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湿冷，透着古怪，顺着众人目光看向角落，头发湿润，神情安好地颓坐在地面，陷入自我情绪的阿婠，木讷的像个漂亮人偶。
书可心疼的看着她，倒是情愿此刻能看她流出几滴泪来。
天气极冷，稍重的呼吸伴着白气，书可过去轻轻蹲下，动作很轻柔地抚去阿婠脸上的水渍。
“阿婠？阿婠？”叫了几声也不见她回神，书可加重语气，“阿婠！”
内心身处黑暗，这一声让阿婠找到了光源，视线逐渐集中，怔怔地看着眼前虚影：“可可？”
这一声惹得书可莫名的哽咽，也红了眼：“是我，还好吗？”
看着女孩红润的眼眶，阿婠淡淡笑道：“……好。”
轻弱的一声，藏了太多无力。
书可压下泪意，搀扶阿婠起来，地上有浅浅积水，她臀部那里已经被水渗透。
书可没问别的，去摸阿婠的手，冰块一样的冷意握紧在掌心，带人往外走：“你衣服脏了，我去帮你请假，回家好好休息，嗯？”
阿婠听身旁人柔柔地轻声，言语间关怀备至，12月的冬天没走，4月的春风已临到阿婠心间了。
她想了想摇头。
外婆在家，如若回去了该怎样对外婆说起呢，外婆不是随便一句两句就能敷衍过去的人，假设知晓后，重复当时校长办公室对峙一景，讨不到好处。
“凌书可也就你敢这样做，刚刚何今雨做了什么我们看的清楚，你还是不要冒这个风险了。”这时，一旁有位看了许久的女生道出这样一句让众人脸色微变的话。
又一女生上前一步，语气好心劝道：“是啊，你别掺和这趟浑水了，别让何今雨给注意到了。”
回到前不久发生的一幕，从门前一女生眼里的影像回看事情的经过。
此人正是免书可滑倒的女生。
跟随何今雨进来后，她本想上前阻止的，已经来不及了。
何今雨直冲阿婠面前凑近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阿婠脸色微变，猛推了何今雨一下，何今雨退后几步，步子极速向前反推回去，力道和速度之大，阿婠不敌连连后退，后脑猝地撞上身后的墙壁，咚的一声，阿婠疼得紧蹙眉间顺着墙壁滑到地面。
众人像是感同身受一样，惊得身子一缩，有女生架势就要上前去阻止，却被同伴默声摇头拉住了。
何今雨不气，反而笑一声牵动了眼尾泪痣，蹲下身借势压住阿婠肩膀不让她起来，对话小声，旁人听不清。
何今雨走前环视她们，说：“你们可都看清了，是芩沫先推的我，我是不堪吃亏回过去而已，出去了，别人要是问起事情的经过，你们可要实话实说，添油加醋的作料就别加了。”
听后，她们立马别开眼，只因她是何今雨。
临中是老校，追溯源至，在这里学习的众孩子，有明确的阶级分层，能担任上家境富裕的学生数不胜数，但像何今雨这样的，没有其二，她们需慎重考虑这背后的联系。
何今雨背后家境不知，记得上次校内晚会，请来了各前任校长及一些重要人物，何今雨被请进主堂室，与长者坐一起寒暄，这样的待遇哪一人得知、看了不心生敬意。
阿婠神情不变，站在中央的位置。
书可回头看，周围有不少人，要说此刻最吸引的是什么？没有看清她们每一人的模样，不认识是其一，其次是与她们不是一类人。
为何这样说？如若这是一场戏台，书可倒也能扮上说戏人的位置，说说她们是怎样的一类人。
真要细说，书可总结出四类人。
一、看好戏的心思去观赏这场演不到头的闹剧。
二、可怜受害者的遭遇。
三、保持中立点的。
四、想愤声高喊两句憋在心里却发不出的。
其他人扮演什么角色，书可没再花心思去猜了，无暇理会她们。
书可往前走，阿婠却立在原地不动，书可回身看她。
她笑了笑，道：“远离芩沫，这话我听了无数遍，她们的话再次提醒了我，可可，你的心意我能懂，只是目前形势你还是远离我较好，免得祸已，我目前唯一最不想的是你染上风言。
话落，阿婠拨开书可握住的手，刚暖起的温意，遇到冷气消散个没影，她面无表情的朝门外走去，各路眼光也跟着目送她出去。
书可看着，没再上前与阿婠一起走，因为她有话对身后那些人说。
方才先后劝书可的女生，她们是坐在书可前排，同在一班也有过不少来往，人不坏，却也会是看风向的人，那话含义在场不同的人都能明了，眼前的局面她们是好心劝说。
书可转眸看她们，语气不缓不急：“你们的言外之意我懂，何今雨什么身份我无心知道，也不想得知，她们之间的过节哪能是我能管的，但这影响不到我对阿婠的情义，我只知道阿婠是我朋友，我就想跟她相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既已表明了态度，不愿和阿婠亲近，应该也把我隔离开，毕竟我现在是唯一与她亲近的人。”
话到这，书可目光变冷，语气微讽：“话说到这份上，你们那么看不起阿婠，避她如坏人一样，是忘了曾经她对你们的好了么？”
书可的一席话，让她们无言，互相面视，情绪波动。与阿婠交往过的人，对她的情感探不出的涩，这涩无关喜欢。
刚开学那会儿，天南海北的各级优秀生聚集临中S班，班内喧哗吵闹，同学们在各自寒暄，架势颇有几分官场谈生意似的气氛。
阿婠进来，声音静了下来，众人看去，容貌暂且不谈，气质尤为出众，书本上江南女子的柔美温婉在她身上有了画面。那天晨光昏黄，身着白色衬衫，牛仔裤，是她们第一次见阿婠。
初来乍到，相处中女生喜欢，男生更是私下许下青春第一悸动。那段时间阿婠人气高涨，别的班都是要路过看一眼的，他们身为同班人也很欢喜。
没有人嫉妒她，反而仰慕，只因她人太好了，这种好隐藏在下意识的动作或话里，让人挑不出一丝缺点，谈吐修养，交往礼仪周全，她拿捏地精准。在她身上有着成年女子的温柔细腻和成熟，不是班里任何一人能与之相比的，他们意识到，他们不在一个阶层。
过完一周后，一则凭空传来的流言传遍了整个临中，人人皆知S班有位生活不检点的女生，名叫芩沫。
黄|谣加上其他污言秽语，尽数打在她身上。流言刚出，班里的全部人出奇的一致对外宣称：芩沫她是一个很好的人，不要相信任何子虚乌有的言论，她不是那种人。
这话外人听多了，开始动摇了对污言的真实性，能让全班人对外说好的人，人品真有如此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