹、一手叉腰的经典战斗姿态,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脸上那滔天的怒火像被按了暂停键,凝固成一个极其怪异的、混合了暴怒、震惊、茫然和“这货是不是有病”的表情。她刚才听到了什么?弼马温?大圣?这胖子在喊谁?喊她?她胡一菲,爱情公寓武力值天花板,物理学女博士,居然被人当成了猴子?还是神话里的猴子?
荒谬!太荒谬了!荒谬到她一时之间竟忘了发火。
几秒钟的真空般的死寂后,胡一菲胸中那被暂时冻结的火山轰然爆发!比刚才猛烈十倍!被当成猴子的羞辱感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冲垮了她仅存的一丝理智!
“死胖子!”
一声比刚才踹门声更具毁灭性的咆哮,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杀气,在3602室炸响!胡一菲彻底暴走了!她那双能一脚踢断木人桩的修长美腿,此刻肌肉绷紧,力量瞬间凝聚于一点!
目标正是那个躲在帆布包后面、把她当成猴子的神经病胖子。
“敢消遣老娘?找死!别以为脑袋有病就能胡说八道,今天恰好心情不爽,不好意思,别怪老娘出手太重。”
没有半点花哨,纯粹是凝聚了所有怒火和力量的一记侧踹,快如闪电,力沉千钧。空气似乎都被撕裂,发出短促的尖啸。只见一菲朝着朱小帅那圆滚滚、看起来毫无防备的臀部猛踢上去。
吕子乔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完了!他仿佛已经听到了骨头碎裂的恐怖声响,看到了新室友像个人肉炮弹一样飞出窗外、砸在楼下花坛里的惨烈景象。他甚至开始思考,是叫120还是直接联系火葬场比较合适。
“嘭!”一声闷响,如同沉重的沙袋被狠狠击中。然而,预想中的人体横飞、惨嚎连连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胡一菲感觉自己像是结结实实踹在了一块浇筑了钢筋混凝土的千年老树根上!不,比那更硬!更韧!更邪门!
一股巨大到匪夷所思的反震力,顺着她的小腿、膝盖、大腿,如同狂暴的电流般凶猛地倒灌回来!那一瞬间,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脚踝处传来一声令人牙酸的、极其轻微的“咔嚓”声!
剧痛!钻心刺骨的剧痛!
“啊.....”这一次,惨叫换成了胡一菲!她那只攻击的脚甚至没能像预想中那样收回来,反而被那股恐怖的反作用力弹得向后一甩!她整个人失去平衡,像个被抽飞的陀螺,原地转了半圈,才“蹬蹬蹬”踉跄着向后猛退了好几步!
“砰!”她的后背重重撞在了门框上,才勉强止住退势。
世界再次安静了,胡一菲单脚站立,脸色煞白,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她那只攻击的右脚,此刻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虚点着地面,脚踝处肉眼可见地迅速红肿起来,像个发起来的小馒头。钻心的疼痛让她精致的五官都微微扭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只剩下倒抽冷气的声音。
剧痛像无数烧红的钢针,从脚踝处凶猛地扎进胡一菲的神经末梢,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单脚狼狈地蹦跳着,试图稳住身体,每一次微小的震动都牵扯着伤处,带来新一轮的剧痛。冷汗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光洁的地板上。
“呜呜呜.....”胡一菲哭了,从齿缝里挤出痛苦的抽泣声,那双喷火的美眸此刻因为疼痛而蒙上了一层生理性的水雾,但怒火却燃烧得更加炽烈,几乎要将眼前这个罪魁祸首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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