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七月啊。
张大良的行为,甚至感觉比寒冬腊月还要。冷,
林澈摇头问道:“值得么?”
张大良一愣,傻傻问道:“什,什么值不值得?”
那两只兔子吗?
跑了就跑了,不甘心而已,有什么值不值得?
林澈看着他的脸,离篝火如此之近,张大良的脸皮发生诡异的变化。
可以清晰看到脸皮之下,蠕动扭曲的一道道条状物体。
仿佛被高温烘烤的疯狂挣扎、扭曲。
而张大良对这些一切不自知。
烤着火,一脸享受。
“张哥,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林澈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
张大良奇怪的瞄了他一眼,说道:“五月十三啊.....你问这个作甚?”
林澈点头,“是啊,你进山的日子确实是五月十三。”
“可是...今日是六月七日!”
六月七日?
张大良霍然抬头,瞪大了眼睛。
这说的每一个字他都知道,连起来怎么就听不懂了?
“什么意思?你这里……?”
张大良惊疑不定地指了指自己脑袋。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林澈瞥了一眼,也不在意,继续道:“也就是说,你在山上将近一个月了。”
“不可能!”
张大良摇头否定,“我今日才进的山,怎么可能一个月?都怪那两只兔子,害我摔一跤,不然我早就下山去了。”
张大良揉着腿,神情有些诡异。
那条绑着长袜裤腿的脚,已经呈现成黑色,积攒着大量污血,大量的绿头苍蝇围着嗡嗡乱窜。
若是离火堆远些,恐怕早就趴上去啃噬了。
张大良对这一切置若未闻,似乎根本看不见那些苍蝇。
然而张大良对这些毫无察觉。
似乎根本看不见。
“再说,如果我在山上待了一个月,这山上又没有水源,我早就饿死了。”
“对!不可能!你别开玩笑了!”
张大良声音很大,几乎是吼出来的,一脸凶悍!
那张脸皮渐渐起了褶皱,干巴巴的。
“正常人一个月不进食当然死了。”
林澈指了指他的腿,“而你,死在了五月十三日,连腿都要被啃食殆尽了。”
“如今,你不过是一具披着人皮的鬼,尸鬼!”
“你才......”
张大良正要破口大骂,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双腿。
轰!
一道惊雷闪过,照的小庙一片白昼!
张大良的面孔瞬间惨白。
他明明记得自己只是崴了脚而已,怎会如此严重?
他竟没有丝毫感觉!
连一丝异味都不曾察觉!
难道,我真的死了?
张大良哆嗦着嘴唇,不安的看了看身上。
这一看,吓得他一声惊叫!
倏忽之间。
只见他的手变的惨白,一根根血管犹如虫子般蠕动,爬满手背。
继而向手臂蔓延,直至布满全身!
活生生像一只从地狱里恶鬼,恐怖至极。
“啊啊啊!!!”
张大良神色惶恐地左手抓向右手,不料却直接抓掉一块腐烂发臭的肉块。
森白的指骨上,一条条黑色虫子在啃噬着。
甚至有一条从挖空了的骨髓里钻了出来,尾巴还在扭动。
他表情恐惧地倒退两步,疯狂地甩手臂,却什么也甩不掉。
整个人彻底被慌乱和恐惧掩埋。
然而无论怎么甩,甚至整只手砸向墙,那些蛆虫还是死死的粘着他。
体表外都看得见一道道隆起的轮廓。
让人头皮发麻。
“头好痛!”
突然,张大良痛苦地抱着脑袋满地翻滚,神色狰狞的可怕。
痛的他拿头去撞墙。
一下。
两下。
啪嗒。
一块烂肉从脸上掉了下来。
张大良仿佛没察觉,还在不停地撞,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痛苦。
随着撞击,一块块腐肉不停地从他脸上掉落。
腐臭的气味弥散,地上碎肉里满是进进出出的蛆虫,疯狂进食。
这时。
张大良终于发现脸上的肉掉了,于是哆嗦着捧着地上的腐肉,拼命往脸上挤压,想要填补回去。
然而注定只是徒劳。
他看起来就像一堆碎肉拼成的脸,零零散散。
有些地方还耷着一块皮,皮下连着腐肉,随着他的动作晃荡。
林澈表情冷漠,只是安静的看着。
在张大良出现时,他便感觉到异样。
接下来的接触谈话,不过是应证了他的猜想。
死人,其实早已失去六识六知。
现在的他,不过是被某种诡异的力量所控制。
突然。
张大良猛然抬头,面目扭曲双眼通红,死死盯着林澈,嘶吼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
他觉得都是林澈造成的!
如果林澈没有说这些,也许他还能好好活着。
甚至还能和阿莲团聚。
如今全都被林澈破坏了。
林澈嘴角一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自你死后,这里已经把你禁锢了,你出不去,也无法如正常人一般活着。”
“现在的你,不过是具行尸走肉,太阳一出,连记忆都要缺失。与其重复这种毫无意义的日子,不如早日解脱。”
林澈心中轻叹,这便是张大良以为今日还是五月十三的原因。
他只有死前的记忆。
死后的记忆,会在第二天重置,完全记不起来。
白日沉眠,夜里出行。
若不是夜里的深山人迹罕见,恐怕要闹出不少人命。
也正是因为感知到张大良没有背负人命,林澈才动了恻隐之心。
不忍看昔日的街坊邻居因为一时之冤,化作孤魂野鬼。
张大良死死盯着林澈,嘴角淌下黑血,碎肉拼成的脸破烂恐怖,狰狞丑陋!
“你为什么要害我?拿命来!拿命来!”
空气骤然阴冷下来。
他的指甲变成黑色,呼吸之间窜出数倍之长!
犹如一把把淬了毒的匕首,径直朝着林澈脖颈抓过去。
阴风骤起,扑的篝火摇摇欲灭。
他的理智彻底丧失,只剩嗜血本能。
林澈双眸低垂,神情冷静。
在骨爪即将触碰之时。
突然。
林澈开口道:“张大嫂已经寻你半个月了,她很想你,嗓子都哭哑了。”
“嗡”
阴风掠过林澈的脸庞,凝结的阴冷之意瞬间顿住。
张大良浑浊的眼珠露出一丝挣扎,只剩下一层皮的白骨手掌在颤抖。
“阿莲...”
想到温柔善良的妻子,张大良双眼浮起一丝波澜。
但终究还没挣脱。
本能驱使它只想扭断林澈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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