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秘境终章,碑气归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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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坛的死寂被山风撕开一道缝隙时,宁平后颈突然窜起热流。

他低头盯着掌心——那道淡青色的莲花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皮肤里钻,每一寸肌理都在发烫,像有活物在血肉下爬行。

阿平?柳若雪的手轻轻覆上他手背。

少女指尖带着未干的血渍,却凉得惊人。

宁平这才发现她发间玉簪断成两截,碎玉碴子扎进鬓角,渗着细血珠。

他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识海里突然炸开系统提示音:秘境核心修复进度15%→80%,检测到万界碑本源力注入,碑纹融合度 30%。

疼吗?柳若雪顺着他目光看向自己的伤口,忽然笑了,刚才幽冥王那道鬼火擦过来时,我以为要交代在这儿了。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他手背,可你念那首《破阵子》的时候......少女声音突然发颤,我好像看见三百年前的状元郎周明远站在你身后,手里握着的不是笔,是把斩鬼刀。

咳。穆婉清的绣春刀鞘不轻不重磕在宁平脚边。

女捕头卸了甲胄,中衣下摆还沾着黑紫色尸毒,眉峰却比平时更冷:进士境文光裹着武师境战气,宁秀才藏得好深。她盯着宁平逐渐消失的碑纹,忽然嗤笑一声,我阿爹查了三个月的幽冥王案,不如你半首词。

墨言的符纸灰烬突然被风卷起来,糊了他一脸。

这个总把符篆画得歪歪扭扭的少年此刻眼睛发亮,沾着鼻血的手死死攥住宁平袖口:你那首词里的马作的卢飞快——我真听见马蹄声了!

从南天门往下砸的马蹄声!他突然压低声音,还有......那支断笔钻进你识海时,我好像看见齐天大圣的影子了。

宁平被他攥得手腕生疼,却没抽开。

他能清晰感觉到识海里的变化:周明远的断笔正与孙悟空的传承缠绕,像两尾交尾的鱼,在意识深处搅起温热的涟漪。

更远处,那道裂痕里的星光突然变得清晰——他看见刻着宁平二字的石碑在裂隙中沉浮,每道刻痕都在渗出金红色的光。

叮——是否开启次元进度 20%?系统提示音比以往更清晰,甚至带着点金属震颤的回响。

宁平瞳孔微缩。

他记得上回解锁《武侠》世界时,系统提示还像隔着层毛玻璃,如今这声音......倒像是直接刻进了骨缝里。

他念头刚动,眼前便浮现出半透明的光屏:

【次元进度:35%→55%】

【新解锁世界:《封神》(可具现残魂形态,如姜尚、哪吒残影,具现消耗:文气值×2)】

【当前可具现角色上限:宿主境界 1小境界(当前:秀才境武师→可具现举人境武士级角色)】

姜尚......哪吒......宁平喉间溢出低笑。

他想起半月前被张员外家恶少堵在巷口时,具现的常山赵子龙;想起为救柳若雪被鬼修围杀时,具现的剑修叶孤舟。

若说从前是抓着稻草过河,如今......他摸了摸怀里的玄霜草,草叶上的冰晶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亮。

你笑什么?穆婉清的绣春刀突然出鞘三寸,寒光映得宁平眉骨发疼,我阿爹说过,所有突然冒头的天才,要么死得早,要么藏得深。

我笑玄霜草要化了。宁平没看她,指尖轻轻划过怀中玉匣。

那株在秘境冰潭里生长了百年的灵草,此刻正顺着玉匣缝隙往外渗寒气,冻得他衣襟结了层白霜,柳姑娘的寒毒,该解了。

柳若雪猛地抬头。

她自幼身中寒毒,每月十五子时疼得满地打滚的事,连最亲近的奶娘都只当她是体弱。

宁平却在三个月前,蹲在她窗下听了半宿痛呼声,第二日便揣着本《青囊杂记》来书院——说冰潭玄霜草能解此毒。

现在?她声音发紧,在这儿?

秘境要关了。宁平突然抬头望向天际。

不知何时,乌云已散得干干净净,晨光像碎金般泼在祭坛上。

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轻微震颤,像巨兽在翻身——那是秘境核心修复完成后,即将闭合的征兆。

他解开玉匣,玄霜草的冷香瞬间漫开。

墨言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后退两步;穆婉清的绣春刀当啷坠地——刀身竟结了层薄冰。

宁平捏着草茎的手却稳如磐石,他望着柳若雪泛青的唇色,突然想起七日前她疼得咬破手帕的模样。

那时他攥着借来的十两银子站在药铺外,听掌柜冷笑玄霜草百金难求,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运功。他将玄霜草按在柳若雪腕间,另一只手抵住她后心。

碑纹在皮肤下烧得发烫,周明远的断笔突然从识海窜出,笔尖点在两人相触的位置——淡青色的文气如活物般钻进柳若雪经脉,与玄霜草的寒气缠绕着往四肢百骸涌去。

柳若雪的睫毛剧烈颤动。

她看见自己体内盘踞了十七年的黑紫色寒毒正被两股力量撕扯:一股是宁平的文气,暖得像晒过的棉被;另一股是玄霜草的寒气,冷得像腊月里的井水。

可奇怪的是,冷热相激处,寒毒竟在滋滋作响地消融。

咳......宁平突然呛出一口血。

他这才发现,炼化玄霜草远比想象中艰难——碑纹带来的文道共鸣虽能调和阴阳,可他毕竟只是秀才境,强行引动两种极端力量,经脉正像被火钳反复烙烤。

但当他看见柳若雪苍白的脸逐渐有了血色,喉间的甜腥反而成了催命的蜜。

宁平!穆婉清突然拽住他后领,将他扯得踉跄两步。

女捕头的手指几乎要掐进他肩胛骨:你经脉在渗血!

那草是给柳姑娘的,不是让你当药引——

够了。柳若雪突然出声。

她松开宁平的手,指尖还沾着他的血,眼睛却亮得惊人,寒毒......散了。她活动手腕,被寒毒侵蚀多年的指节终于能完全伸直,我能感觉到,丹田有团火在烧。

宁平这才注意到,她的文气正在凝结——原本散碎的秀才境文光,此刻竟凝出半朵莲花形状。

那是举人境的征兆。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跨境界文道辅助,文气值 300(当前:1200/2000)。

系统提示音刚落,祭坛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宁平踉跄着扶住符案,这才发现裂痕里的星光更盛了——那道缝隙正在缩小,像只缓缓闭合的眼睛。

秘境要关了。墨言突然指向祭坛外。

不知何时,原本环绕的青山已变得模糊,像被浸在水里的画。

捕快们的喊叫声也变得遥远,仿佛隔着层毛毡。

柳若雪握紧宁平的手:出口......该出现了。

宁平望着逐渐模糊的众人,忽然想起识海里那道刻着自己名字的石碑。

他摸了摸发烫的胸口——那里有碑纹的余温,有断笔的震颤,还有《封神》世界的微光在跳动。

走。他扯着柳若雪往裂痕方向走,回头对穆婉清和墨言笑,出去后,我请你们喝最烈的烧刀子。

穆婉清弯腰捡起绣春刀,刀身的冰碴子簌簌掉落:先说好,酒钱从你下个月的书院月俸里扣。

墨言搓了搓手,符袋里突然冒出张闪着金光的符纸:我这张追云符能加速——等等,这符纸怎么在发抖?

山风卷起最后一片符灰时,宁平听见系统在识海低吟:检测到秘境出口坐标,建议宿主优先撤离。他望着前方逐渐清晰的出口光斑,忽然顿住脚步。

在光斑边缘,一道更幽微的光痕正若隐若现。

那光痕里,似乎有另一块刻满古字的石碑,正隔着虚空与他识海里的断笔共鸣。

阿平?柳若雪扯了扯他衣袖。

没事。宁平收回目光,攥紧她的手往光斑里走。

他能感觉到,那道光痕里的石碑在呼唤他——但不是现在。

秘境之外,青阳县的晨钟正敲响第九下。

而在宁平识海深处,《封神》世界的轮廓开始清晰:红绫翻卷的少年踩着风火轮,白须老者握着打神鞭,正隔着次元的雾霭,朝他伸出手。

晨雾漫过祭坛边缘时,秘境出口的光斑已凝成一轮淡金色的月。

穆婉清的绣春刀入鞘声格外清脆,她垂眸理了理染血的中衣,再抬眼时眉峰竟比初见时少了三分冷硬:宁秀才,我阿爹总说江湖多风雨,相逢即对手。她指尖轻轻叩了叩刀镡,但今日这秘境里,你救我三次。

宁平刚要开口,却见她突然抱拳——绣春刀的银穗子扫过他手背,带着残冰融化的凉意:今日之战,令我刮目相看。

若有缘再见,希望不再是对手。

江湖路远,保重。宁平笑着回礼,目光掠过她肩后正在消散的青山虚影。

他想起三日前穆婉清为替他挡尸毒,硬接了幽冥王一记鬼爪,此刻她肩甲下的绷带还在渗血——这声保重,倒比书院里那些虚与委蛇的恭喜实在百倍。

宁兄!墨言的符纸突然唰地抖开,在两人中间转出个金圈。

少年鼻尖还沾着秘境混战留下的血痂,眼睛却亮得像淬了星子:我这张追云符能送咱们出去!

不过...不过你得先答应我,回书院后把《破阵子》的词谱借我抄!他挠了挠后脑勺,符纸边角被风掀起,露出底下歪歪扭扭的急急如律令——还是那手他总被先生骂的狗爬字。

成。宁平伸手揉乱他发顶,掌心触到潮湿的汗渍。

这少年为了帮他引开鬼修,在符阵里困了整宿,此刻后颈还沾着符灰,倒比书院里那个总被先生揪着耳朵罚站的墨言鲜活百倍。

柳若雪始终没说话。

她站在宁平身侧半步,指尖悄悄勾住他袖角。

少女的体温透过粗布棉袍渗进来,像团极小却顽固的火。

宁平侧头看她——被寒毒侵蚀十七年的唇色终于泛出粉来,眼尾还沾着方才运功时渗出的薄汗,倒比秘境里那株玄霜草更让他心跳漏拍。

该走了。柳若雪轻声说,目光扫过逐渐收缩的光斑。

她话音未落,宁平突然顿住脚步——胸口碑纹处腾起灼烧感,像有人拿烧红的银针刺进血肉。

他下意识捂住心口,识海里那道刻着宁平的石碑突然剧烈震颤,连带着《封神》世界的微光都跟着晃了晃。

阿平?柳若雪的手立刻覆上来,指尖触到他发烫的衣襟,可是旧伤又疼了?

不。宁平望着远处逐渐模糊的祭坛中心,喉间泛起铁锈味。

他能清晰感知到,在秘境闭合的方向之外,有另一道同源的波动正在牵引——像极了碑纹初现时,那道从裂隙里漏出的星光。是......他顿了顿,终究没说破。

此刻光斑只剩半人高,穆婉清已经跨了进去,墨言的符纸在光斑边缘噼啪作响。

走。他反手握住柳若雪的手,掌心的汗渍混着她的温度,将两人的手粘成一片。

跨过光斑的刹那,山风卷着秘境的最后一缕碑气扑在脸上,宁平听见系统在识海低吟:检测到同源能量波动,距离:云州西北三百里。

青阳县的阳光劈头盖脸砸下来时,众人站在了城郊的乱石林里。

穆婉清的绣春刀突然出鞘三寸,刀身映出宁平泛白的脸:你方才在秘境里,是不是又藏了什么?

穆姑娘若是好奇,下次喝烧刀子时再聊。宁平笑着后退两步,目光却不受控制地扫向西北方——那里有座被云雾笼罩的青山,山尖露出半截飞檐,像极了县志里记载的断碑山。

走了走了!墨言拽着符纸蹦跳着往县城方向跑,符纸被他挥得猎猎作响,我阿娘熬了鸡汤,再晚要被我弟喝光了!

穆婉清瞪了他背影一眼,却没追。

她转身时银穗子扫过宁平衣角,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柳絮:我阿爹这两日要去云州查案,若你想去断碑山......话未说完,她已提刀往另一个方向走了,绣春刀的嗡鸣混着风声,很快消失在林子里。

柳若雪轻轻扯了扯宁平衣袖:阿平,你在看什么?

宁平收回目光,望着她重新有了血色的脸,突然笑了:看以后的路。他摸了摸发烫的胸口——碑纹的余温还在,西北方那道牵引却更清晰了,像根细若游丝的线,正往他识海里钻。

秘境闭合的轰鸣从身后传来时,宁平回头望去。

乱石林后的山谷已恢复成寻常模样,只有石缝里漏出一线微光——像是谁不小心遗落的星子,正随着山风轻轻摇晃。

阿平?柳若雪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没事。宁平牵起她的手往县城走,鞋跟碾碎一片碎石。

他能感觉到,那道微光里藏着的秘密,正在某个未知的地方等他——就像三个月前的那个雨夜,他蹲在药铺外听柳若雪的痛呼声时,怎么也想不到,命运会在某个破庙的残碑前,递给他改变一切的钥匙。

而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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