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鸣静静地看着他，这一刻，几乎被老人的风骨所折服。
他心想：以我一命，换人族半世繁华。但无奈，命并不值钱。
满心无奈，满是遗憾。
可不是谁都能有这样的胸襟啊。
“异族！”
楚鸣心中燃起熊熊烈火，誓要让人族无人敢犯。
“哈哈，老了，话多了。小友，来，我们继续。”
“干杯！”
“干杯！”
两人举杯，将香醇的美酒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在浩瀚星空，万族战场的边缘。
雷莱安冲向天空，挥手间，一颗疾飞的小行星被轰得粉碎。
“人族！该死的人族！”
“总有一天，我血族将踏平人族疆域。”
“啊啊啊……”
这次失败来得太快，他们措手不及。
短短数日，人族便全歼了他们投入源央星的全部战力。
九阶强者也损失了一位，若非吉尔跑得快，恐怕连骨灰都不剩了。
“统帅，都是那楚鸣，若有机会，定要抽出他的灵魂，在魂火上炙烤百年，以慰我族英灵。”
吉尔冲天而起，眼中凶光毕露。
“楚鸣，楚鸣！”
“我记住了，等着吧，不久之后，我雷莱安必将亲手擒拿他，让他感受这世间最惨烈的痛楚。”
雷莱安咆哮着，声音回荡。
时光如梭，夜幕降临。
在源央宗，饮酒的楚鸣和曲景突然一震，起身冲向天空。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
楚鸣沉下心，意念探入丹田，进入虚无空间。
此刻，他的大道莫名震动。
曲景也是如此。
“变天了，变天了。”
曲景喊道，老眼中涌出泪珠。
楚鸣疑惑地看着他，发现他正凝视天空。
好奇之下，楚鸣也望向天空。
瞬间，他的瞳孔急剧收缩。
“呜……”
一道悲鸣响彻天地，不知传向何方。
天空猛然出现一条大道长河，绵延无尽。
目之所及，大道长河之上，金戈铁马，战意浓烈。
甚至，大道长河两侧，条条小道也散发着无尽威严。
“呜……”
悲鸣声再次响起，更加沉重。
“大道悲鸣，我族仙尊即将陨落！”
“苍天不公，苍天不公啊！”
曲景仰天长啸，声音凄凉。
楚鸣的瞳孔缩到极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置信的情绪。
“仙尊……陨落了？”
“这……从何处得知？”
楚鸣瞳孔骤缩，心中五味杂陈。
仙尊，乃修炼界对渡劫强者的尊称。而渡劫强者，已是这片星空下的巅峰存在，最接近传说中的“仙”，寿命悠长，存活数十万年亦不稀奇。
然而，如此强者，也会轻易陨落吗？
“小友有所不知。”曲景望向天空，眼神颤抖，声音低沉，“仙尊强者的大道长河无尽且悠长，烙印于天地本源之中，难以窥其全貌。若某日，大道显现，便意味着脱离了天地本源，要么成就真仙，要么……”
“陨落。”曲景补充道。
“此刻，仙尊大道悲鸣，其结果，不言而喻。”
楚鸣一愣，原来如此。他修炼时日尚短，且整个人族中，渡劫仙尊也不足十位。对于渡劫仙尊的了解，他自然不如曲景这些活了数千年的存在。
“万战仙尊，一生征战，斩异族无数，镇守万族战场数万年，没想到……”曲景的老眼不禁流下了两行浊泪。
“万战仙尊？这便是他的名号？”楚鸣默念。
天空中，那显眼的大道长河中，战争气息浓郁，仿佛有金戈铁马冲锋之声，杀机四溢。战争大道，唯有一生杀伐、不断征战的强者方能领悟。
大道长河之上，一条条小道如同分支般四散，神异非凡。
“那些，也是万战仙尊的道吗？”楚鸣忍不住问道。
“是。”曲景轻声回答，“仙尊强者，寿命数十万载，一生领悟的大道不计其数。到了渡劫仙尊的境界，大道长河已烙印于天地本源，成为最亲近天地的存在。数十万年时间，足以领悟无数大道。但这些道只能依附在主大道之上，成为分支，无法与主大道相提并论。”
楚鸣点头，猛然想到了自己的璀璨大道。若自己达到渡劫仙尊的境界，那自己的主大道会否是九条大道的集合体？届时，自己的道，又会是何等存在？
然而，曲景再次开口：“我人族曾有天骄，以五条大道为主大道，横贯天地，镇压一个时代。”
“可恨……若我族人皇还在，我族仙尊岂会陨落？”
楚鸣侧目，人皇！能得到此尊称的，定是带领人族取得辉煌成就之人。对于这些传说，楚鸣并不了解。修炼界的历史漫长，他岂能尽知？
“呜……”
这时，大道悲鸣之声再次响起。从始至终，已是第三次悲鸣。随着这一声悲鸣，那战争大道长河仿佛完全脱离了天地本源，横贯天空，更加耀眼。杀伐之气愈发浓烈，影响着所有人的心神，心底涌出凛冽杀机。
“完全脱离了。”曲景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声仿佛穿越了万千时空的咆哮响彻云霄。
“盖亚，瑟提！今日本尊栽了，但你们也别想好过。”
“今日，本尊便舍弃这残躯，舍弃这十几万年的岁月，为我人族，博取一个未来。”
“嗡！”天地骤然颤抖。
天空中，那耀目的战争大道开始崩碎。无尽的道则演化而出，疯狂地朝一个方向汇聚。
在楚鸣的注视下，天空仿佛出现了亿万精兵悍将，金戈铁马，不顾一切地冲锋。
“轰！”天地颤动，狂暴的力量倾泻而出。即便相隔遥远，楚鸣也感受到了其中的恐怖。
作为一个开挂的存在，这一刻，他在感受到那股力量后，心底竟生出了深深的无力感。
似乎，那力量只需一丝，便能将他泯灭。
“太强了！”
“虽然只有两个大境界的差距，但渡劫强者的威能，即便是亿万万化神，也只不过够其一两个弹指吧。”
楚鸣心中对渡劫境界的伟力充满了向往。
狂暴的力量并未持续太久，渐渐平息。
曲景老泪纵横：“完了，万战仙尊……”
楚鸣沉默，心绪复杂。宁死不屈，这是他从万战仙尊最后的话语中感受到的执着。
十几万年的修为，一朝尽散，只为给人族博取一个未来。但不知，他是否成功了。
无人知晓答案。或许，要不了多久便能知晓。
此刻，整个龙腾星域的人族都仰面朝天，目光中闪烁着莫名的悲怆。
这一刻，无论是善人还是恶人，都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与人族不同，魔族、血族等与人族对立的种族，此刻却满脸兴奋。
人族渡劫强者不足十人，此刻陨落一位，战力直接削弱十分之一。许多异族看到了希望。
“盖亚，瑟提。”楚鸣咀嚼着这两个名字。显然，这两人是与万战仙尊对战的恐怖存在。
“楚鸣小友，从此刻起，我人族真正进入了风雨飘摇的时代。不知百年后，是否还有我人族的存在。”
“楚鸣小友，陪老夫喝一杯吧！这或许是老夫最后一次喝酒了，留给我人族的时间不多了。”
曲景说完，身形消失在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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