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后,乔芷主动开口:“我是平王妃,来看看七公主。”
她和裴子婉有些交情,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守卫道:“和亲在即,皇上下过命令,没有口谕不得入内,还请平王妃见谅。”
乔芷蹙眉,没想到元崇帝直接将人给“囚”了起来。
她正想继续游说,里面突然来人,是漠临!
想到那车驾,乔芷恍然,所以裴锦也在?
他是知道自己要来吗?
漠临很快道:“七公主因忧心离家,近来食欲不振、精神不好,殿下吩咐,让平王妃进去陪七公主说说话。”
“是——”
裴锦有皇上给的特权,京城四大街的安防归他直接管辖,归月阁也在其内,放不放人他可以直接定夺。
所以锦王发话,守卫也不敢说什么,直接退下。
漠临带着乔芷和玉儿进了归月阁。
前院,已经拉上了红绸,看着比较喜庆。
正堂外,放着很多大红皮箱,有下人在清点,是此番七公主和亲的嫁妆。
堂内只有裴锦一人,坐在主位上喝着茶。
他今日身着白色常服,比起之前的紫衣华袍,更衬得清冷了几分。
上一世,裴锦就是穿着这样的白衣屠宫,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乔芷过去,行了个常礼,“见过锦王殿下。”
“免礼。”裴锦幽深的黑眸扫过面前纤细轻袅的身影,问:“伤怎么样了?”
乔芷顿了下,他能这么问,看来这里都是他的人。
她压着情绪,不怎么敢直视裴锦的视线,轻声道:“回殿下,已经上了药,没什么大碍了。”
“今后,你打算如何?”
乔芷身子微僵,有些猝不及防,没想到裴锦问得这么直接。
她怔了一瞬,回道:“我打算离开平王府。”
乔芷语气坚定。
裴锦看着她,眼底压着的情绪有了一丝波动,不过转瞬即逝,随即不辨情绪的提到,“本王记得,你对平王一向感情深重。”
乔芷嘴角动了下,有些自嘲,“年少时识人不清罢了,不瞒殿下,我已和裴子清提出和离。”
正堂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乔芷无意识的捏了下衣角,随即说:“我去看看七公主,就不打扰殿下了。”
裴锦看着她的背景,冷峻的眉目柔和了一分。
很快,他吩咐漠临,“去大理寺捎个信。”
……
听下人说,七公主近日喜欢在凉亭赏秋海棠,乔芷直接过去。
果然,远远的就看到一个黄色的倩影,看着极其孤独。
“七公主!”乔芷走近喊她。
裴子婉回头,看到来人时,明显有些诧异,“乔…皇嫂,你怎么来了?”
乔芷听得直皱眉,“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乔乔吧。”
她们二人,还是在她和裴子清大婚时见过,三月不见,裴子婉瘦了很多。
裴子婉道:“乔乔,父皇如今不让我见外人,包括母妃,你怎么进来的?”
乔芷实话实说:“锦王殿下今日送你和亲的嫁妆过来,他让我进来的。”
“皇叔?”裴子婉更是诧异,“他竟会如此!”
乔芷现在不想过多解释,直接说明来意,“我知道你不想嫁去辽东,我有办法。”
裴子婉闻言明显有些欣喜,可只是一瞬,便又泄气,“我这边已经得到消息,辽东使者十月上旬就会来京,距离现在已经不足两月,且和亲之事父皇早就公布天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乔芷看着她,“和亲自然是板上钉钉,不过你别忘了,大晋不止你一位公主!”
“乔乔,你……”裴子婉有些震惊,欲言又止,“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芷拿出一个香囊,“我在里面放了药,你每晚泡澡时使用,届时会大病一场,和亲在即,到时候皇上自然会另择一位公主嫁过去。”
“可是……”裴子婉面露难色,她不是没有想过这种法子,可有太医院在,肯定会被识破。
默了默,她道:“乔乔,不管是大晋还是辽东,并非有多在意我这个公主,他们想要的,只是表面那层关系,只要我有一口气在,那这场婚事便能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乔芷自然知道,“所以,我要让他们不敢靠近你。”
裴子婉不解。
乔芷附耳和她解释。
裴子婉当即道:“今日你来归月阁,想必宫里很快会知道,我怕父皇和宁贵妃会怀疑你。”
乔芷说:“这药你需提前一个月开始使用,让其慢慢浸入肌肤,太医发现不了端倪。”
“且,你今日可不止见了我,上面若要追查,锦王殿下也在内。”
也是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裴锦今日亲自来此的用意。
乔芷眼底划过一丝情绪,补充道:“有他在,他们不会怎么样。”
裴子婉将信将疑,最终还是将香囊接了过来。
二人聊着聊着,突然有下人来禀,“七公主,平王妃,平王殿下来了,人在正堂。”
裴子婉一急,抓住乔芷的手,“乔乔,皇兄定是冲着你来的。”
乔芷反手握住她,安慰道:“没事儿,他做不了什么,你记住我和你说的话就行。”
“我和你一起过去。”裴子婉不放心,和乔芷一起去了正堂。
果然,还在外面就看到裴子清凶神恶煞的站在堂内。
他身后是裴锦,正端坐着慢悠悠的品茶,两者画风截然不同。
二人似说着什么,她们听不太清。
走近后,裴子婉率先喊他们,“皇叔,三皇兄。”
裴子清没管她,只是眼神儿凶狠的盯着乔芷。
待转身看向裴锦时,嘴角又立马扯出一抹笑意,“皇叔,既然王妃来了,那我们便先行回府了。”
裴锦颔首,同时余光扫了乔芷一眼。
二人目光碰撞,只一眼乔芷便将视线移开,朝他微微福身见了个礼。
随后,裴子清和乔芷一前一后的出了归月阁。
他本来在大理寺处理公务,突然听到消息说乔芷来了这里,气得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
父皇明明有过命令,不让人探望裴子婉,这女人竟然还敢来,一天竟给他整事!
若是怪罪,还不是算在他头上?
父皇登基十多年,一直没有立太子,听说近来有些动静,有点能力的皇子都盯着那个位置,极力表现。
其中,出自中宫的嫡皇子阳王势头很盛,乃是他的劲敌,再加上恒王也虎视眈眈,其背后的御史台更是不容小觑。
这个节骨眼,他可不想出什么岔子!
裴子清越想越窝火,一上马车便忍不住发作,“乔芷,你能耐了不是?竟然连父皇的命令都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