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朝堂翻盘,风云再起

换源:

  雪粒子打在青阳县衙的雕花窗上,孙县丞正对着烛火核对最后一页密信抄本。

他右手拇指蹭过信笺边缘的焦痕——那是宁平三人夜闯赵府时,为防被护院发现,用炭块速抄时蹭上的。

案头堆着半尺高的文书,最上面压着他刚写完的八百里加急奏折,朱笔批注的通敌构陷等字在火光里泛着冷光。

大人,赵府的人刚砸了西市的米铺,说是要搜宁平的同党。衙役掀帘进来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烛芯噼啪炸响。

孙县丞的笔尖在云州赵三个字上顿住,墨点晕开如块淤血。

他突然抓起案头的铜镇纸砸向墙角的沙漏,当啷一声,漏沙戛然而止:去把陈典史叫来,让他带三班衙役守在城门口——赵承宇要毁的不只是宁平,是这整座青阳县的清白!

此时云州府正堂,孙知府刚撕开孙县丞的加急信封。

他原本捏着茶盏的手突然收紧,青瓷盏在指节间裂出蛛网纹,滚烫的茶水顺着指缝淌进官靴。反了!他拍案而起时震得帽翅乱颤,可目光扫过信中州牧府通敌几个字时,喉结猛地滚动两下。

后堂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是他最信任的幕僚撞翻了博古架——那架子暗格里藏着赵家用金叶子封好的二十封密信。

烧。孙知府突然哑着嗓子开口,转身时官服下摆扫过案头的墨汁,在青砖地上拖出条黑痕。

幕僚愣了一瞬,立刻扑过去扯下墙上的《松鹤图》,画轴里簌簌掉出十几封盖着赵府私印的信笺。

孙知府盯着跳动的火焰,看着自己与赵承宇商议截断军粮谎报灾情的字迹被烧成灰,突然抓起案头的惊堂木砸向门口当值的衙役:去青阳县!

告诉赵承宇,明日公堂若拿不出宁平行刺的证据,就让他带着赵家人去大牢里过年!

赵府西跨院的暖阁里,赵承宇正把最后半块翡翠镇纸砸向屏风。

屏风上的百鸟朝凤图被砸出个窟窿,露出后面藏着的半幅地图——那是与北境胡骑约定的粮草交割点。废物!他踢翻脚边的炭盆,火星子溅在玄色狐裘上,烧出个焦洞也不在意,全城搜了三个时辰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那宁平不过是个破落户秀才,能长出翅膀飞了?

管家缩在廊下不敢抬头,直到赵承宇的骂声歇了,才哆哆嗦嗦掏出张银票:少爷,小人找了西市的泼皮牛二,他说能找二十个流民作证......赵承宇抢过银票,指腹蹭过上面的水印,突然笑了:让牛二告诉那些穷鬼,说宁平夜里用妖术勾了赵府的魂,偷信时眼里冒绿光——越邪乎越好。

再让账房多支五百两,要让青阳县的百姓明早起来,每个茶摊都在说宁平是妖怪!

此时宁平正缩在城南破庙的供桌下。

柳若雪解下外袍裹住他肩头,林霜则蹲在门口,借着月光擦拭短刀上的血渍——那是翻墙时与赵府护院缠斗留下的。

宁平摸出贴胸的暗袋,里面半封未抄完的信还带着体温,信末腊月十五,胡骑过界的字迹让他后颈发凉。

赵承宇今夜必定反扑。他声音压得很低,哈出的白气在供桌上凝成霜,孙县丞的折子到州府最快要五更天,可赵承宇的谣言明早就能传遍全城......柳若雪将火折子凑到他手背,暖黄的光映出他眼下的青影:我昨日去药铺抓药时,楚九娘说她留了赵承宇强买药材的账册。林霜的短刀突然出鞘半寸,刀锋映着她发亮的眼睛:那女人最恨为富不仁的,说不定...

庙外突然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宁平猛地抬头,透过供桌缝隙看见雪地上一串模糊的脚印。

他按住柳若雪的手,又对林霜摇了摇头,三个人的呼吸同时放轻。

直到那脚步声绕过庙门,消失在巷口,柳若雪才轻声道:是赵府的护院,穿皂靴的。

宁平摸了摸袖中暗下去的系统面板,文气值的提示在脑海里闪烁——今日三次具现机会已用,可他能感觉到,当明日公堂的惊堂木落下时,那些藏在二次元世界里的剑修功法、兵法谋略,正随着他的心跳,在系统空间里嗡嗡作响。

庙外的雪越下越大,模糊了所有脚印。

宁平望着供桌上落满雪的观音像,突然想起楚九娘昨日递给他的那包药——治他老父咳血的,药包里还压着张纸条,墨迹未干:若有难处,明日卯时三刻,同福药铺后堂。

更夫的梆子声再次响起时,宁平把半封密信重新塞进暗袋。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风雪,像面战鼓,正为明日的公堂,擂响第一声前奏。

卯时三刻的雪粒子裹着寒气灌进同福药铺后堂,宁平的棉鞋在青石板上蹭出两道水痕。

他掀开门帘时,正撞见楚九娘将最后一本账册塞进油皮纸包——那是她蹲在药柜后,借着晨露未消的天光,用炭笔在泛黄的草纸上誊抄的赵府强征药材记录,墨迹还带着潮意。

宁公子。楚九娘抬头时,眼角的泪痣被火光映得发红,她昨夜替西市被赵府砸伤的老妇敷药,眼下还凝着青影,这是赵承宇三年来以军供为名,半价强收百姓药材的底单,每笔都有他管家按的泥印。她指尖重重叩在最后一页,上个月他逼死张老汉那单,我亲自去验的尸——老汉攥着半吊钱咽的气,指甲缝里全是没卖出去的野山参碎屑。

柳若雪接过账册时,指尖在腊月十二,野山参二十斤,作价五钱的条目上顿住。

林霜的短刀在靴筒里蹭出细微的响,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卯正三刻开堂,赵承宇的谣言该传到十字街了。

那就让他的谣言撞在铁证上。楚九娘抄起药筐往肩上一甩,药香混着她身上的艾草味漫开,我去十字街说药,你们拿账册去县衙。她推开后堂门时,雪粒子扑了她半张脸,却笑出白牙,赵府说宁公子是勾魂的妖怪?

我就说他是替百姓讨公道的文曲星——西市的王屠户、东巷的绣娘,昨夜都来药铺问我宁家的事了。

十字街的早市刚支起棚子,赵府雇的流民正扯着嗓子喊:宁家那秀才夜里眼冒绿光,用妖法偷了赵公子的信!话音未落,楚九娘的药筐哐当砸在茶摊旁的青石板上。

她扯下罩头的蓝布,发间银簪在雪光里一闪:各位乡邻看仔细了!她抖开一卷账册,这是赵府强买药材的凭据,张老汉的命、李婶子的当归、王伯的鹿茸,全在上面记着!

茶客们挤过来时,有人认出楚九娘:是药铺的楚姑娘!

上个月我家娃出疹子,她半夜翻山采的紫草!人群里响起嗡嗡的议论,赵府的流民想挤进去抢账册,却被王屠户的杀猪刀拦住:让楚姑娘说!

楚九娘的声音盖过风雪:赵承宇说宁公子偷信?

我问他——她抓起账册里夹着的半片参须,他偷的是通胡骑的密信,还是逼死百姓的血账?人群突然静了一瞬,接着爆发出轰然的哄声,几个妇人抹着眼泪喊:楚姑娘说的对!赵府的流民缩着脖子往后退,雪地上踩出一串慌乱的脚印。

此时青阳县衙前的石鼓被敲得震天响。

孙县丞的官靴碾过未化的积雪,正把楚九娘的账册往监察使面前推:大人请看,这是同福药铺楚九娘提供的实证......

监察使端着茶盏的手顿在半空。

他是州府新派来的,四十来岁,眉眼生得极淡,官服上的鹭鸶补子沾着雪水,显得有些蔫。

昨夜孙知府烧信时溅在他靴底的墨痕还没擦净,此刻正盯着账册上的泥印,喉结动了动:赵府的事,本使自会查个明白。

宁平站在堂下,目光扫过监察使腰间的鱼符——那是云州牧府特赐的查案银牌,却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注意到监察使翻账册时,指尖在腊月十五的日期上停了片刻,又迅速划过,像是怕被人看见。

宁平,你状告赵承宇通敌,可有实证?监察使突然抬眼,目光像根细针,本使听说,你昨夜私闯赵府......

回大人,私闯赵府是为取通敌密信。宁平摸出贴胸的暗袋,半封密信被体温焐得温热,这是赵府与胡骑约定粮草交割的残页,末句腊月十五,胡骑过界,可与北境军报核对。他将密信摊开时,孙县丞倒抽一口冷气——信纸上的焦痕与赵府护院的刀伤,正是宁平昨夜冒险的痕迹。

监察使的手指在信上顿住,眼尾的细纹突然收紧。

后堂传来衙役低声通报:赵公子到。

赵承宇掀帘进来时,玄色狐裘上还沾着雪,可脸色比雪还白。

他扫过宁平手里的密信,又瞥见堂下挤进来的百姓——十字街的议论声顺着门缝灌进来,通胡骑逼死百姓的字眼像针一样扎他耳朵。

他突然拔高声音:这是宁平伪造的!

我赵府世代忠良......

忠良?人群里传来楚九娘的冷笑。

她挤到堂前,发间银簪晃得赵承宇眯眼,忠良会逼死张老汉?

忠良会半夜派护院砸米铺?她转向监察使,大人若不信,不妨去西市问问,赵府的护院昨天打断了刘屠户的腿,我刚给他敷了药——药渣子还在我筐里呢!

堂下百姓跟着应和,声浪撞得房梁上的积雪簌簌往下掉。

监察使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缝,他盯着赵承宇发抖的嘴角,又看了看宁平眼底的冷静,突然将茶盏往案上一放:此案干系重大,本使需带回州府详查。他起身时,官服下摆扫过宁平脚边的密信,像是无意,又像是试探。

宁平望着监察使离去的背影,喉间泛起一丝腥甜。

他注意到监察使跨出门槛时,朝随从使了个眼色——那随从腰间挂着的,正是云州牧府的暗卫腰牌。

宁公子。孙县丞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州府的春闱文会定在十五,说是为春试预热......

宁平望着天空中渐散的阴云,忽然想起密信里的腊月十五。

他摸了摸袖中沉默的系统面板,文气值在脑海里微微发烫——二次元世界的剑修功法、兵法谋略,正随着春闱文会的帖子,在系统空间里嗡鸣。

十五......他望着远处州府方向的层云,轻声道,倒是个好时候。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