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谈谈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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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第一与第二个条件,答应你也不难。但是这第三……

你要号召地主豪绅捐钱,究竟是自己敛财,还是真正去剿匪?”

“叔父,您将我想成什么人了,捐钱当然是剿匪了!”

陆云川扪着胸口,大义凛然道:“黑云寨盘踞平川县附近多年,干了多少打家劫舍,伤天害理的勾当,

人人得而诛之,咱们捐钱剿匪,乃是民心所向;

再者,剿匪大事,要么出钱,要么出力,

你们出钱,我来出力,这有问题吗?”

“唉……”

李良叹道:“总得有个期限。”

“一个月。”

陆云川信心满满,“一个月之内,必叫黑云寨荡然无存。”

李良哑然失色,只觉得太夸张,黑云寨盘踞多年,一个月就灭?

不过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敢独闯县衙,还能连擒两个黑云寨匪首,确是不乏胆识与气魄。

“捐钱之事,我得考虑,毕竟钱袋子掌握在那些地主士绅手中,他们不捐我也无能为力;

至于你要的公职,当官肯定不成,小吏官府倒可以私招,

刚好县衙里空出来一个‘押司’的职位,你若不嫌弃,便由你补上。”

押司?

岂不是土匪头子专配头衔?

“小侄,拜谢叔父!”

陆云川鞠躬行了个大礼,那声“叔父”叫得响亮又甜。

李良暗叹了口气,听得倒是刺耳得很。

“对了,你那位当‘山大王’的堂哥,可否有想过诏安,为朝廷效力?”

诏安?

那《水浒传》中的宋江,带兄弟们诏安,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

俗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今日到我家”。

只要有兵,有甲,有手段,有魄力,这天下谁坐不得?

“叔父,我堂哥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

陆云川盯着李良的眼睛,“他说:‘皇帝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土匪’,这句话你同意吗?”

李良面容一怔,嘴唇颤抖,不知该怎么开口。

“小侄,告辞。”

陆云川略微施礼,就此离开书房。

……

晚上。

陆云川住在官邸西厢客房,这里十分安静。

李良应该是个清官,家当置办得十分简朴,连仆人都没几个。

陆云川躺在床上,安静总能利于人思考——

靠坑蒙拐骗抢这些手段,始终不能让山寨长久,产业还得是盐铁这类古代刚需品。

盐,暂时无法涉及,自己的手还伸不到那么长。

而铁,就在眼前。

若能火并黑云寨,便可吞并他们的铁矿资源。

有了铁,就能制造兵器,护甲,火器,武装更强的战斗力。

那么接下来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黑云寨。

次日清晨。

陆云川早早离开官邸,来到先前购买过硫磺的药店“益和堂”。

当初陆云川离开时,曾经将酒精推销给了其掌柜贾春秋,让他试用一段时间,眼下应该能促进一笔生意了。

果不其然,陆云川才进药铺,店伙计便喊:

“叔,来了,您苦等的那位大主顾来啦!”

不一会儿,贾春秋闻声从后院跑了出来,一见陆云川脸上洋溢的热情,好似六月酷暑的太阳:

“哎呀,陆先生啊,您可算来啦!

前些日子,你给我的那瓶酒精,我试用了一番,果真有治疗外伤的奇效啊!”

“那么?谈谈生意?”

陆云川淡然一笑,意料之中。

“后院客堂里请!”

贾春秋将陆云川请入后院客堂,烧煮好茶招待。

“陆先生,我也不卖关子了,说吧,这酒精您想怎么卖?我贾春秋在西北药材生意几十年,还是颇有实力的。”

贾春秋给陆云川倒了一杯茶,直接开门见山。

老实说,陆云川还真不好定价,毕竟高浓度酒精在古代从来没出现过。

“谈钱就不必了,我这人比较实在,不如贾掌柜拿等价的东西来交换如何?”

一支成建制的军队,除了有足够的粮食,还必须有充足的药物。

在抵抗力低下,一个小感冒、小伤口便能要人命的古代,药物绝对也是战略物资。

贾春秋思考了片刻,一拍大腿说道:

“也罢,不瞒陆先生,我贾家也有一味祖传的外伤药——名为‘凝血散’,

治疗外伤极为有效,只要将它涂抹于伤口,当即便可凝血止痛,两日便能干疤结痂;

拿凝血散等价换取酒精,陆先生觉得这笔买卖如何?”

打仗火拼主要受的便是外伤。

用酒精消毒,再用凝血散止血,二者相互搭配,肯定能大大减少伤亡。

陆云川当即便同意了这笔买卖。

离开益和堂时,专门拿了两瓶凝血散,回去试试效果。

若效果显著,便以一斤酒精换一瓶凝血散的比例,每月中旬进行交易,至于数量依双方需求而定。

当然,除了外伤用药之外,一些常规的草药,解毒药陆云川也是要的。

贾春秋是药材商人,从他手里拿药,价格要便宜许多。

离开药铺,陆云川开始在县城里闲逛,初来乍到,总得熟悉一下当地行情不是?

平川县虽只是个小县城,但在李良的治理下,还算是比较和谐的,至少没听到太多民怨声。

要知道边塞城镇,一年总得发生几次民变,都是因为战争国库亏空,官府加增赋税所致。

“呯呯嘭嘭……”

忽然一阵富有节律的打铁声传入陆云川耳朵。

老街深处,一家铁匠铺,炉火烧得沸沸扬扬,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壮汉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铁锤。

这马上秋末了,天气已经很冷,青年壮汉却只穿了条短裤,每一次锤击都力道十足,铺面前铁花四溅。

由于常年干力气活,壮汉浑身腱子肉,十分粗狂结实。

陆云川来到铁匠铺前,也没打招呼,就默默观看。

锤炼,锻打,淬火,手法极其熟练,堪称艺术。

壮汉打得十分认真,待将一柄铁锹打好后,抬头擦汗时才发现铺前站了个人。

他打量了一眼陆云川,此人穿着不菲,仪表堂堂,恭敬问道:

“客官?您要打铁吗?”

嗯……陆云川抿了抿嘴唇。

目前寨子里,木匠,瓦匠,石匠都有了,唯独铁匠还很稀缺。

这不,铁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