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声音压得很低,压迫感十足。
百里棠低垂着头,不敢吱声。
裴锦怒道:“你仗着恩宠,简直越来越无法无天,看看你现在成何体统?”
“小舅舅,我错了!”百里棠一滑溜就跪到了裴锦面前。
两个侍从愣了下,接着也跟着跪地,三人跪得整整齐齐。
这画风突变,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乔芷完全没想到会这样,这种认错态度,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裴锦看着两个侍从,语气森冷,“你们两个,回宫正司各领八十杖!”
二人一听,脸色刷白,八十杖?
他们还能有命吗?!
侍从们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锦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领一百杖。”
侍从一下噤声,还没开始责罚,双腿已经瘫软起来。
“至于你……”裴锦又看向百里棠。
他话还没说完,百里棠身子就止不住一颤。
“本王听说章太后近来对你很是挂念,看你闲来无事,不防去太古寺陪她老人家半月。”
太古寺乃皇家寺庙,章太后每年有一大半的时间都住在那儿为元崇帝祈福,为大晋祈福!
裴锦对百里棠的这个惩罚,在旁人看来可能不痛不痒。
但对于百里棠本人来说,比直接打他板子还要难受。
他本就好动,最是闲不住,几乎每日都在外面乱窜,要是让他去太古寺那种地方吃斋念佛,定是过得相当煎熬。
别说半月,可能就连半日他都呆不住!
百里棠连连摆手,“小舅舅,我知道错了,你别送我去那个鬼地方行不行?”
裴锦毫不留情,“看来半月不够,既然如此,那便一月!”
百里棠快崩溃了,“小舅舅,我不要,你打我骂我都行,求求你了,我不想去太古寺。”
他此时这个模样,没有了往日的乖张狂戾,倒是有了分孩子样。
只是任凭百里棠怎么说,裴锦都不为所动。
最后,百里棠只能可怜巴巴的说,“那我回宫去收拾点东西,我想带点儿古玩儿过去,那里太无聊了,我怕熬不住。”
裴锦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等他回宫,马上就会去找他皇舅舅求情,再让他皇舅舅来当说客,想要此事不了了之。
裴锦冷笑,“去太古寺,自是要静心念佛,陪你的皇外祖母,每日做什么,寺内有安排,你宫里那些东西用不上。”
百里棠急了,“可是……”
裴锦无情打断,“至于你母亲和皇舅舅那儿,本王会和他们说清楚,知道你有此等孝心,他们一定会十分欣慰。”
他直接将百里棠给堵死了!
接着,百里棠在极其不愿的情况下,被裴锦送上了去太古寺的马车。
且,他还安排了暗卫护送,完全断掉了百里棠途中逃跑的念头。
乔芷看到他那副吃瘪的模样,不由得想笑。
果然,真是一物降一物!
她赶回王府,已经是戌时后了。
乔芷出去这么久,玉儿担心坏了,委屈道:“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乔芷没瞒她,直接说:“路上遇到了锦王殿下,耽搁了些时间。”
“香院的人可来过?”
玉儿摇头,“未曾,但白氏又来了王府,下午离开的,不知道是不是在背后谋划着什么。”
“无碍,她们暂时不敢有大动作。”
乔芷有些热,说完后去泡了个澡,接着开始给玉儿配药。
香院。
乔菲菲看着时间越来越烦闷,以往这个点儿裴子清早就过来陪她了,可今日一直不见踪影。
宋嬷嬷见状,安慰:“小姐,许是平王殿下公务繁忙,您别多心。”
“我知道。”
乔菲菲说是这么说,但还是有些心神不定。
不多时,有下人拿了个锦盒进来,“侧妃,这是仲管家送过来的,说是平王殿下给您的礼物。”
乔菲菲顿时心头一喜,“快拿过来。”
宋嬷嬷也忍不住说:“都说平王殿下和小姐心有灵犀,殿下知道小姐心情不好,这便送礼物来讨小姐高兴。”
锦盒很精致,上面还烫了鎏金纹路,看着很贵重。
乔菲菲一边打量,一边问:“子清哥哥回府了?”
下人摇头。
乔菲菲没说什么,直接将锦盒打开,可看清东西后,笑容一下僵住。
里面是一个紫色的香包,虽小巧精致,可她并不喜欢这些玩意儿。
宋嬷嬷眼尖,连忙让下人退下。
随后,她将锦盒接了过来。
乔菲菲皱眉,不满道:“子清哥哥怎么送我这种东西。”
宋嬷嬷一时也没主意,这可不像平王的手笔,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她拿着香包翻看,气味儿很是熟悉。
主仆二人突然意识到什么,对视了一眼。
这味道,和之前乔菲菲给兰香的香气味儿一样!
宋嬷嬷很快道:“小姐,会不会是平王殿下知道您给兰香迷情香一事了?他对此不满,所以特意送了个香包给您,在变着法儿提醒小姐干涉太多?”
“一定是这样,兰香那贱人!”乔菲菲气得破口大骂,这一激动便扯到伤口,疼得她倒吸了口凉气。
她咬牙道:“我一定要弄死那贱婢!”
接下来的日子,裴子清也没来过香院,但每晚都会送一个锦盒过来,里面都是放着一个香包。
乔菲菲有些急了,完全看不得这东西。
可毕竟是裴子清所赠,她们又不敢扔,宋嬷嬷只能将所有锦盒锁在柜子里。
乔菲菲想要见裴子清,可让人递了几次消息,都被那边以“王爷最近公务繁忙”的借口打发了。
乔菲菲委屈极了,她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冷落,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
这两日,乔芷除了调教兰香外,大多数时间都在研究带回来的毒血。
花了整整三天,总算有了结果。
她当即写了信函,让玉儿送去锦王府。
书房内,傅仪拿着信函若有所思,“果然还有第三种蛇毒。”
此前,他推测出漠寻中了金、银环两种毒,第三种毒一直不太确定。
没想到是水夭,这可是南地最毒的东西!
看到信函上最后写到的“用墨旱莲可解”几个字,傅仪不由得赞叹,“平王妃确实厉害!只是这墨旱莲,可能要花些功夫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