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巷的晨雾裹着槐花甜,村支书的二八杠自行车刚拐进巷口,车铃铛就被巨型公鸡的尾羽勾住了。二狗蹲在鸡圈前给三十斤重的母鸡喂食,看着支书对着比他还高的家禽倒吸凉气,突然想起厨神说的“凡被仙力浸染的生物,都会把主人的性格长成羽毛”——这只总啄他鞋带的母鸡,鸡冠竟歪成了老娘生气时的眉毛形状。
“老、老李家咋养这么大的鸡?”支书扶了扶滑到鼻尖的眼镜,账本上的钢笔尖在“家禽存栏”栏戳出个墨点,“昨天镇里防疫站来电话,说你们家的猪粪都带着焦香味,化验结果显示含有‘幸福指数超标’的成分。”
陈雪端着新烙的槐花饼从厨房出来,饼香刚飘到支书跟前,对方的钢笔突然在账本上画出个漂亮的弧线,像极了二狗颠锅时甩出的蛋花。她看见支书盯着自己掌心的伤疤,眼神里闪过与玄阴教复制体相同的星芒波动,却在下一秒被老娘塞来的热饼烫到手指。
“尝尝看,自家槐树的花。”老娘擦着围裙,围裙口袋里的糖纸边角料跟着晃了晃,“二狗他爹说,这饼能治风湿,你尝尝?”她递饼的动作特意避开支书的右手——那是年轻时被灶台烫伤的位置,此刻正被槐花饼的热气熏得发红。
支书咬了口饼,眼睛突然瞪大,喉结滚动着咽下:“这味道……像是我娘当年在灶台前烙饼时,不小心撒多了糖的味道。”他的账本突然滑落,二狗眼尖地看见,内页夹着张泛黄的糖纸,上面画着与老厨师相同的星芒图腾,落款是“1995年槐月,致未说出口的告白”。
厨房传来瓷罐碰撞的脆响,厨神在黑锅铲里急得直转圈:“不对劲!这支书的味觉记忆里有玄阴教的加密代码,他袖口的防腐剂味道,和张院长实验室的一模一样!”他话音未落,支书突然按住二狗的肩膀,掌心的星芒胎记与他手腕的印记短暂重合。
“跟我去镇上一趟。”支书的语气突然变了,眼镜片后的瞳孔闪过数据代码,“防疫站说你们家的家畜携带‘笨拙病毒’,会让接触者失去对完美料理的追求——”他话没说完,就被老娘的擀面杖敲中手背,疼得直甩手指。
“去啥去!”老娘举着还沾着面的擀面杖,活像举着倚天屠龙刀,“我家二狗昨天还给你捎了二斤槐花蜜,现在倒要抓人?”她突然转向陈雪,使了个眼色——那是当年二狗偷糖被抓时的信号,“雪啊,去把后山的‘鸵鸟蛋’抱来,给支书带回去给孙子玩。”
陈雪心领神会,转身走向鸡圈,却在抱起巨型鸡蛋时,发现蛋壳上竟刻着老厨师的菜谱字迹:“对付伪装者,需用他童年最爱的味道唤醒良知。”她突然想起,支书刚才吃饼时的表情,和二狗第一次吃到老娘烙饼时的傻笑如出一辙。
“支书叔,你还记得吗?”她抱着蛋突然开口,“十年前我摔断胳膊,是你用自行车驮我去镇医院,路上给我买的槐花饼,糖撒多了,甜得齁嗓子。”鸡蛋在她怀里发烫,表面浮现出当年的场景:支书蹲在镇医院门口,用袖口擦汗,兜里露出半张糖纸,正是现在夹在账本里的那张。
支书的身体突然颤抖,眼镜片上蒙了层白雾:“你……你是老陈家的闺女?”他盯着陈雪掌心的伤疤,声音哽咽,“当年你父母失踪前,曾托我把半张糖纸埋进槐树根,说‘若遇穿白大褂的人,就用槐花饼砸他’——”
他话没说完,村口突然传来汽车鸣笛,三辆玄阴教的白色面包车冲进巷子,车身上的星芒图腾与支书账本上的印记完全吻合。二狗看见,为首的车门打开,下来个戴蜂蜜色围裙的老人,正是他在地底壁画见过的“围裙老人”,围裙上的蜂蜜渍新鲜得像刚滴上去。
“老厨师?”二狗惊呼,黑锅铲在手中发烫,柄上的“盼儿归”突然变成“护雪”,“你不是……”
“我是他弟弟,玄阴教的叛逃者。”老人摘下围裙,露出与老厨师相同的“护雪”刺青,“三十年前他偷走胚胎库,我故意留下做内应,没想到张院长那家伙,竟把灭世宴的核心代码藏在了……”他突然指向老娘正在烙饼的灶台,“藏在了所有母亲给孩子做饭时的心跳里。”
玄阴教的复制体们举着餐刀冲过来,却在闻到槐花饼香时集体顿住——那是他们数据核心里永远缺失的、属于“家”的味道。老娘趁机把刚出锅的饼甩向对方,滚烫的饼边带着焦痕,正好糊在复制体的摄像头镜片上,像极了二狗煎糊蛋时的杰作。
“雪,把鸡蛋砸向灶台!”厨神的声音从黑锅铲里炸开,“那是老厨师用自己的胚胎培育的‘味觉炸弹’,里面藏着所有母亲烙饼时的温柔!”
陈雪咬了咬牙,将巨型鸡蛋砸向老娘的灶台。蛋壳裂开的瞬间,槐花香气化作金色凤凰展翅,将玄阴教的面包车掀翻在地。二狗看见,围裙老人趁机掏出个罗盘,指针正指向老娘的围裙口袋——那里,半张糖纸突然飞起,与陈雪掌心的伤疤重合,露出完整的双生凤凰图腾。
“原来……”陈雪看着老娘惊讶的脸,突然想起母亲秘方上的歪扭灶台,“所有母亲都是凤凰血的守护者,而我们的笨拙,不过是她们藏在糖纸里的温柔。”她转身抱住老娘,后颈本已消失的凤凰印记,竟在接触的瞬间重新浮现,只是这次,尾羽上多了圈槐花形状的焦痕。
村口的面包车突然爆炸,却没冒出黑烟,而是涌出大量糖纸折的凤凰,每只嘴里都叼着半块焦蛋。围裙老人趁机塞给二狗一本菜谱,封面上是老厨师的字迹:“灭世宴的真正解法,藏在你娘烙饼时的第1001次心跳——当她为你担心落泪,便是凤凰血最强大的时刻。”
暮色降临,支书蹲在地上捡回账本,发现所有关于“巨型家畜”的记录都变成了“幸福肥”,钢笔尖在“备注”栏画了只歪扭的凤凰。老娘把最后几张槐花饼塞进陈雪书包,突然指着鸡圈惊呼:“二狗!你看那只公鸡,它尾巴上的羽毛怎么变成了‘护雪’两个字?”
二狗凑近一看,果然,七彩尾羽正随着晚风变换排列,先是“护雪”,接着变成“笨蛋二狗”,最后定格成“回家吃饭”。他突然想起厨神说的话,真正的顶级料理不是完美无缺,而是有人等你回家,用带着焦痕的饼,补上所有没说出口的告白。
深夜,当二狗一家在灶台前喝着鸡汤时,后山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陈雪的吊坠再次飞起,映出槐树洞方向升起七彩光柱,光柱中央,涅槃胚胎正在吸收所有母亲烙饼时的心跳,表面渐渐浮现出一行字,像被焦痕烙上去的:
“灭世宴最终食材已集齐——千万个母亲在灶台前的温柔,和千万个孩子愿意暴露的笨拙。”
而在玄阴教总部,张院长的投影突然在培养皿里复活,看着监控里的槐树巷,嘴角勾起冷笑:“以为用亲情就能打败灭世宴?别忘了,老厨师藏在槐花饼里的,还有他当年没敢告诉嫂子的秘密——二狗的星芒胎记,本就是用她的凤凰血培育的。”
他话音未落,培养皿突然破裂,流出的不是营养液,而是老娘烙饼时的甜香。张院长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渐渐透明,最后化作无数句“笨蛋二狗”,消散在带着槐花香的夜色里。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