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二爷!宝二爷!”
贾宝玉正蹲在沁芳闸边的假山后抹眼泪,听见这脆生生的呼喊,慌忙用袖子去擦脸。指尖还沾着未干的泪痕,就见一抹娇俏的淡绿身影绕过回廊,绛红裙裾扫过满地落英,捧着个描金食盒直朝他奔来。
林黛玉鬓边的海棠绢花随着步伐轻颤,大眼睛里盛着盈盈笑意:“可算寻着你了!昨日做的桂花糖糕,特意留了最松软的两块给你。”食盒打开的瞬间,甜香混着桂花香扑面而来。宝玉却觉得心口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从前林妹妹最恼他吃别人嘴上胭脂,如今却把亲手做的点心往他手里塞,眼神清澈得像初见时的沁芳溪,半点没有往日的嗔怪与眷恋。
“叮——检测到林黛玉好感度提升至65!”脑海中突兀响起的电子音更让宝玉眼眶发热。自从误给黛玉灌了失忆药水,她就把救命之恩错记在那日替她追回香囊的自己身上,每日变着法子送吃食,反倒把他这个青梅竹马当成了陌生人。
“多谢林姑娘。”宝玉艰涩地挤出笑容,看她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终于憋不住对着空气怒吼:“系统你赔我林妹妹!她现在看我像看隔壁王大爷!”
“噗嗤——”
银铃般的笑声惊得宝玉猛然回头。薛宝钗斜倚在月洞门边,团扇掩着唇,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笑意轻晃:“宝兄弟这是和谁置气?”她款款走近,素白裙裾扫过满地桂花,“方才听你念叨冷香丸解药,倒巧了——我还真有法子。”
宝玉霍然站起,假山石上的露珠沾湿了衣摆也浑然不觉。只见薛宝钗从袖中掏出个翡翠小瓶,莹白药丸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冷香丸虽能压制失忆症,可解铃还须系铃人——”她狡黠地眨眨眼,“不过,得帮我做三日数学题。”
“数学题?!”宝玉瞪圆了眼。自从穿越到《红楼梦》世界,他最怕的就是那些从系统商城兑换来的现代考题。
“正是。”薛宝钗将小瓶在他眼前晃了晃,“前日夫子出的勾股定理题,连宝兄弟都答不上来,我这闺中女儿更是头疼。”她压低声音,“若能助我在诗会露脸,这解药...”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惊呼:“不好了!林姑娘失足落水了!”
宝玉几乎是瞬间冲了出去。沁芳闸边围满了丫鬟婆子,林黛玉浑身湿透地瘫坐在石阶上,手里还死死攥着个绣坏的香囊——那是她失忆前给他绣的,针脚歪歪扭扭,边角还染着半块墨渍。
“宝哥哥...”黛玉看见他,眼泪“唰”地落下来,“我、我想绣香囊赔你,可怎么也绣不好...”
宝玉呼吸一滞。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她也是这般哭着,把被雪水浸湿的《会真记》藏在身后;那年她葬花时哽咽着问“他年葬侬知是谁”;那年她焚稿断痴情,火光照亮了最后一滴泪
“我教你。”宝玉在她身旁蹲下,握住那双被冻得发红的手,“从最简单的平针开始,一上一下,像这样...”他忽然转头看向人群外的薛宝钗,目光坚定,“宝姐姐的题,今夜就送去蘅芜苑。”
薛宝钗挑眉轻笑,将冷香丸解药抛了过来:“早这般痛快不就好了?”她摇着团扇离去,声音随风飘来,“不过要记得,解药只管十二个时辰,若想让林妹妹彻底恢复...”
夜已深,蘅芜苑烛火通明。宝玉咬着笔头,在宣纸上写写画画,草稿纸堆得比人还高。窗外秋风卷着桂花香,恍惚间又看见林黛玉倚在门框上,含着笑看他写《芙蓉女儿诔》。
“宝兄弟好认真。”薛宝钗端着茶进来,见他鼻尖沾了墨点,忍不住轻笑,“其实我早解出了那些题,不过想看看...”她突然正色,“那日你救林妹妹,用的可是商城里的‘时空回溯符’?”
宝玉握笔的手猛地收紧。那是他用全部功德点换来的保命符,只能使用一次,却在黛玉落水的瞬间鬼使神差地捏碎了。
“我就知道。”薛宝钗叹了口气,“那符虽能改写瞬间,却会加速世界线崩塌。如今若想救林妹妹,怕是...”她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凄厉的尖叫。
“潇湘馆走水了!”
宝玉感觉血液瞬间凝固。他发疯似的冲向火场,浓烟滚滚中,恍惚听见林黛玉在喊他的名字。记忆与现实重叠,那年她焚尽诗稿,也是这般火光冲天。
“宝哥哥!”火海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宝玉想也不想便扑了上去。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他死死护住怀中的人,突然听见系统发出刺耳的警报:“世界线崩溃倒计时——三、二、一!”
白光闪过的刹那,薛宝钗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用冷香丸!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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