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人衙门,浩气楼。
时值农历九月,午后的阳光已经没有那么毒辣。
但是照在魏渊身上,让他异常烦躁。
三年前京察大计的陈年旧案,户部抓了七名银锣,和一名金锣。
到现在也没放出来。
今年百司京察,户部审计打更人衙门,才到第三天。
就带走了两名银锣和七八名铜锣。
如入无人之境。
“户部的狗胆子也太大了,这分明就是和咱们打更人对着干。”
“是冲着魏公您来的!”
十大金锣之一的姜律中,愤恨不平,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魏渊只是闭目沉吟。
曾经的军神,指挥千军万马,攻城克地如入无人之境。
一回到京城做官,却犹如龙困浅水,满身的才华无处施展。
对于手下被齐党一个一个抓走。
他居然没有一点办法。
元景帝已经不再信任于他,户部敢如此肆无忌惮抓捕打更人。
没有皇帝的暗授,绝无可能。
“魏公,敌人已经兵临城下,若我等再不亮剑。”
“他们必将步步紧逼,一点点把我们蚕食……”
同为十大金锣之一的张开泰,一样的难以平息心中怒火。
四品武夫可以在广袤的战场上横扫千军,万夫不当。
回到这小小的京城。
却处处掣肘,动弹不得。
真他娘的憋屈。
……
“陈婴是我们二十年前一起出生入死,血里火里滚出来的好兄弟。
“他在牢里受苦,三年了不见天日。”
“我等却在外头逍遥快活?”
“魏公,请准许开泰前去劫狱,我倒要看看这京城,谁能拦得住我!”
这个话题分外沉重。
张开泰咬了咬牙,终于说出早已谋划已久的心里话。
紧接着,姜律中也单膝跪地。
加入了张开泰的“劫狱”阵营。
“末将律中,也愿前往!”
魏渊坐在躺椅上,深邃的双眼缓缓睁开,盯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
道:
“你二人不要鲁莽。”
“京城这谭水深的很,我尚看不到底,你二人又如何看的清楚?”
“不要急!”
“如今朝廷党争愈演愈烈。梁党、齐党、王党,打更人几大势力犬牙交错,纠缠在一起。”
“谁能笑到最后,如今还晦暗不明。”
“政坛风云瞬息万变,岂可赌一时之气?”
魏渊的话太过深奥。
两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粗鄙武夫自然听不懂。
玩阴谋诡计,如何能比得上拳拳到肉,冲锋陷阵来得痛快?
“噔噔噔……”
浩气楼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人事档案馆的书吏,急匆匆来到五楼。
禀报道:
“魏公,户部审计官又带走了两名银锣。”
“罪名是……”
姜律中是个急脾气,看见来人支支吾吾,吞吞吐吐。
不耐烦地嚷嚷道:
“罪名是什么,你倒是快说。”
“听你们这些读书人说话,真他娘的累!”
魏渊虎目一瞪!
方甫准备接着姜律中的话茬,破口大骂的张开泰,瞬间闭上了嘴。
“什么罪名,你且说来。”
魏渊依旧保持着稳健的形式风格,控场之后平和地问道。
书吏拱手:
“罪名是……”
“私造假币,扰乱京城货币流通!”
……
“放他妈的屁!”
“老子们练武十几年,钱上的字都认不全。”
“造他妈什么假币?”
“这是陷害,这他妈的就是陷害。”
姜律中和张开泰二人,此刻终是忍不住自己的脾气。
爆发了。
两人怒吼一声,继而重重抱拳:
冲着魏渊道:
“魏公,下令吧。”
“就像二十年前,我等在山海关战役时,与巫神教决一死战时一样。”
“魏公!”
“下令吧!”
“啪”的一声,魏渊一掌牌子椅子扶手上,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多年的修炼而来的城府,没能抑制住他心里的怒火。
户部现在抓打更人,已经演都不演了。
如此莫须有的罪名,寻常人尚且能看明白。
元景岂会不知?
他不想管,只是想看着打更人一点点被党争拖垮,他好渔翁得利。
“你二人,随我进宫面圣!”
“诺!”两名金锣怒。
也许张开泰说的是对的,敌方步步蚕食。
他魏渊若是再一味忍让,恐怕等不到反戈一击的那天。
打更人就已经面目全非,毫无战斗力可言了。
换上官服,整理好仪容后。
魏渊为首,姜律中和张开泰两名金锣随侍左右。
便准备离开浩气楼,直奔皇宫。
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陡然传来,三人不由怔住脚步!
……
“义父,齐党终于露出破绽了!”
杨砚和南宫倩柔,人还未到。
浩气楼下,已经传来二人激动声音。
“刷刷!”
只听一阵风过,两名四品武夫,便来到魏渊跟前。
“怎么回事?”
“快说!”
大青衣还未发话,张开泰和姜律中两人,已经急不可待地来到在两人身前。
询问起来。
魏渊亦是万分不解,齐党的破绽在哪里。
他自己都不晓得在哪。
你们两个小小武夫,又从何得知?
“周立,被我们抓了!”
什么!
南宫倩柔的回答,让魏渊瞬间扬起眉毛。
一向以老成持重,泰山崩御前而面不改色之称的大青衣。
此刻也淡定不起来了。
“周显平的独子,被你二人抓了?”
“快说,究竟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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