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皇帝的圣旨突然传来,却见宣读圣旨的公公后颈泛着荧光,正是方知夏的同党。
黄尔珍突然明白,这根本不是审判,而是皇帝的灭口局。
她悄悄将蛊王黏液抹在银针上,趁乱刺向三皇子心口——
银针入肉的瞬间,三皇子发出夜枭般的尖啸,心口竟凸出半块透明毒晶,和她在苗疆看见的终极毒晶一模一样。
黄尔珍突然想起现代法医解剖过的毒贩,其心脏也有类似结晶,原来皇室的药人计划,早在二十年前就和现代毒理实验产生了诡异的呼应。
“带她走!”
三皇子捂着胸口,琥珀色瞳孔里泛着疯狂,
“太医院会用‘蛊毒入脑’定她的罪——”
“定不了。”
黄尔珍突然举起染血的密约,
“扬州城的百姓,早已把解汞毒的药方传遍天下。你们能封住太医院的嘴,封不住天下人的眼。”
她指向逐渐聚集的百姓,他们手中拿着浸过鸡冠血的绢帕,正是她在苗疆教的防毒法,
“看看吧,活人总比毒晶聪明。”
皇帝的仪仗在百姓的议论声中摇摇欲坠,黄尔珍看见方知夏的尸体被拖走时,掌心还攥着半片金丝楠木,上面刻着“药人皇帝”四字——
正是龙椅雕花的残片。
她突然想起在皇陵地宫看见的引毒藤,原来太医院的毒谋,早就和皇室的长生梦盘根错节。
“走吧。”
韦照临拽住她手腕,毒王蜂在广场上空盘旋,
“扬州城的药商已经在传,说你用蛊王黏液治好了三个铁尸杀手。”
他突然轻笑,
“看来咱们的‘毒女’名号,要变成‘活菩萨’了。”
姚昭宁突然指向皇宫方向,那里升起了代表“清君侧”的红色信号:
“三皇子的毒晶反噬,怕是给了八皇子逼宫的借口。”
她摸着肩甲下的绷带,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但咱们的目的达到了——全天下都知道,太医院的医道,藏着吃人的毒。”
细雨渐歇,铜铸药神像的眼角映着血色残阳。
黄尔珍望着广场上散落的药草,突然想起父亲密室里的《洗冤集录》,上面有句批注:
“医道之毒,毒在遮眼;医道之明,明在剖心。”
此刻,她刚剖了药人的心,接下来,要剖的,是整个王朝的毒瘤。
“那密约上的双生归位……”
姚昭宁突然压低声音,
“真的要拿你和韦照临当祭品?”
黄尔珍看着韦照临肩头的毒王蜂,突然想起在暗河看见的引魂草:
“皇帝以为双生圣女血是钥匙,可他不知道,钥匙也能折断。”
她摸了摸腰间的圣女令,残缺的边缘刺痛掌心,
“再说了,咱们还有张底牌——”
“底牌?”
韦照临挑眉,
“难不成你在太医院的药柜里,还藏着涅槃散?”
“比那更妙。”
黄尔珍望向围观的百姓,其中几个老者正捧着她写的解方互相传阅,
“民心就是咱们的涅槃散。”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八皇子的仪仗冲破街口,旗帜上的“清君侧”三字在风中翻飞,而他身后跟着的,正是在苗疆见过的蛊毒师,袖口的毒晶护腕在残阳下泛着冷光。
“黄尔珍,你好大的胆子!”
八皇子勒马,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竟敢在太医院大放厥词,诋毁皇室——”
“诋毁?”
黄尔珍举起手中的密约,
“不如看看这个,苗疆分舵和皇室的密约,上面盖着你的私印。”
她突然指向八皇子的坐骑,马腿内侧的“鼎”字烙印若隐若现,
“还有你的战马,怕不是也被炼成了药人?”
八皇子的脸色骤变,手按剑柄的指节泛白。
姚昭宁趁机贴近黄尔珍,低声道:
“百姓已经开始往城外接应伤兵,咱们的人都在城西码头——”
“现在不是退的时候。”
黄尔珍盯着八皇子袖口的苗疆刺绣,突然提高声音,
“各位百姓,八皇子身后的蛊毒师,就是当年在梅山镇放火烧医馆的凶手!他们手中的琉璃罐里,装的正是咱们失踪的孩子——”
百姓中爆发愤怒的低语,有人认出蛊毒师的服饰:
“就是他们!去年抢走了我家虎娃!”
八皇子的坐骑突然受惊,前蹄扬起时,露出马腹下的毒晶胚胎。
黄尔珍抓住机会,将蛊王黏液甩向胚胎,蓝光闪过,胚胎发出滋滋声响,竟开始萎缩。
“你!”
八皇子惊怒交加,却听见身后传来骚动——
他带来的铁尸杀手,竟在百姓的呐喊中停住脚步,心口的毒晶泛起挣扎的微光。
“他们的毒晶怕人言。”
韦照临低声道,毒王蜂在他掌心聚成漩涡,
“就像在苗疆用百姓的血引阵,现在民心就是最好的解药。”
黄尔珍看着逐渐后退的八皇子仪仗,突然想起在现代看过的纪录片:
“有时候,真相就像银针,扎破谎言的脓包,虽然疼,却能让伤口愈合。”
广场上,不知谁带头跪下,此起彼伏的“活菩萨”呼声中,黄尔珍看见药神像的基座上,不知何时多了束新鲜的艾草——
那是百姓用最朴素的方式,向她递交的信任状。
“走。”
姚昭宁碰了碰她手臂,
“码头的船已经备好,去扬州城的医馆,咱们该教百姓认认,什么是真的医道,什么是假的毒术。”
三人穿过人群时,黄尔珍突然被个老妇人拉住手,掌心塞了颗温热的鸡蛋:
“姑娘,去城西找周大夫,他那儿藏着你父亲当年的《洗冤集录》残页——”
她愣住,父亲的《洗冤集录》?不是早已毁于皇陵大火?
老妇人匆匆离去的背影,让她想起在相府密室看见的父亲手札,或许,父亲留下的线索,远比她想象的更多。
行至巷口,韦照临突然驻足,盯着墙角的涂鸦——
三朵并蒂花旁,不知谁画了把银针,针尖正刺破毒晶。
他突然轻笑:
“看来,咱们的医道审判,才刚刚开始。”
夜幕降临,扬州城的灯火次第亮起。
黄尔珍摸着怀中的密约,发现页脚多了行小字:
“八皇子与苗疆的交易,藏在城南当铺的地窖。”
那字迹,和方知夏临死前的血书如出一辙。
她抬头望向皇宫方向,那里的毒雾似乎更浓了,但街角飘来的药香却更烈。
或许,正如父亲所说,医道的光,从来不是来自太医院的匾额,而是来自每个不愿沉默的活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