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聚光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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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化祭当天清晨,美桜站在镜子前,手指颤抖地系着PureWhite的领结。这是她们特别定制的表演服装——纯白的水手服配上淡蓝色的领结,象征着她们团体的名字。

手机震动起来,是伊娜发来的消息:「紧张得吐了两次,现在在礼堂洗手间。救命。」

美桜苦笑了一下,回复道:「我也好不到哪去,把早餐全吐出来了。一会儿见。」

走出家门时,美桜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今天的表演对PureWhite而言至关重要——不仅是她们第一次在大型舞台上演出,更可能决定社团能否通过学生会的试用期评估。

羽田高中的校园已经装饰得五彩缤纷,各班的展示摊位前人头攒动。美桜穿过热闹的人群,径直向礼堂后台走去。推开休息室的门,她看到其他四人已经到齐,但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明日香蜷缩在角落的椅子上,脸色苍白得像她的名字一样;葵一反常态地安静,机械地重复着拉伸动作;千夏不停地检查着各种数据表,眼镜片上反射着冰冷的光;伊娜站在窗边,望着外面发呆,连美桜进来都没有回头。

大家...美桜刚想说什么,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藤原老师大步走了进来。

都到齐了?很好。老师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个人,还有一小时就上台了,现在做最后的彩排。

五个人像提线木偶般跟着老师来到后台的空地。音乐响起,她们开始表演,但效果比平时排练时差远了——明日香完全忘了动作,葵的舞步慢了半拍,千夏的和声部分音准全无,伊娜的声音干涩紧绷,而美桜自己则在一个高音部分彻底破音。

音乐戛然而止。藤原老师关掉音响,双手抱胸看着她们:这就是你们准备了一个月的成果?

无人敢应答。美桜感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它们流下来。

抬头看着我,老师的声音突然柔和了些,你们知道最大的问题在哪里吗?

紧...紧张?葵小声猜测。

技术不足?千夏推了推眼镜。

藤原老师摇摇头:是你们太在意表演本身了。音乐不是用来表演的,而是用来表达的。她走到伊娜面前,特别是你,陆伊娜。这首歌是你写的,讲述的是你的故事,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你的情感?

伊娜低着头,黑发遮住了她的表情。

还有你,佐藤。老师转向美桜,你太在意别人的评价了,唱歌时总在想着这样唱好不好,而不是我想表达什么。

美桜羞愧地点点头。老师说得对,她一直在担心观众的反应、评委的打分、学生会的评估,却忘了音乐最本质的东西。

其他人也是,藤原老师的目光扫过每个人,星野,你害怕犯错;小野寺,你太想表现完美;藤原,你过度依赖数据分析。她停顿了一下,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遥远,我曾经...也和你们一样。

五个女孩惊讶地抬头。这是老师第一次提到自己的过去。

时间不多了,老师看了看手表,我只说一句:站上那个舞台后,忘记一切技术、评判、结果,只记住你们为什么开始音乐,为什么站在一起。现在,手伸出来。

五个女孩将手叠在一起,藤原老师也将手放在最上面。

PureWhite,加油!

这声呼喊像一道电流穿过所有人。美桜感到一股久违的热流从心底涌出,她看向队友们,发现她们眼中也重新燃起了光芒。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上台时刻。站在帷幕后面,美桜能听到台下数百名观众的嘈杂声。她的心脏跳得如此剧烈,仿佛要冲出胸腔。

准备好了吗?她小声问队友们。

伊娜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葵用力捏了捏明日香的手,后者虽然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已经坚定了许多。千夏最后一次检查了耳机和器材,向美桜竖起大拇指。

帷幕缓缓拉开,刺眼的聚光灯让美桜一时睁不开眼。当视线逐渐清晰时,她看到台下黑压压的观众席,前排坐着评委和学校老师,而在角落的位置,她意外地发现了小林星探的身影——他正专注地翻看着什么资料。

音乐前奏响起,美桜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伊娜的歌词浮现在脑海中——那是对远方家乡的思念,对归属感的渴望,对新朋友的感激...这一切情感如此真实,如此贴近她们每个人的心。

当美桜再次睁开眼睛时,奇迹发生了——恐惧消失了。她不再关心台下有多少观众,不再担心表演是否完美,只想把这首承载着她们共同情感的歌唱出来,唱给所有愿意倾听的人。

「海的那一边是否也有人仰望同一片星光...」

伊娜的歌声率先响起,清澈而深情,与排练时的机械完全不同。这一次,她唱的是自己的故事,自己的乡愁,自己的友谊。美桜的和声适时加入,两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她们相遇的命运。

葵的舞步变得流畅而富有感染力,千夏的和声精准而温暖,而最令人惊喜的是明日香——那个曾经害怕人群的女孩,此刻站在聚光灯下,手中的铃鼓随着节奏轻轻摇摆,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微笑。

歌曲进入高潮部分,五个人的声音完美融合:

「即使相隔千里我们的歌声也能到达

因为心与心之间有着看不见的桥梁...」

美桜看到台下不少观众拿出了手机,点亮闪光灯随着节奏摇摆,如同一片星海。前排的评委们交头接耳,表情惊讶而赞赏。就连一向严肃的神谷会长也微微点头。

而藤原老师...美桜注意到她站在侧台,目不转睛地看着表演,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在她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女性,正激动地对老师说着什么,但声音被音乐淹没了。

最后一小节结束,礼堂陷入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五个女孩手拉手鞠躬,美桜感到一滴温热的泪水滑下脸颊——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旁边伊娜的。

谢谢大家!我们是PureWhite!葵对着麦克风喊道,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下台后,五个女孩抱成一团,又哭又笑。明日香第一个哭出声来: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我们做到了!美桜纠正道,紧紧抱住明日香。

藤原老师走过来,难得地露出微笑:不错。比我想象的好...很多。

老师!那个女的是谁啊?葵好奇地指着刚才和老师说话的中年女性,那人现在正朝她们走来。

藤原老师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她是...

我是WhiteNoise的经纪人佐藤,中年女性快步走到她们面前,热情地伸出手,太精彩了!你们让我想起了二十年前的她们...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藤原老师一眼。

WhiteNoise!美桜立刻想起了千夏发现的那张旧照片。她偷偷看向千夏,后者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佐藤女士现在经营一家音乐学校,藤原老师简短地解释,她对你们的表演很感兴趣。

何止感兴趣!佐藤女士激动地说,你们有专业的潜质!特别是主唱...她热切地看向伊娜,你的音色很特别,有没有考虑过...

佐藤女士,藤原老师突然打断她,我的学生们需要休息了。改天再聊吧。

佐藤女士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离开了。藤原老师转向五个女孩:别想太多,今天好好享受你们的成功。

但美桜注意到伊娜的目光追随着佐藤女士的背影,表情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学生会的干事跑来通知她们去参加文化祭的颁奖典礼。PureWhite被提名了最佳表演奖!

颁奖典礼上,虽然最终没有获奖,但评委们对PureWhite的评价非常高,特别称赞了原创歌曲的情感和团队的默契配合。神谷会长正式宣布音乐社通过试用期评估,成为学校的正式社团。

庆祝的喜悦持续到傍晚。当美桜和伊娜一起走向校门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她们——小林星探。

精彩的表演,两位。小林微笑着递上名片,特别是佐藤小姐的和声部分,和陆小姐的主唱简直是天作之合。

美桜警惕地看着他:谢谢,但我们...

别紧张,小林举起手,我不是来挖角的。事实上...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星辰艺能正在筹备一个新的女子团体企划,希望邀请PureWhite整体参加试镜。

美桜和伊娜惊讶地对视一眼。整体参加?不是拆散她们?

这是企划书,小林继续道,你们可以拿回去和队友们商量。下周给我答复就行。

接过企划书,美桜的心跳加速。专业艺能事务所的邀约!这是多少学园偶像梦寐以求的机会啊!

走出校门,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美桜刚想说什么,伊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屏幕,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怎么了?美桜关切地问。

伊娜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给美桜。屏幕上是一封邮件,标题赫然写着《香港国际音乐节确认函》,内容显示伊娜被正式邀请作为青年歌手代表参加两周后的音乐节,邮件末尾还特别注明:父亲已确认您的行程安排。

美桜的心沉了下去:你...你要回香港?

伊娜的黑眸中闪烁着痛苦的光芒:我不知道...父亲已经订好了机票...但PureWhite...

两人沉默地站在夕阳下,各自怀揣着复杂的心事。美桜手里紧握着那份企划书,感觉重若千钧。就在表演成功的这一天,PureWhite面临着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可能失去她们的主唱和灵魂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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