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院。
裴子清坐在床前十分焦急,“黄大夫,菲菲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黄大夫叹了口气,“王爷,乔侧妃此番小产元气大伤,如今又伤心过度昏迷不醒,情况不容乐观。”
“是吗?黄大夫可要瞧仔细了。”
门外突然传来声音,乔芷走了进来。
裴子清顿时勃然大怒,“谁让你进来的?”
乔芷轻飘飘的回道:“侧妃病了,我身为王妃,理应过来探望。”
提到这个裴子清就来气,怒吼:“若不是因为你,菲菲怎会如此?你竟然还有脸到这里来?”
乔芷没管这条疯狗,直接问大夫,“是你查出来侧妃的药膳中有马钱子的?”
“正是。”黄大夫拿出食物残渣,“这两道菜里都有马钱子。”
乔芷看了眼,确实如此,只是……
她提出质疑,“这两道菜确有马钱子不假,可这量应该不足以让侧妃小产?侧妃还吃过其它东西吧。”
“你懂什么?”还不待黄大夫回话,裴子清便吼道:“别以为你看了几本医书就真的会看病了,也就菲菲善良信任你,你给本王滚出去。”
这男人,跟吃了炸药一样。
乔芷怼他,“你狗叫什么?我不懂难不成你就懂了?你口口声声喊着担心乔菲菲,却不敢让我进一步追查,莫不是害怕知道真相?还是说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想要宠妾灭妻?”
“你……”
裴子清脸都气绿了,抄起一旁的杯盏砸了过去。
乔芷避开。
黄大夫吓了一跳,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看到此等场面。
再看乔芷时,他有些害怕。
“玉儿,拿着本王妃的令牌进宫去请太医。”乔芷直接吩咐。
皇家现在依赖她外祖父的兵权,需要他驻守东江防御辽东,元崇帝因此对她颇为“看重”,知道她喜好医术,便给了她这个特权,可以持令牌出入太医院。
“王妃这是不信任我?”黄大夫想了想,还是问道。
乔芷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无关信任,只是事关王爷子嗣,得慎重对待。”
一句话,便怼得黄大夫哑口无言。
裴子清发话:“本王在此,还由不得你胡闹,把那丫头给本王扣下。”
两个嬷嬷上前拦人。
玉儿侧身闪开,反手一拧,将两个婆子撂倒在地,疼得她们哇哇大叫。
“你这贱婢竟然会武功!”裴子清拧眉,又惊又怒。
乔芷不咸不淡的出声,“那又如何?”
她护着玉儿很快出了香院,以玉儿的身手,出王府应该不难。
同时乔芷还嘱咐了一句,“顺便去一趟银胜楼。”
乔芷对她极其信任。
玉儿从侯府跟着她过来,上一世为护她同样惨死于乱箭之下,这一世自己定要护好玉儿!
裴子清很快跟上来,简直气炸了,“乔芷,你究竟要干什么,要造反不成?”
“造反?”
乔芷冷笑,她确实很想!
她外祖父一生兢兢业业为大晋付出,皇家呢?一边重用,一边却又忌惮他,在背后里算计想要将兵权收回。
裴子清能那么顺利拿到那十五万兵权,元崇帝怕是没少在背后推波助澜。
“也不是不行。”
乔芷的声音很轻,可还是传到了裴子清耳朵里。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女人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若是传到父皇耳朵里,怕是会怀疑他有异心,到时候怪罪到他头上。
思及此,裴子清眉头一跳,今日他一定要给这女人一个教训。
“雾影,取本王鞭子来!”
雾影乃裴子清贴身护卫,对他唯命是从。
裴子清一拿到鞭子,就暴怒的朝乔芷甩去,宛如一条疯狗。
乔芷侧身想要躲开,可鞭子实在太快,左臂还是挨了一鞭。
她脸色霎寒,反手抓住鞭尾想要拽过来。
“不自量力!”
裴子清用力一拉,很快将鞭子收了回去,扬鞭再次朝她砸来。
就在鞭子即将砸到乔芷脸上时,一抹紫影突然闪过,将鞭子截住。
“平王府这是在闹哪一出?”
下一刻,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划破喧嚣,似卷着一抹不该属于这初秋的凉意,在场人呼吸一窒。
乔芷侧头看着旁边的男人,身子僵住。
男人一身紫衣华服,容貌简直惊为天人,剑眉下是一双细长的桃花眼,但瞳仁偏淡,平添了一抹清冷气息。
是他,裴锦!
大晋权势最盛的王爷,和当今圣上关系亲近,先帝还在世时,也极其宠爱他这个小儿子。
裴锦还十六岁时,就带兵征战沙场,先后收复了好几个挑事的番国,以雷霆手腕威震四方。
他如今掌管八万黑甲卫,这是大晋最强的一股兵力,连圣上都没办法直接调动。
元崇帝虽然有些忌惮裴锦的势力,可也没有办法,辽东和南疆两国还虎视眈眈。
且,邻国天齐的君帝,是裴锦的亲舅舅!
坊间传言,如今大晋太平,有一大半是倚仗锦王殿下。
乔芷回忆着,上一世她和这锦王不过只有数面之缘,实在算不上熟,可他却给了她少有的关心,最后,也是他给自己收的尸!
她记得元崇帝驾崩后,裴子清继位,在登基大典上,裴锦却带兵屠宫……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裴锦也来了平王府,只是那时裴子清已经认定了是她害死乔菲菲肚子里的孩子,将她关了起来。
裴锦问自己需不需要帮助,她却让他不要插手这些事情。
不久后,他便带兵南下了,等他归来时,她已经惨死归西……
许是注意到自己的视线,裴锦也转头看来,她目光一下撞进他那双深邃的眸子中。
乔芷呼吸一紧,内心无数情绪翻涌。
她架不住很快移开了视线,心情变得极为复杂。
裴锦眉目微动,视线在乔芷左臂伤痕处停留了一瞬,转而看向裴子清时,眼底一暗。
他看似轻轻一弹,手中的鞭子瞬间断裂成两截!
裴子清愣是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他懵了一下,回过神后问道:“皇叔,你怎么过来了?”
裴锦没开口,眼带深意的打量着裴子清手中的那半截鞭子。
“内宅之事,让皇叔见笑了。”裴子清下意识解释。
“什么内宅之事要如此大动干戈?”裴锦面无表情,眼底却弥漫着雾色,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