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禾院,乔芷便问玉儿,“今日你去银胜楼那边是什么情况?”
玉儿直接跪下,“小姐恕罪,奴婢去时晚了一步,只拿到这些。”
她从怀里拿出两张纸。
乔芷接过,是黄大夫儿子出入银胜楼的部分记录,想来账目上的凭证都被裴锦的人先拿走了。
他应该早就盯上了黄大夫,今日是特意来帮自己解围的……
想到一些东西,乔芷神色晦暗不明,沉默了会儿,她薄唇轻启,“无妨,起来吧。”
玉儿取了药,帮她重新处理伤口,“没想到平王殿下下手这么重。”
乔芷一哂,“这笔账以后有的是机会讨回来。”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她没什么胃口,晚饭就喝了点儿白粥。
随后,乔芷坐在花厅里翻看医书,闲时问了一句,“玉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姐,戌时刚过一刻。”
乔芷看似自言自语了句,“那便再等等。”
彼时,香院。
乔菲菲高烧不退,嘴巴干裂,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嘴里一直说着胡话,且她双耳也在流血!
裴子清心急如焚,“药擦也擦了,喂也喂了,侧妃为什么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屋内候着黄大夫和两个医女。
裴子清指着黄大夫骂,“你若是治不好侧妃将功赎罪,本王便杀了你!”
黄大夫急得满头大汗,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是挨了板子后耳朵里流血的,能试的法子他都试了,根本没有用。
看流出来的血迹越来越混浊,好像是……
想到什么,他战战兢兢的开口,“殿下,乔侧妃这样,好像是中毒了!”
一旁的医女连忙取银针验血,银针瞬间呈黑色!
裴子清勃然大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侧妃为何会中毒?”
满屋子的人瞬间跪下,一个个十分惶恐。
宋嬷嬷忍不住道:“王爷,王妃还在侯府时,就经常一个人在房间里摆弄药材,弄得乌烟瘴气的,会不会是她下的毒?”
提到乔芷,裴子清拳头不由得攥了起来,几步就跨了出去,径直奔向禾院。
乔芷看书正看得入神,外边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玉儿在花厅外拦人。
“不想死就给本王滚开。”裴子清怒吼。
乔芷合上书本,淡声吩咐,“玉儿,让他进来。”
裴子清踏入花厅,破口大骂,“你个贱妇,为何要给菲菲下毒?”
乔芷起身,对于他的态度毫不意外,直接承认,“那自然是要和平王谈条件。”
裴子清不想废话,直接道:“给本王把解药交出来。”
乔芷不咸不淡的说:“那就要看平王的态度了。”
“你信不信本王杀了你!”裴子清闻言一下暴怒,想要动手。
乔芷并没有慌张,看着他说,“我给乔菲菲下的是月散蛊,毒素直接浸入血液,一旦毒发,周身宛若万千蝼蚁啃噬,七窍流血,此毒蛊乃我研制出来的,平王若杀我,乔菲菲必死无疑,届时有她陪葬,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
“菲菲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样害她?你为何如此歹毒?”裴子清面目狰狞起来。
“哈哈哈。”乔芷怒极反笑,“歹毒?平王是忘了今日的事儿了吗?和乔菲菲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乔芷,本王再说一遍,把解药交出来!”裴子清握紧拳头,眼中带着杀气。
乔芷见状一下收了笑意,很直接的说:“一个条件,平王若能应下,我便给你解药,不然……”
说着说着,她突然上前一步,盯着裴子清,“我就拉着乔菲菲一起下地狱!”
“你这个毒妇!”裴子清不可置信的看着乔芷,愤怒、诧异、厌恶在他脸上来回流转。
可一想到菲菲眼下的情况,他只能强压下怒意,问:“什么条件?”
乔芷声音淡漠,“我要一封和离书。”
“你疯了?”裴子清完全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当初是你死皮赖脸嫁进王府,此乃圣上赐婚,你当是儿戏吗?你凭什么说和离就和离?”
乔芷道:“如何让圣上同意是你要考虑的问题,我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
“绝无可能!”裴子清怒道。
乔芷冷笑,从袖中拿出一个玉瓶,瓶身透着青色的光,“此乃月散蛊的母蛊,要想救乔菲菲,必须用此母蛊去引出她体内的子蛊,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母蛊认主,现如今听命于我。”她强调。
裴子清寒声:“你威胁本王?”
乔芷轻飘飘的道:“此母蛊天下独一份,若毁了,乔菲菲的命可就没了。”
说罢,她将母蛊引出欲将其引爆。
“慢着——”裴子清伸手制止。
他没想到会被一个女人如此威胁,拳头握得嘎吱作响,若不是因为东城王在,他就直接将她掐死!
乔芷抬眸看着他,眼底带着戏谑。
裴子清胸腔起伏,吸了口气,“本王答应你便是。”
乔芷嘴角一勾,“还有,这三个月期间,平王得把王府的掌家之权交到我手上,我可不想今日这种事情再发生。”
裴子清咬牙,“行——”
乔芷满意的笑了笑,很快拿出准备好的字据,“空口无凭,平王得签下字据。”
裴子清差点儿气背气,握笔时笔杆都在颤,最后一笔写完,笔杆瞬间断成两截。
乔芷不以为意,很满意的拿着字据。
“母蛊拿来。”裴子清吼道。
乔芷眉梢微抬,把母蛊送回玉瓶中封好后,将其和一张黄皮纸扔给了裴子清。
接着,她舒展了下双臂,“行了,我累了,平王自便。”
说罢,乔芷径直出了花厅,打算回卧房休息。
裴子清拿着母蛊回了香院,黄大夫根据黄皮纸上的方法将乔菲菲体内的子蛊引了出来。
母子蛊一相融,很快化成一滩血水,大家震惊不已。
裴子清见此不由得又骂乔芷狠毒,竟然这般折腾菲菲。
他一直守着,半炷香左右,乔菲菲耳朵里总算不再出血,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一想到乔芷那女人突然提什么和离,他就忍不住脑仁痛,这好端端的,那贱人是受了什么刺激?
莫非她想借此来发泄不满?想要自己多在意她?
这个想法一出来,裴子清一下有了些精神。
说到底,那贱人还不是在意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