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的眼皮仿佛压着千钧重物,当他终于撑开眼帘时,首先看到的是布满蛛网裂纹的天花板。
斜射进来的阳光里浮动着细密尘埃,带着霉味的穿堂风拂过裸露在外的伤口,激起一阵细密的刺痛。
他转动僵硬的脖颈,发现这间塌了半面墙的仓库里蜷缩着十几个难民,角落里还有个婴儿正啃咬发黑的米饼。
“别乱动。”纲手沾着血渍的食指突然按住他试图抬起的左肩。她跪坐在霉变的草席上,湿漉漉的金发贴着脖颈,医疗手套上凝结着淡绿色的查克拉光晕。
随着牧野彻底清醒,周身迟来的痛觉如同苏醒的蛇群——右臂皮肤下传来蚂蚁啃噬般的麻痒,左腿肌肉组织在重生时的抽搐清晰可辨。
陶碗触碰唇边的温热让牧野下意识张嘴,混着草药的米粥滑过喉管时,他注意到自己小腹上狰狞的贯穿伤竟已生出粉嫩的新肉。
记忆里本该支离破碎的右手五指,此刻正在碗沿规律地收放着。当他的目光扫过纲手腰间染血的蛞蝓项链时,对方突然用苦无柄敲了敲他完好的膝盖骨。
“你体内有东西在重构细胞。”纲手掀开他胸前的绷带,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竟呈现出玉石般的光泽,“自来也说是自然能量治愈了你,但...”她突然用掌心的绿色查克拉灼烧某处新生的血管,牧野立刻感到左眼瞳孔深处传来灼痛。
斑驳墙面上晃动的光影突然静止,牧野看见自己左眼的倒影——虹膜上残留的红羽纹路正随着心跳明灭,每次闪烁都有细若游丝的金色能量顺着血管游走全身。
他试着攥紧昨天还呈粉碎性骨折的右手,关节活动时发出的不再是骨茬摩擦声,而是某种晶体生长的清脆响动。
“审判之瞳在透支你的生命力。”纲手突然扯开他后背的纱布,牧野从墙面裂缝的反光里看到自己脊椎表面浮现的鎏金纹路,“这些自然能量更像是...某种代价高昂的贷款,你会慢慢痊愈,由晶体成为血肉,但是由生命力提供的能量。”
说着纲手的话微微一顿。“以后尽量不要使用这个能力,如果频繁使用,你以后可能就无法又晶体转变为血肉了,到时候,就会死...”
墙缝里漏进的冷风卷动草帘,油灯将纲手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摇晃。
牧野拿出怀里封印着“阴阳之楔”的卷轴,摩挲着封印卷轴边缘的焦痕,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火焰灼痕,此刻摸起来仍带着硫磺的余温。
他余光瞥见角落里熟睡的难民孩童,那孩子怀里还抱着半块发霉的饭团。
“那夜你倒下时,自来也召唤大蛤蟆吞掉了半条街。”纲手用苦无挑开窗棂结的冰霜,铁之国特有的寒雾正从缝隙里渗进来。
她沾着药渍的衣袖拂过榻榻米,带起几片凝固的血痂,“我们在下水道躲了整日,直到听见三船调兵的铜锣声往北去了。我们才找到这么个地方。”
“那个晚上突然出现的怪物非常蹊跷。”牧野静静地听完纲手的话后说道。“尤其是它手里的那把刀,强地可怕,那股寒气竟然能够让体内的查克拉都为之冻结。”
“我们需要得到那个怪物的情报。”一片的纲手点头说道,“现在铁之国认为我们与刀屋一族的死有着莫大关系,外面满都是关于我们的通缉令。”
“我觉得,大蛤蟆仙人的预言指引了我们下步的方向‘阴阳将指引天秤倾斜的方向’,我们还是要找到人打造阴阳之楔,这样我们才能限制住那边刀,打败神秘人,解开刀屋一族被屠戮的秘密。”
“可是,除了刀屋一族,还有谁能够打造阴阳之楔?”纲手凝眉不语,两个人都陷入沉思。
木板门突然发出吱呀声响,自来也裹着满身霜雪撞进屋来。他腰间葫芦的塞子不知何时裂开了,清酒正滴滴答答渗进榻榻米的缝隙。这个向来散漫的男人此刻却沉默得异常,抓起陶壶仰头灌下整壶冷水,喉结滚动时脖颈的刀伤又渗出新鲜血珠。
“那怪物像融化在暴风雪里似的,听不到关于它的任何消息。”他抹了抹嘴角,袖口暗器袋滑落几枚带着冰碴的千本。
“不过酒馆地下室的老赌鬼说了件趣事——二十年前刀屋族出过个天才。”他屈指弹飞千本,铁器钉入梁柱时震落簌簌灰尘。
“那小子爱上个卖花女,但是家族非要让他进行联姻,娶另外一个家族的女孩,结果刀屋族派人把姑娘杀了。听说那个天才连夜劈碎了祠堂的族谱碑,带着半截断刀闯进了北境雪山。”
“更巧的是。”自来也解下冻硬的护额扔在火塘边,“两年前有猎户在暴风雪里见过刀屋族的徽记,雪地上留着半截带冰纹的断刃。”他忽然压低声音,“三天后正是铁之国大名嫡子的生辰宴,三船要把半数兵力调去都城驻防。”
“你的意思?”牧野看向自来也。
“那个怪物与刀屋族的死,有莫大关系,也关乎到现在忍界的形式,铁之国目前是暴风中心,现在铁之国、怪物、刀屋、雨隐忍者,这些东西都已经出现,而三天后的铁之国大名嫡子生辰宴,将会是所有线索交汇之处,我们要早做打算。”
“现在,敌人想要行动的时间与地点,我们已经摸透了,接下来就需要好好的准备一下了。”牧野沉思起来。“我们需要武器,能够压制那个怪物手里那把刀的武器。”
听到牧野的话纲手猛地站起身,医疗包里的玻璃瓶相互碰撞发出清响。
她拿出一个卷轴,展开便是铁之国的地图,“北方暴风雪季就要封山,我们赶在三天以内找到那个人,并且让他给我们打造兵器。”
纲手的话,让自来也与牧野都认可了,三个人相视一眼,齐齐地点了点头。
窗外忽然传来武士铠甲碰撞的声响,由远及近的查克拉波动惊醒了梁上栖息的寒鸦。
牧野迅速卷起泛着红光的封印轴,当第一缕冰镜反射的探照光划过窗棂时,三人早已化作烟雾消散在灌入屋内的风雪中。
地下密室的石壁渗着阴冷湿气,七枚雨隐护额在烛火中泛着青灰色幽光。正在汇报的忍者突然被揪住衣领提起,后脑勺重重磕在潮湿的砖墙上。领头人斗笠垂落的雨帘剧烈晃动,呼吸间喷出的白雾几乎要凝结在对方脸上。
“全族覆灭?就连刀屋千仞那个老家伙也死在里面了吗?”他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冰碴,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起青白色。当看到部下颤抖着点头时,突然松手任由对方跌坐在满地茶渍里。
镶着雨纹的紫檀木案几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半截断裂的苦无深深嵌入桌面。原本摆在案头的青瓷茶宠——那只象征雨之国匠人精神的铸铁蟾蜍,此刻正躺在墙角摔成三瓣,蟾蜍嘴里衔着的铜钱滚到了密室排水口边缘。
“刀屋一族一百二十七人无一幸免。”汇报的忍者战战兢兢地说道。
“那寒雨石呢?”领头的人一下子想起来什么,“三天已经到了,刀屋千仞应该已经打造好神兵了吧。”
“是的。”那个人点头说道。“听说有人看到现场出现一把带着寒气的神兵,但是现在下落不明了。”
“混蛋!”领头忍者愤怒的将手里仅剩下的一个杯子扔了出去,角落里传来瓷器碰撞破碎的脆响。
所有雨忍的呼吸声都停滞了一瞬,墙缝渗出的水珠坠入铜盆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清晰。
“原本半藏大人的计划是先一步利用寒雨石引诱刀屋千仞那个家伙打造出神兵,再带着神兵去刺杀铁之国大名,假装失败,引起铁之国大名对刀屋族的怀疑,借此让刀屋族内乱,雨之国联合刀屋族占领铁之国。”
说着领头忍者忽然抓起案几上残留的半盏冷茶泼向墙壁,深褐色的茶汤在砖石表面晕染出山脉轮廓,“三日后大名的生辰宴,大街会升起十二盏琉璃宫灯。”
七柄淬毒手里剑同时扎入地图上的都城方位。领头人扯断缠在腕间的雨之国祈福绳,浸过药水的麻绳在烛火上燃烧时散发出苦杏仁味:“当宫灯映出寿字投影时,我要看到铁之国大名的宫殿里燃起的火焰比太阳的光芒更耀眼。只有铁之国大名的死,才能让铁之国动乱,迎来时机了。”
密室的烛火突然同时摇曳,墙壁上扭曲的影子仿佛某种古老结盟仪式中的鬼舞。
七双手臂交错叠放在碎裂的案几上,查克拉共鸣激起的旋风掀翻了最后一个完好的茶杯。
当陶瓷碎裂声与誓言同时响起时,排水口边缘的铜钱突然直立着旋转起来,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动能,正面朝上定格在铁之国的徽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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