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集:灶台地宫,七彩羽下饕鬄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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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山裂缝的青铜门在晨露中泛着温润的光,二狗的指尖刚触碰到门环,浮雕上母亲炒青菜的身影突然动了动,锅铲带起的油花竟溅在他手背上,烫出个小小的灶台形状红印。陈雪握着的七彩羽毛突然竖直,羽尖指向门内,那里传来若有若无的鸡汤香,混着铁锈味的齿轮转动声——不是机械帝国的冷硬,倒像是老灶台燃烧时,柴火与铁锅的私语。

“小心门槛。”二狗伸手护住陈雪低垂的额头,青铜门在黑锅铲的轻叩中缓缓开启,门内涌出的气流带着陈年灶灰的味道,却在接触到陈雪篮中的香椿芽时,化作缭绕的七彩烟雾,勾画出半只展翅的公鸡轮廓。

地宫呈螺旋状向下延伸,石壁上嵌着的不是灯盏,而是一个个迷你灶台,每个灶口都跳动着豆大的火苗,映得石壁上的甲骨文菜谱忽明忽暗。二狗的黑锅铲突然发出蜂鸣,铲刃与石壁摩擦出的火星,竟在地面拼出“饕鬄膳房”四个古字,每个笔画都像沸腾的油花。

“这些是...上古灶台的菜谱?”陈雪摸着石壁上的凹刻,发现每个字都对应着一种食材的生长周期,“你看这‘鸡’字,笔画里藏着公鸡打鸣的时辰,还有羽毛生长的二十八宿方位。”

地宫深处传来水流声。二狗顺着火光望去,看见中央矗立着九根青铜柱,每根都刻着不同的烹饪手法:煎、炒、炸、炖......柱子之间悬着口巨大的铁锅,锅里盛满清澈的泉水,水面倒映着七彩公鸡的影子,鸡爪正踩在块断裂的石碑上。

“那是...厨神的《万味经》残页。”二狗认出石碑上的饕餮纹,与黑锅铲柄的纹路完全一致,“半年前倒进裂缝的鸡毛,原来都飘到了这里——”他指着铁锅边缘的七彩绒毛,每根都在水面投下迷你灶台的倒影,“公鸡说我娘的炒菜救了它,难道当年娘用黑锅铲炒的第一道菜,无意中激活了封印?”

陈雪突然指着石碑缺口:“这里少了段文字,像是被利器刮掉的。”她捡起地上的碎青铜片,上面刻着“以血为引,启饕餮之胃”,边缘还沾着半片七彩羽毛,“二狗,你的血当年激活了黑锅铲,现在是不是该...”

“不行!”二狗按住她拿碎片的手,却发现自己掌心的红印正在渗血,血珠滴在石碑缺口的瞬间,整个地宫突然震动,青铜柱上的烹饪手法竟活了过来,煎炒炸炖的光影在石壁上奔腾,形成条由菜香组成的河流。

“是饕鬄的进食记忆。”厨神的虚影突然在铁锅里显形,比半年前透明许多,“当年我用七彩公鸡的羽毛封印它的胃,现在灵脉异动,它饿了。”虚影指向铁锅中央,那里浮现出村头大庙的画面,鎏金公鸡雕塑的眼睛正在滴血,“看见没?每只被吃掉的鸡,都会在雕塑上留下血痕,当年你放走的七彩公鸡,其实是饕鬄的‘味觉守墓人’。”

地宫的石壁突然裂开条缝,露出后面的密室。二狗看见里面整齐码着上百个陶罐,每个都贴着不同的标签:“张二麻子的喜宴酸汤”“四婆的大学录取甜粥”“旅游开发的山椒炒肉”——全是近半年村里发生的大事对应的菜肴。

“这些是...人间烟火的具象化?”陈雪摸着陶罐上的冷凝水,发现每滴都映着对应事件的画面,“饕鬄不是凶兽,是上古灶台的‘味道收集者’?”

厨神虚影苦笑道:“当年世人误解了饕鬄,它只是贪吃人间烟火,吃得越多,村里的福气越旺。但过度进食会让它失控,所以我用鸡毛为锁,黑锅铲为钥匙,让它在沉睡中守护灵脉。”虚影突然看向二狗手中的黑锅铲,“现在钥匙认主了,该由你来决定,是让饕鬄继续沉睡,还是唤醒它吞吐天地滋味。”

地面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二狗听见村头方向传来张二麻子的惊叫,透过铁锅倒影,看见大庙的鎏金公鸡雕塑正在崩裂,露出里面塞满的鸡毛——正是半年前他倒进裂缝的那些。

“糟了!”二狗想起自己偷懒没埋的鸡毛,此刻正像活物般从雕塑里钻出,每根都带着后山裂缝的灵气,“当年没烧掉的鸡毛成了饕鬄的饵料,现在它们在唤醒沉睡的胃!”

陈雪突然指向铁锅水面,那里浮现出七彩公鸡的临终画面:它正用喙啄食自己的羽毛,每片飘落的羽毛都化作钥匙,插入地宫石壁的锁孔。当最后片羽毛落下,整个地宫的灶台火苗突然暴涨,在虚空中拼出“二狗接铲”四个大字。

“接住!”厨神虚影将最后缕金光注入黑锅铲,铁锅中央升起座由火焰组成的灶台,“用你娘教你的‘凤凰三翻’炒法,把鸡毛炒进饕餮的胃,记住,必须在公鸡打鸣前完成,否则...”

村头大庙传来第一声鸡鸣,不是七彩公鸡的清亮,而是带着铁锈味的齿轮转动声。二狗跃上铁锅,黑锅铲在火焰灶台上划出三道弧线,将漫天飞舞的鸡毛卷入锅中。陈雪看见他额角的汗珠滴在锅铲上,竟化作迷你凤凰,绕着铲刃飞翔。

“第一翻,翻出娘的青菜香!”二狗大喊,想起娘第一次用黑锅铲炒的青菜,锅铲与铁锅碰撞的节奏,正是当年娘哼的摇篮曲。

“第二翻,翻出爹的面条汤!”铁锅里的鸡毛突然起火,却在火焰中变成七彩面条,正是他给爹煮的那碗面的味道。

“第三翻——”二狗突然看见裂缝方向腾起七彩烟雾,里面浮现出机械帝国的齿轮虚影,却在接触到菜香的瞬间崩解,“翻出陈雪的初吻甜!”

最后一翻落下时,整个地宫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二狗看见饕鬄的虚影在火光中显形,不是传说中的狰狞,而是个抱着铁锅打盹的胖老头,胸前还挂着半片七彩羽毛。当他张嘴吞下炒好的鸡毛,村头大庙的雕塑突然复原,鎏金公鸡的眼睛重新泛起金光。

“做得好,小子。”厨神虚影露出欣慰的笑,“现在饕鬄认你为主,以后村里的灶台火,就由你来守护了。”虚影渐渐消散,留下最后一句话,“记住,真正的饕餮盛宴,不在山珍海味,而在——”

地宫的火焰突然熄灭,只剩下中央铁锅的水依然清澈。二狗和陈雪对视,发现彼此眼中都映着对方的倒影,以及远处山村升起的袅袅炊烟。当他们转身,看见石壁上的甲骨文正在自动补全,最后一句清晰可见:“而在每个为所爱之人起火的灶台前,饕鬄永存。”

回到村里时,张二麻子正抱着头蹲在大庙前,他的驴车不知何时被鸡毛覆盖,却在二狗靠近时自动散开,露出车板上天然形成的灶台纹。陈雪突然指着庙顶,那里停着只七彩公鸡,正是半年前飞走的那只,此刻正低头啄食瓦当上的青苔,每啄一下,瓦当就浮现出一道菜名。

“二狗哥,你看!”陈雪捡起公鸡落下的羽毛,发现羽根处刻着行小字,“‘张二狗的凤凰白菜,是饕鬄最爱的醒酒汤’——原来厨神说的‘成就大业’,就是让每个灶台都成为守护人间的结界?”

深夜,二狗站在自家灶台前,黑锅铲突然发出蜂鸣,铲刃映出后山裂缝的画面:青铜门已闭合,却在门楣上多出块新的浮雕——他和陈雪并肩站在灶台前,锅里沸腾的汤水上,漂浮着七彩公鸡的羽毛和齿轮形状的油花。

而在裂缝深处,饕鬄的鼾声混着柴火声传来,像极了娘在厨房哼的老调子。二狗摸着黑锅铲新浮现的羽毛纹,突然听见灶膛里传来厨神的低语:“小子,明天该去镇上买新的桐油了,你的汗脚味,快把紫檀木柄泡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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