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钧奕穿好衣服,他的两名侍卫才匆匆赶来。
他顿时气血上涌,“没用的东西,跑哪儿去了!”
侍卫们赶忙跪下,“小人在门口放哨,有人从背后偷袭,将我俩放倒后绑了起来,刚刚才替我们松绑,请少爷恕罪。”
“你们可有看清绑你们的是谁?”
“没有,那人蒙着面。”
“废物!废物!”范钧奕瞪着眼,鼻子都要气歪了,他扬手就给了侍卫每人两个大耳刮子,然后又狠狠将他们踹倒。
“你还好意思骂别人。”贾柳堂冷笑,话都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拂袖离开。
“不是,娘子,你听我说,我……”范钧奕眼巴巴追了上去,叽叽哇哇不停解释。
陆羡一行人走在回府的路上。
胡桃望着前面那对夫妻的背影,嘟着嘴,一脚将路边的石子踢到了远处,“什么嘛,找人家帮忙,连个感谢都没有。”
“小姐,我看陆公子和梨枝小姐感情挺好的,我们还有必要留在陆府吗?”小草愁眉不展。
“留啊,当然要留。”胡桃没有一丝犹豫。
“莫非小姐想当陆公子小妾?”
“我是谁呀,我可是胡桃,我才不当小妾。”
小草抿抿嘴唇,“那小姐是想搞破坏?”
胡桃哼哼了两声,“我倒是想,但还不至于那样做。既然卦象说了陆羡是我的未来夫君,那我就等着好了,要是我刚离开陆府那两人就和离了,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小姐,您可别怪我多嘴,卦象也不一定准嘛,毕竟这是您的终身大事,耽误不得。”
“我就是不甘心,就算要回飞仙镇,我也要等陆羡送我回去,到那个时候他们两人还在一起的话,我就放弃。”
第二日,陆羡带着冯梨枝出了门,说是要带她去逛逛,体验古代的市井民风。
陆羡在一家门头前停下,冯梨枝抬头一瞧,抽了抽嘴角,合着是带她来赌场。
“一会儿带你开开眼。”陆羡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最近这段日子,他可是靠这个赚了不少银子。
两个时辰后,他和冯梨枝被人狼狈地赶了出来。
“走走走,我们老板说了,让你别再来了。”赌场小厮像见着瘟神一样竭力驱赶。
冯梨枝理理衣服,“这就是你说的开眼?”
“赌坊也太玩不起了,不就是多赢了点钱,至于吗?”陆羡骂骂咧咧,心中是叹气不已。
他虽说最近赚了不少钱,可他也因为太厉害,害庄家都在赔本,已被各大赌坊列入了黑名单,如今这京城最后一家也将他拒之门外,这条赚快钱的路算是对他彻底关上了。
“你不会就靠这个赚钱吧?”冯梨枝问道。
“不然呢?你以为府上那么多人吃什么?”陆羡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算了,我再想别的办法赚钱就是了,办法总比问题多。”
二人来到宝山药铺,里面人山人海。
“梨枝,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陆羡叮嘱完就钻进了人堆里,不见踪影。
冯梨枝用脚尖碾着地上的泥土,猛地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定睛一看,居然是范钧奕。
范钧奕瞅了瞅她四周,一瘸一拐地朝她跑了过来,伸手想拉住她的手。
冯梨枝快速将手背在了身后,没让他得逞。
“梨枝,你怎么了?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范钧奕满眼柔情,“是不是那个陆羡对你做了什么?他威胁你了?你不用怕,可以告诉我的。”
冯梨枝暗暗钦佩他的演技,“没有,陆羡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我看透了你而已。”
“梨枝,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是爱你的,昨天那事儿你让我那么丢脸我也不和你计较了,我之所以那么想要宝书真是为了咱俩的将来啊,你想想,若是只考虑我自己,我现在是太尉之子,有权有钱的,享受生活就行啦。”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冯梨枝是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下去。
“梨枝,我……”
“哟,这不是范兄嘛。”陆羡提着药包从药铺走了出来,“怎么?昨天还不够,还想勾搭我妻子?”他故意用手臂揽过了冯梨枝的肩头。
范钧奕的脸垮了下来,眼中怒火烧得噼里啪啦,转身就想走。
“范兄就不好奇我拿的是什么药吗?”
“什么药?”范钧奕的确有几分好奇,最好是陆羡得了绝症,来拿苟延残喘的药。
“安胎药。”
“什么?”范钧奕睁大了眼睛,“你和梨枝……”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建议范兄也进去看看,你妻子生不出孩子也可能不是她的问题,是你不行。”
“陆羡!”范钧奕咬牙切齿,“你别欺人太甚。”
“范兄你瞧瞧,又曲解了我的意思,我是好心,我看你走路一瘸一拐的,估计是受了伤,不治好这伤,那啥也不方便呀,可不就生不了孩子。”陆羡面带笑意。
“我这是昨天回去的时候不小心滑倒了,没有大碍,用不着你假好心。”范钧奕快速离开。
他才不会告诉陆羡实话,说自己昨天回去挨了家法,他爹还让他在祠堂跪了一宿。
而且他爹也不请大夫,让他自己去看病,让他多受受苦,记住教训。
陆羡转头看向冯梨枝,“你没事吧?”
“我没事,咱们快些回去吧,槐序还等着这些‘安胎药’呢。”
说完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平静的街道突然变得喧哗,前方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和人群的哄闹声。
一队官兵严阵以待,手持长枪,驱赶着老百姓到道路两旁,清出一条宽敞通道。
街道上的男女老少被人流不由自主地推向一边,陆羡和冯梨枝也随人流冲到了旁边。
大家纷纷停下动作,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即将到来的队伍。
队伍浩浩荡荡,犹如黑色巨龙。
一人身着黑色盔甲骑马走在最前面,威风凛凛,在他旁侧有大兴鸿胪寺官员随行,二十几名将领紧随其后,黑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森严无比。
他们的后面缓缓驶来一辆豪华马车,四周挂着透明的薄帘,薄帘随风轻轻摇曳,可以隐约看到里面坐着一位年轻的男子,气质卓绝。
“呵,这人谁呀,好大的阵仗。”陆羡感慨,自穿越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阵仗。
“听说是北羯王子来访。”
“什么访问,根本就是来示威的。”
“要只是示威就好了,只怕是来要钱的。”
百姓们低声讨论。
大兴的确被北羯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边境一直不得安宁,为了社会稳定,先皇不得不向北羯妥协,承诺定期支付岁币,美其名曰助军旅之资。
元义上位后,张威把持朝政,便断了那定期的岁币。
并非因为张威有骨气,而是他贪,与其让岁币进北羯口袋,不如进他自己的口袋,至于边境人民的死活和他没什么关系。
此次北羯王子表面上是来访问,促进两国和平,实则是为了试探大兴政治倾向,看看大兴是否还有想要维护和平之心。
冯梨枝忽地在马队中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自语喃喃,“爹~大姐~”
他爹是大行治礼丞,自然跟着大鸿胪接待外使,至于她那个大姐冯梨秋,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想近距离瞻仰北羯王子风姿,请求他爹带她一起的。
他爹最是偏心,大姐提的要求就没拒绝过。
马车渐近,人群涌动,市井小民们的脸上写满了激动与期待,他们拥挤着,争先恐后地想要一睹王子风采。
在这噪杂的气氛中,一个书生独自沉浸在书海世界,对周遭的喧嚣浑然不觉。
正当他看得入迷,一股突如其来的人流不知怎么地竟将他挤了出去。
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这一倒不要紧,却惊扰了牵引马车的马匹。
原本温顺的马受惊后半身腾空,前蹄挥舞,摇曳的鬃毛在空中画出恐慌的弧线。
它狂奔起来,横冲直撞,马车瞬间失控,激起尘土飞扬。
优雅庄重的北羯王子被颠得四仰八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