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浩气楼,四名金锣在楼梯前方开道。
吕彻跟着上了顶层。
魏渊身着一袭大青衣,此刻正在摆弄香炉,檀香灰烧起来让人凝神静气。
见众金锣带着吕彻归来。
他便又从新回到躺椅上,双手叠在小腹处。
闭目养神起来。
“户部放了两个银锣回来。”
“你们说说,周显平想干什么?”
就在四名金锣出去寻找吕彻的空挡,两名三年前被户部调查走抓的银锣,被释放归来。
此刻正在下面治伤。
“还能干他娘什么。
“自然是想赎回他那狗儿子!”
姜律中是老牌金锣,曾跟随魏渊在山海关出生入死。
即便在魏公面前,说起话来也总是粗狂的很。
魏渊闭幕沉吟,没有说话。
似乎对姜律中的见解,并不满意。
张开泰看不透,便问道:
“魏公,卑职不解。”
“难道周显平不是想求和么?”
“若非如此,为什么关了我们三年的人,今天一朝就放了?”
“而且还卡在儿子被抓的档口?”
张开泰的问题,也正是杨砚和南宫倩柔心里所想。
如果不是这样,又待何解?
……
魏渊仍旧闭目沉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四名金锣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脑袋上顿时挂满了问号。
我放你打更人,你放了我儿子。
等价交换,没问题啊。
难道不是这样么?
“他是想保儿子的命。”
这时,吕彻开口。
魏渊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小小铜锣身上。
“哦?”
“怎么说?”
四名金锣顿时一脑袋黑人问号。
这和我们说的,有什么区别吗?
魏公,你就算是特别看好“准武神吕彻”,也不用找这么偏心眼吧?
吕彻一拱手,接着说道:
“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只要大家各退一步,就能海阔天空。”
“你放我儿子,我就放你打更人。”
“和平休战,各的其所。”
“然而……”
吕彻拉了一个长音,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牢牢勾住。
包括魏渊。
“然而什么?”
四名金锣齐声发问,魏渊也缓缓坐起身来,等待吕彻后续。
吕彻也不再打哑谜,直截了当说出心中所想。
“然而,为何第一回合只放了两个银锣回来?”
“我猜,这是在试探。”
这个时候,四名金锣听的云山雾罩,根本理不清头绪。
而魏渊,嘴角却不经意间,露出一个灰心微笑。
这说明吕彻的分析,说到了大青衣的心坎上。
南宫倩柔绝美的脸上,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他在一众金锣里,也算得上聪明人,并不那么粗鄙。
然而此刻也懵逼了。
于是追问起来。
“试探?”
“试探什么?”
吕彻扫视一周,所有人的目光皆是期待。
南宫问出了他们心中所想。
吕彻接着说道:
“围棋里有一种术语,名为“试应手”。”
“即为局势晦暗不明,棋手不知道该往哪里落子时。”
“便会在对方大模样中落上一子,以试探对手如何应对。”
“周显平放两名银锣回来。这么做的目的有二,一则试探魏公如何应对。二则观望齐党是什么态度。”
……
吕彻一席话,让四名粗鄙的金锣抠破了脑袋,也听不明白他在讲什么。
周显平就是齐党,为什么要观望齐党的态度?
他们哪里知道,身处于党争之中,一言一行都不能用常理推论!
反观魏渊,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明显。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四个字!
这小子,真的只有二十岁么?
“若义父放了周立。”
“周显平会如何?”
杨砚聚精会神,吕彻说完后,他便追问了一句。
吕彻摇摇头。
“金锣陈婴还在他们手中。”
“如果放了周立……”
“陈婴必死!”
……
轰!
吕彻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让在场五人包括魏渊。
也忍不住高高扬起眉毛!
杨砚看着魏渊满脸的震惊,忍不住开口问道:
“义父,莫非吕彻说对了?”
其他三名金锣把目光齐齐投射在魏公身上,等待着他的答复。
“……”
魏渊继续沉吟,没有任何答复。
吕彻也同时沉默,他其实讲的已经很清楚,魏渊明白即可。
没有比要再给粗鄙的武夫们抽吸剥茧。
“我明白了!”
这时,南宫倩柔一道惊呼,打破浩气楼顶层的寂静。
“吕彻,你的意思是不是说……”
“只要我们不放周立,那么在齐党的眼里,义父永远和周显平都是敌对关系。”
“只要敌对关系一直存在,那么周显平也就有充足的理由,把剩下所有的打更人统统释放掉。”
“而不会被齐党猜疑,甚至踢出局?”
吕彻一笑,淡淡点了点头。
在场其他三名金锣,一个接一个地明白过来。
爹救儿子,这是天道伦常。
齐党没有理由阻碍。
周显平把囚禁的打更人统统放掉,魏渊还是不放周立。
在齐党看来。
这最多算是一笔亏掉的买卖。
至少周显平还是忠诚的,并没有倒向魏渊。
如此一来。
周立活了,打更人全放了,齐党对周显平的猜忌也打消了。
妥妥的三赢!
几名金锣理清楚周显平放人背后的逻辑后。
不由瞬间汗毛竖立,脊背发凉。
“我操!”
“大奉官场的水,好他妈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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