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好不过了！我真的可以用这个名字吗？”
方天摇头失笑，“童叟无欺啊。”
“方先生！前方可不能再去了！”
“无事！”
方天极为自信地抓紧小乞丐的手，一步一挪的前进。
“止步，前方禁行。”
守城官兵好像十分敬业，任谁来了也是这个态度。
值得一提的是，守城的长官已经换了一个人了。鲁班术只能生效一次，所以方天并不担心被别人得去了木雕，造下无边杀孽。
但这位好像依旧没有悟出什么，他看到方天前来，面带一抹邪笑。
“这位小哥，想要出城去？这事儿简单。”
他搓了搓手指，很明显，是要些人事。
“瞎了你的狗眼！镇恶司的大人你也敢拦？！”
突然，方天暴吼出声，镇住了那中年士兵长官和小乞丐。
只不过，小乞丐是震惊，而那守城军官是一脸煞白。
这当今大雍，可没人敢轻易冒充镇恶司的人啊，违者满门抄斩。
他知道惹到巨厚的铁板上了。
“是是是！是小的不识泰山！是小的长了一对狗眼，污了大人的双目！”
“啪啪啪…”
他不断地掌掴着自己，眼看着下巴迅速肿了起来，也流出了淤血。
可方天冷眼相看，没有阻住的意思。
“也罢，念你初犯，饶你一命，不过，这守城军官是做不成了，到衙门报备一声，径直去城外敢死营报道去吧。”
“是是是！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闻言，那军官不仅没有露出怨恨，反而是心下大松。
“咚咚咚！”
立马磕了几个响头。
“够了，快滚吧！”
方天这才牵着小乞丐出城，朝他微微一笑。
“看到了吗？”
小乞丐，不对，现在应该叫方春生了。
“您原来是镇恶司的大人！”
他挠了挠头，这可是响彻大雍的暴力机构啊，没想到，他认识的小先生居然在里面任职。
方天轻轻一笑。
“姑且算是吧！你看到了吗？有的时候你要对自己狠一点，也要对别人狠一点，这样才能在这世上立足啊！”
“明白了！”
“很好。你且记好了，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永远不要把自己真实的一面给别人看破。凡事留条后路，对自己也好。
要是之前那官兵不要贿赂，我也不会发难，说到底还是自己咎由自取。
而要是我当场杀了之后，他们家人怎么办？那些官兵是否对镇恶司的观感更加不好？
这些都是你要去学习的。我这般安排，既给了他戴罪立功的机会，又给了他们家人一线希望，不会轻易报复于我，把我当做杀父、杀夫的仇人。
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毕竟今日虽然春风得意，但明日可就不知是不是抄家灭族了。这大雍越来越不平静了，有时候，波云诡谲得连我都害怕啊。”
方春生没有接话了，他没想到刚才那一幕，这位方大人能想到这么多。
分明是之前便想好了，这谋而后动的心思是他拍马也不及的。
而方天看到这一幕，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现在进城他们不会拦你，进城之后，你直接去郡守府，就说是那位大人让你去找苏郡守的，他自然会明白。”
“这…”
方春生犹豫了，倒不是对方天不信任，而是他觉得自己不值这个价值。
方天展颜一笑。
“哈哈哈！好孩子！我再送你一个小玩意，当你遇到生死危机时，拿出来即可。平常可千万要答应我，不要随意拿出伤人，知道吗？回答我！”
“听从您的旨意，我的大人。”
方春生直接匍匐在地上，由于残疾的原因，他甚至都不能下跪。
方天赶忙搀扶他起来。
“无需如此。我只是在你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呵呵呵…好好活下去吧，跟着郡守多学一点，这天要变了…”
他在不知不觉中就把方春生当成了一个孩子，并且送给了他一个诡器盒，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方天头也不回地走了，而方春生艰难地拱手而立，目送着方天离去。
随后，他也回到了城门大开的清河郡城。
————
“该死！该死！该死！我的媚儿在哪里？黑虎帮怎么成这样了？”
一位须发皆白，目光却又犀利无比的老者看到只剩断壁残垣的黑虎帮驻地愤怒地咆哮道。
他身上的气息恐怖至极，周边的杂草野花纷纷像是被剑气扫过一般，折下了腰。
至少绝不是先天能够做到的，先天的罡气还不能离体！
还好周围没人，被官府列为了禁地。
也不知这老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如何从封闭的城门进来的。
胡天武，千年世家的在世老祖宗。
他修身养性的功夫可谓是巅峰造极，可现在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随后他脸色阴沉，眼眸低垂。
“事到如今，也唯有媚儿那位要好的妹妹可以知晓遗迹所在了。哼！”
胡天武拂袖而去，根本没有关心胡媚儿的意思。
哪怕胡媚儿是他的后辈，可他的眼中只有冷漠，那是为了追寻下一个境界的誓不罢休与不择手段。
甚至他还心中责怪起胡媚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么大一个黑虎帮交给她，都能搞成这样？
不过，那被方天杀掉的胡媚儿还真不老实，之前好像还要拿这个消息与奔雷门交易郡守千金？
看来她也有谋划的，只是还未实行，便胎死腹中了。
方天从这清河郡一路向东，要去往广源府。
青州算是大雍最偏远的一个州了，再远便是那化外蛮夷。
所以，这里守卫边境的大军也是最多的。
并且由于边境小规模战争的时常发生，可谓是民不聊生。
在方天小时候，他就是从那里逃难来，才被师傅江天城看中收下。
那些蛮夷骑着高头大马，身形要比大雍的士兵大将近一倍！不过他们虽然地广人稀，但那些土地根本难以利用。
所以便只能不断的发动战争以此来侵略富饶的土地与掠夺过冬的粮食。
相比之下，之前的桃灵县城有那样的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他这一路走来，不知见过了多少败落的村庄以及苟延残喘的县城。
当然了，他们还没有被侵略或者说没有被已经存在的叛军掌控。
只是单纯的乡绅横行，官府势弱，以至于府衙之内朽木为官，殿壁之上禽兽食禄。
这是不可阻挡的大势，即便是县令想要做些什么都无能为力。
“救，救命，救救我们！”
还剩一口气的流民看着倒骑在毛驴身上的方天，伸出了枯瘦的手掌。
方天恍若未觉，他这一路不知看到过多少这样的场景了。
他救不过来，也没有义务去救。
要是真的会有圣母救他们，方天定会拍手叫好。
诚然，流民大多数也是可怜人，可当可怜人多了之后，人性的恶便展现出来了。
在这之前，他可是还好心地救助过几次。
但发现转头便被卖了之后，方天无奈只能把所有涉事的流民全部斩杀了。
这还是好的，令方天更加失望，甚至是深恶痛绝的莫过于那次经过的蒲园县了。
那里已经被流民充斥满了，可官府早已经陷入了瘫痪。
百姓与流民一起冲击官府，想要吃上一口稀粥。
可官府的粮仓里哪里还有稻谷，早就被县太爷和他的一众家眷带走了。
不可否认的是，大雍还有着为国为民的清官，但更多的是碌碌无为，甚至是搜刮民脂民膏的败类。
于是，这蒲园县成了人间惨案的发生地，在方天看来那是真真正正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