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日报社。
从李玉堂决定扛起保护孙先生的大旗起,报社上上下下,从总编到排字的学徒,都对他言听计从,唯他是瞻。
此时各路人马汇集,一众革命志士,以及落魄的武状元刘郁白,少林和尚李复明,车夫阿四、金镇、崔道融等………
李玉堂从口袋里掏出怀表,掀开银色的雕花表盖,看了一眼,又合上,不时地抬头向外张望。
「还有人没到吗?」一革命志士眉头微蹙。
「别等了,老爷,那小子是个骗子。」阿四知道李玉堂在等沈重阳,低声道。
李玉堂轻轻点头,将手中的怀表塞回口袋,走到桌前,将那份绘制的路线图铺开在桌面上。
众人见状纷纷围拢过来,目光专注地盯着路线图,用心记下每一个关键的位置信息,力求将路线深深印在脑海中。
只有刘郁白依然萎靡不振地缩在墙角昏睡,崔道融则平静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警世钟,似乎外界的一切纷扰都无法影响到他们。
「这是孙先生明天中午上岸后的全部行程。」
李玉堂指着桌上的路线图,神色凝重,环视众人道:
「这条路线,虽然只有短短半天时间,但每一步都可能充满危险。」
「敌暗我明,我们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动手。」
李玉堂语气沉重,「所以,这一仗,我们不能硬拼。」
「我们要尽我们所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护送孙先生,完成任务!」
「阿四,拉车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若有危机,必须尽快把孙先生带走!」
李玉堂说着,将目光转向阿四,语气严厉。
「没问题!老爷,您就放心吧!就算车毁了,我可以背着孙先生跑!我跑的很快!以前在乡下,我能一口气背着两百斤的粮食跑上几里地呢!」
众人闻言,被阿四憨直的言语逗笑了,紧张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李玉堂也不禁莞尔,轻轻拍了拍阿四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好,我相信你!这次任务非同小可,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可掉以轻心!」
「李复明!你跟在阿四的车后,沿途防卫!记住,寸步不离,保护好孙先生!」
李玉堂转向李复明,沉声道。
李复明站起身,双手合十,嗡声应道:「阿弥陀佛,李施主放心,贫僧必将竭尽全力,护佑孙先生周全!」
「我本来安排了一个人在楼上打旗语,但他今天没来。」李玉堂眉头微蹙,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可以替代的人选。
「我来吧,窜高走墙我拿手。」崔道融合上书页,平静地说道。
李玉堂点点头:「站在楼顶竹棚上把风!发现可疑,就挥动红旗。」
崔道融:「没问题!」
「金兄,刘公子,辅仁文社到孙老太太这段路就拜托你们两位了!」李玉堂目光转向金镇和刘郁白,郑重地说道。
金镇神色严肃,微微颔首,沉声回应道:「李兄放心,我必将全力以赴!」
刘郁白原本慵懒地靠在墙角,听到李玉堂的安排,他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
「好,交给我!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也该松快松快了!」
李玉堂转身走到身旁的桌子旁,取出一只木盒。走到刘郁白面前,双手递了过去。
刘郁白打开盒子,看到一把熟悉的铜制折扇静静躺在其中,扇骨上雕刻的梅花暗纹似乎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让他不禁心生感慨。
他伸手拿起折扇,轻轻一抖,便打开了扇叶,露出扇面上阴刻的图案。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阿生在门外喊叫。
「快开门啊!陈社长回来了,快开门!」
李玉堂和众人闻言,都呆了。
众人慌忙冲向门口,取下门栓托走,打开门。
阿生满头大汗,几乎是拖着陈少白进了门,他衣衫褴褛,血迹斑斑。
众人惊愕之余,亦惊喜万分的迎上去,一边呼喊着:「少白!」、「陈先生!」、「社长!」
一边七手八脚地将陈少白从阿生手中搀扶坐下。
李玉堂上前到陈少白身前,二人劫后重逢,百感交集。
少白!你没事吧?
陈少白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
容开,先去给少白包扎一下
容开扶着陈少白起身,陈少白拍拍李玉堂的肩膀,走了出去。
李玉堂望着陈少白离去的背影,回头看向众人。
「明天的事,就拜托诸位了!」
李玉堂环视众人,语气诚恳,拱手弯腰,「我先在这里谢过大家!」
众人都不说话,只是点点头,各自散去。
屋内昏黄的烛光摇曳,映照在李玉堂疲惫的脸上。他坐在桌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让他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房门被人推开,陈少白已经包扎完毕,脸色苍白地走了进来。他身上的血迹虽然已经清理干净,但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却依然萦绕在鼻端。
「你终于回来了。」李玉堂起身,将陈少白扶到椅子上坐下,语气中带卸下重担的解脱。
「嗯。」陈少白轻轻点了点头,脸色依然苍白,他的目光落在李玉堂身上上,声音低沉沙哑,「玉堂,明天的计划可能要变……」
李玉堂不解的看着他。
「为了保证孙先生的安全,」陈少白顿了一顿,声音嘶哑,「我们需要找个替身。」
李玉堂的心头猛然一沉。
「孙先生上岸后,我们要找个机会调包,」陈少白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孙先生直接去见十三省代表,今天的这些人,保护替身,按原计划路线继续走。」
陈少白目光落在李玉堂脸上,
李玉堂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明白了陈少白的意思,声音颤抖着问道:
「你是说……要用他们做诱饵?」
「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陈少白平静道。
「不行!」李玉堂猛地站起身,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
「绝对不行!我李玉堂做事光明磊落,怎么能骗他们去送死?不行!」
说完,李玉堂扭头就往外走,被陈少白一把抓住。
「敌在暗,我们在明,这是唯一能保护孙先生安全的办法!必须保密!」
陈少白看着李玉堂语气坚定道。
李玉堂沉默不语,眉头紧锁,他知道陈少白说的有道理,可是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去冒险,他实在做不到。
「我知道你很为难,可是没办法。」
陈少白叹了口气,拍了拍李玉堂的肩膀,「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我们必须以大局为重。」
李玉堂直勾勾地盯着陈少白,眼神中充满了挣扎和痛苦,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们这么多人辛苦忙碌不就是为了保证孙先生的安全吗?改变计划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陈少白看着李玉堂,放缓了语气,
「孙先生十年没见老太太,他不想吗?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想,可是为了革命,他不得不这样做。」
李玉堂还是直愣愣的盯着陈少白,他知道陈少白说的都对,可是他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玉堂,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的大局还需要你掌控!」
陈少白再次拍了拍李玉堂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李玉堂点了点头,努力平复着自己混乱的思绪。
「那谁做孙先生的替身?」李玉堂沉吟片刻,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报社很多人都愿意」
李玉堂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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