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医院。”二狗突然握住陈雪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少女猛地回神,“老陈醒了说不定能告诉我们更多。对了——”他从口袋里摸出在地窖捡到的半片羊皮纸,“你看这凤凰心口的红点,像不像槐树巷的位置?或许你父母留下的秘密,就藏在老宅某个地方。”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气味刺鼻,陈雪攥着缴费单从护士站回来时,看见二狗正和护工争执。少年举着黑锅铲比划:“我说真的!鸡汤要顺时针搅三十六圈,老陈醋得沿着锅边淋——”她突然想起第一次给二狗做蛋炒饭,盐罐差点倒进锅里,他却笑着吃完说“有家的味道”。
“小姐。”沙哑的声音从病房传来,老陈半靠在床头,浑浊的眼睛盯着陈雪胸前的碎玉,“当年老爷夫人去云南,其实是为了寻找‘凤凰秘典’。那是咱们陈家祖上从太医院带出的医书,传说记载着起死回生的秘方...还有,和黑锅铲相生相克的秘密。”
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加快,老陈剧烈咳嗽起来:“三年前那个雨夜...有穿藏青色中山装的人闯进地窖,说老爷夫人在边境出了车祸...可我偷偷看过他们的鞋底,全是干爽的青石板灰——”话未说完,病房的灯突然熄灭。陈雪感觉有只手抓住她的手腕,熟悉的雪松气息让她紧绷的身体放松:“别怕,是我。”
应急灯亮起时,老陈的枕头边多了张字条,歪扭的字迹写着:“今晚子时,槐树巷古井见。”陈雪认出那是父亲的笔迹,最后那个“见”字的勾特别长,和他平时签药方的习惯一模一样。二狗的手指划过字条背面,突然摸到凹凸的刻痕——是个展翅的凤凰,心口处同样有个红点。
“走吗?”二狗望着陈雪眼中的挣扎,突然轻笑一声,“反正我带着黑锅铲,大不了再打一场。不过先说好——”他凑近少女发烫的耳垂,“要是遇到危险,你就躲在我身后,像上次在古墓那样。”
子时的槐树巷寂静如鬼域,井口的青苔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陈雪刚把碎玉按在井沿的凹槽,石砖突然发出机关转动的声响。二狗抢先一步拽住她,两人随着塌陷的石砖坠入黑暗,失重感中,陈雪听见头顶传来石块复位的轻响,以及某个熟悉的声音——
“陈家丫头,你终于来了。”
井底的火把突然亮起,照亮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凤凰图腾。陈雪瞳孔骤缩,石壁中央嵌着块完整的凤凰印,而在印玺下方的石台上,静静躺着半本焦黑的医书,封面上“御膳房秘典”四个金字虽已斑驳,却仍能看出和玄阴教令牌相同的星芒纹路。
更让她窒息的是,石台上还摆着两封泛黄的信封,分别写着“致小雪”和“致黑锅铲现任主人”。二狗刚要伸手,井底突然传来水流倒灌的轰鸣,陈雪低头惊觉积水已漫到脚踝,而水面上漂浮的,竟是白天在老宅看见的、父母结婚照上的碎瓷片。
“先拿信!”二狗一把将陈雪护在身后,黑锅铲划出金色屏障挡住涌来的污水。陈雪抓起两封信塞进怀里,突然发现凤凰印下方的凹槽里,刻着行极小的字:“凤凰涅槃之日,必见血月当空。”想起黑衣人留下的字条“血月将至,凤凰涅槃”,她突然浑身发冷——明天,正是农历四月十五。
积水突然剧烈翻腾,无数黑色触手从井底伸出。二狗的黑锅铲金光渐弱,陈雪摸到口袋里的碎玉突然发烫,下意识按在医书上。焦黑的书页竟自动翻开,露出夹在中间的半张羊皮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三个红点:槐树巷老宅、校园美食大赛体育馆、以及...市立医院的位置。
“抓住我!”二狗在污水没过胸口前捞住陈雪的腰,突然瞥见她后颈处的红痣,形状竟和凤凰印心口的红点一模一样。触手即将缠上两人时,井底传来机关启动的轻响,头顶的石砖突然裂开条缝,月光混着槐花香落进来,陈雪手中的碎玉与凤凰印同时发出强光,黑色触手在光芒中发出尖啸,化作点点黑雾。
等两人爬回地面,古井已恢复平静。陈雪颤抖着拆开给她的信,父亲的钢笔字在月光下清晰可见:“小雪,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爸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记住,陈家的凤凰血能激活黑锅铲的真正力量,而玄阴教的目标不仅是秘典,还有你体内的——”
字迹在此处被大片水渍晕染,最后只留半句模糊的话:“保护好那个叫二狗的男孩,他是...唯一能帮你的人。”
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二狗望着陈雪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她在美食大赛上的模样——系着淡蓝色围裙,像小兽般倔强地揉面,却在评委落泪时露出不知所措的温柔。他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水珠,指尖触到她后颈的红痣:“别怕,不管你是千金小姐还是普通学生,我二狗...都会把你护在身后。”
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摇晃,陈雪突然注意到二狗背包上沾着片藏青色布料——是白天和黑衣人打斗时扯下来的。她心中警铃大作,想起老陈说“别相信穿藏青色中山装的人”,而刚才在井底听见的那个声音...分明是市立医院的张院长,那个总对她笑咪咪的中年男人。
“二狗,我们得立刻去医院!”陈雪抓住他的手腕,“老陈还在病房,张院长他——”话没说完,手机突然收到条匿名短信,附带的照片让她浑身血液仿佛凝固:监控画面里,穿藏青色中山装的张院长正站在老陈的病床前,手中的注射器泛着冷光。
当两人狂奔到医院时,病房里空无一人。心电监护仪的屏幕显示着直线,老陈枕头下露出半角纸条,上面是用血水写的“秘典在御膳房旧址”,而床尾的地板上,有串朝向安全通道的水渍脚印,脚尖方向...正是市立医院地下三层的太平间。
二狗握紧黑锅铲,忽然听见陈雪倒吸冷气的声音。少女盯着墙上的消防栓玻璃,倒影里,他们身后的拐角处,有个穿藏青色中山装的身影正举起手机,屏幕蓝光映出他嘴角的冷笑——正是刚才在井底说话的人。
“陈雪,你看。”二狗突然指着陈雪手中的碎玉,光芒中,玉片上竟浮现出一行小字:“血月之夜,凤凰泣血,黑锅铲与秘典共鸣之时,便是玄阴教重现之日。”他突然想起厨神说过的警告,后背冷汗直冒,“他们选在美食大赛动手,又跟踪我们到老宅,就是为了确认你身上的凤凰血脉!”
走廊尽头的灯突然熄灭,陈雪感觉有冰凉的手搭在肩上,回头却只看见白大褂的下摆掠过墙角。二狗拽着她躲进楼梯间,却在拐角处看见幅医院平面图,地下三层标着“御膳房旧址(1962年停用)”,旁边用红笔圈着个五角星——和羊皮地图上的红点完全重合。
“走,去地下三层。”二狗贴着陈雪的耳边低语,少女能清晰听见他剧烈的心跳,“不管他们想干什么,有我在。”他忽然想起在冰淇淋店看见的全家福,陈雪小时候住的雕花回廊,和黑锅铲记忆里某个古老厨房的布局,竟有着惊人的相似。
楼梯间的声控灯突然亮起,照亮陈雪手中那封给“黑锅铲现任主人”的信。二狗犹豫三秒拆开,泛黄的信纸上,陈雪父亲的字迹比给女儿的信要工整许多:
“黑锅铲的传承者,当你看到这封信时,说明我的推测没错——陈家的凤凰血与黑锅铲本为一体。三百年前,我的先祖作为御膳房首席厨娘,曾用凤凰血激活黑锅铲,封印了企图用美食操控人心的玄阴教初代教主。如今血月将至,玄阴教卷土重来,唯有让凤凰血脉与黑锅铲真正融合,才能阻止他们用‘顶级奢华’般的欲望吞噬人间。”
信的末尾,画着个与陈雪后颈红痣相同的凤凰标记,旁边写着:“记住,真正的顶级料理不是山珍海味,而是能温暖人心的真诚。保护好小雪,她不仅是陈家的传人,更是这世间最后一道‘味觉治愈’。”
地下三层的铁门挂着生锈的“禁止入内”牌子,二狗刚要踹门,陈雪突然按住他的手。少女盯着门牌上的“御膳房”三个字,想起父亲曾说“陈家祖上出过宫里的厨娘”,此刻掌心的碎玉正在发烫,与铁门后的某种力量遥相呼应。
“准备好了吗?”二狗望着陈雪坚定的眼神,突然觉得心跳得比在赛场上还要快。少女深吸一口气,将碎玉按在铁门的锁孔处,金色光芒闪过,锈蚀的门闩竟自动脱落。门后传来明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个熟悉的男声在低笑:
“欢迎来到玄阴教的‘味觉实验室’,陈雪小姐,还有...黑锅铲的新主人。”
火光中,张院长摘下白大褂,露出里面绣着凤凰图腾的藏青色中山装。他的身后,是排列整齐的实验台,上面摆着从老宅地窖偷走的红漆木箱,以及...装在玻璃罐里的、散发着诡异金光的凤凰印。
最让陈雪窒息的是,实验台最深处的铁架上,挂着两套沾满药渍的工作服,左胸位置分别绣着“陈建国”和“林秀芳”——正是她父母的名字。
“你父母很了不起。”张院长用镊子夹起块闪烁着星光的碎片,正是千雪面重生时的“星屑”,“他们发现了凤凰血与黑锅铲的共鸣原理,甚至差点复刻出三百年前的‘涅槃料理’。可惜啊,他们不愿加入我们,非要死守什么‘厨师的初心’——”
他突然转身,眼中闪过疯狂:“但你不一样,陈雪。你体内的凤凰血,加上二狗手中的黑锅铲,我们很快就能做出能控制人心的‘顶级奢华’,到时候全世界的味蕾都会臣服于玄阴教,就像当年在御膳房那样——”
话音未落,实验室顶端的通风口突然传来石块坠落声。二狗趁机甩出黑锅铲,金色光芒扫过实验台,装着凤凰印的玻璃罐应声而碎。陈雪感觉后颈的红痣仿佛被点燃,碎玉突然化作流光融入体内,眼前闪过无数画面:父亲在地窖调配药汤,母亲用凤凰印封存木箱,还有个模糊的身影将黑锅铲递给年幼的二狗
“抓住凤凰印!”二狗的呼喊将她拉回现实。凤凰印在坠落时分裂成十二块碎片,每块都朝着不同方向飞去。陈雪本能伸手,掌心突然浮现出凤凰图腾,碎片竟自动汇聚成完整的印玺,落在她颤抖的掌心。
张院长的瞳孔骤缩:“不可能!凤凰印认主需要滴血认亲,你怎么——”话没说完就被二狗的黑锅铲砸中手腕,他惨叫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实验台。某种绿色液体泼在凤凰印上,陈雪突然感觉一阵剧痛,印玺上的凤凰竟张开翅膀,在她掌心投射出全息影像——
那是三百年前的御膳房,首席厨娘跪在地上,黑锅铲与凤凰印悬浮在空中,无数百姓捧着粗茶淡饭,眼中泛着感动的泪光。而在她对面,玄阴教教主举着染血的菜刀,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山珍海味:“只要控制了人的味觉,就能控制他们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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