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一回头，脸上又挂上了招牌的笑容。
“不知大人喊住小的，有何事吩咐？”
他低下头，谄媚地看了一眼杨金渠。
“嗯，我这里还真有一件事让你帮忙。”
方天面上不变。
“但凭大人吩咐。”
“很好，那些冰丝马的毛长了，需要有人裁剪下来，不知可能胜任？”
杨金渠吸了一口茶水，放在嘴中来回吞吐，最终喷到了地上。
方天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灿烂地笑着。
“能为主管大人分忧，是小的荣幸。”
杨金渠苍白的脸庞浮现了一抹笑意。
“不错，看似憨厚，为人处世倒也圆滑，没有让我太难办。
把他带下去，拿裁剪刀给他！”
杨金渠努了努嘴，一旁的属下立时会意，带着方天走了下去。
树约风来，夜色如墨。
方天一个人在幽寂的园区内，热火朝天地剪着冰丝马的毛。
他心里可是知道这件差事是有专门的弟子去做的，想不到那主管为了刁难他，脸皮都不要了。
不过，此时的方天，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之色。
累是累了点，可收获是真的大。
他真的想说，这种差事越多越好！
方天感应了一下脑海中的光团，发现久久未动的剃头匠职业进度又变动了！
竟然往前面走了一点！
并且随着他不断地剪着不同的冰丝马，这个趋势还在增加。
原本方天估计没有二十年解锁不了的剃头匠，按照现在的进度，似乎已经缩短了一半。
他的脸色在夜色中显得十分晦涩难明。
如果剪灵兽毛都算是的话，那方天要是帮修士理发会怎样？
他嘴角缓缓咧开，在漆黑阴沉的环境中，无声的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现在的他还没有资格，所以进入练气期势在必行！
他打量着手中的裁剪刀，那是阴沉男子拿给他的，据说是特制的，专门用来裁剪冰丝马的工具。
方天简单感知了一下，便知道这是他不了解的一种修仙界的矿材。
深夜，方天疲惫地回到洞府。
本来想着回来就修炼，没想到遇上了正在洞府前一直等他的刘安素。
“老牛师兄？”
方天试探的喊了一声。
“啊！白师弟你终于回来了。啥也不用说，我知道你是被杨扒皮那个小人给扣下去了！
他娘的！我呸！”
方天摇了摇头。
“辛苦老牛师兄等到现在了，师弟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我这里还有一些中午剩下的饭菜，可要一起同吃？
都是一些残羹冷炙，还望不要嫌弃。”
他感知到对方释放的善意，心头也是微暖。
只拥有一面之缘的他，能够放弃杂役弟子本就不多的修炼时间，等到现在，足以赢得方天的尊重。
他邀请对方入洞府一叙，刘安素自然应允。
“抱歉啊，老牛师兄，我就中午抽空去了一趟食肆。”
方天憨憨地挠了挠头，打开怀中的包裹，里面是芳香四溢的吃食。
菜品不多，但样样丰富，用料十足。
长毛山猪肉、荷花芦丁鸡、脆菇烧鱼丸，还有一小壶美酒。
方天手腕一抖，酒壶就扔给在洞府中有些瞌睡的驴兄。
因为刘安素并不喝酒，他也不喝。
方天打酒，正是为了驴兄。
这些菜品只要你能吃的进去，食肆无限供应，甚至允许外带。
这也是杂役弟子为数不多的福利了，毕竟你已经整个人都卖给宗门了，再如牛马般压榨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刘安素感叹一声驴兄的神异，随口一提。
“白师弟，我要没看错你这坐骑只是凡俗的小毛驴吧？”
方天点了点头。
刘安素想了想说道：
“要是师弟能够搞到饲灵丸和蜕凡丹，你这坐骑未必不能化为灵兽！”
方天双目一亮。
“老牛师兄可是说真的？”
刘安素郑重地点头。
“俺老牛可不说假话！”
“来，师兄，吃！”
方天举筷，示意对方吃菜。
“不知师兄现在是何修为？”
吃饭时，方天冷不丁问出了这个问题。
对方苦涩一笑。
“自从进了山门已经三年有余了，可到现在师兄我才练气二层。”
“哦？愿闻其详。”
方天就是笃定对方的性子，才敢如此冒昧询问，再不济还有千机蛊兜底。
“嗯？白师弟不知道吗？没有人和你说…”
他诧异地看了一眼方天，随后叹了一口气，他再不明白，在青云宗就白待了三年了。
“我是青云大典时，被长老在村落中测灵选中，四灵根的资质，原本长老还有些犹豫，但想了想还是收下了。
对我说的原话是‘本来青云仙宗像你这等资质是进不去的，可祖师曾有言，要大开方便之门。也罢，你随我走吧！’
于是，我就上了这贼宗三年啊！一开始我和师弟一样，无人问询，有如今的修为已经实属不易了！都是一步步摸索出来的！”
刘安素感慨了一声，方天眼神一闪。
他可是三灵根资质，想到之前在山门前那矮胖身影，内心杀意大起。
方天内心冷笑连连，说是大开方便之门，其实不就是多一个杂役好差使。
方天拱手，认真地向着刘安素行礼。
“师弟这是干什么！”
刘安素大惊失色，将要来扶，却被方天制止。
“传道之恩大于天，还望师兄解惑！”
刘安素面色复杂看了方天一眼。
“白师弟，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原原本本告诉你，不然我等到现在干什么？”
两者相视一笑，外界北风狂吹，洞府中人情暖暖。
刘安素兴许是在方天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对方天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师弟，我和你说，我当时修炼功法可勤奋极了，反正一回来我就修炼，直到点卯时才结束。毕竟也不觉着累！
可哪怕是这样，也在修炼一个月之后才有气感，随后过了几日，才突破到练气一层。
等到练气了，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现在只要修为有一点滴的突破，老牛我都知足了！”
刘安素叹了一声，喝了一口水，又接着说道：
“那些有点资本的弟子都会买丹药辅助修炼，那修为进境是一日千里，可我们这些杂役弟子只能苦哈哈修炼。
这仙途就如那逆水之舟，不进则退呐！
恐怕愚兄我穷极一生都突破不到练气后期了，诶…”
他感叹一声，练气期相比凡人来说，除了会法术，也并无什么不同。
至多也就百病不生，活到一百二十岁罢了。
这是还是一个极限寿数，要是年轻时有些暗伤，活一百多都是高寿了。
可要是突破到筑基期，那就不同了！
筑基上人乃是真正的仙道高人！寿两百！足以见证凡人几代的兴衰！
只此一点，就令无数的修士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