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御带着火折子从洞穴出来,蓦然发现林间透出的竟是夕阳的闪光,而洞口却不见了两个小伙伴的踪影。李御心中诧异,别是洞中一日世上千年的故事,正准备赶忙往家的方向跑去,只感觉头顶突然一懵,被结结实实来了一下重击。
“你小子又逃学,让你去跟夫子学知识,结果你倒是总做这种让爹妈担心的事。”李御转过头,看到身后的人影突然大声说:“爹,你怎么会在这里!”
短发的魁梧人影几乎挡住了西边射来的阳光,华天生气地说道:“就你那法术能力,分身早就消失了,夔炎兄弟见你半天不出来担心遇到危险,就去叫夫子,结果谁都进不去。你这小子,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八尺余的华天抬手就准备把李御拎起来回家。
李御告饶,“爹,还是别了,我都十八岁了,您还是省点力气,我回家再跟您解释吧。你前面走。”李御往旁边一让,华天冷哼一声,向前走去。顺着小道从树林中出来,小道连接着书院的后山,书院则是在村子最高处,夕阳之下的村子美不胜收。
错落山间的梯田种着维持生命的果实,山下的水池泛着夕阳的余晖,村子里人家不多,但紧密相接,一条主路从山脚蜿蜒至山中,数条支路联通着这座村子的人家,冒出的炊烟也正在述说着这座村子的人间气,
父子二人顺着小路回到家中,推开门是一个精致的四合院,女主人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便跑了出来,华榆认真地看了看李御身上,然后就是一顿臭骂:“让你好好学习,你就到处鬼混,是想干什么?赶紧进来,吃饭了。”
一家三口边吃饭,边聊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李御对着父亲说道:“爹,娘,我想把今天的事情和你们说一下。”李御将今天在山洞里的一切告诉了父母,包括相柳和百年前的传说,但父母一脸镇静的表情却是令他感到意外。
华天和华榆对视一眼,华榆起身用裙边擦了擦手,说道:“你们父子聊吧,我去把桌子厨房收拾一下。”华天又望了望自己的夫人:“嗯,你去吧。”李御有些迷惑地看着他们,待华榆将桌面收拾好,关门出去之后,华天端过自己的茶杯,坐在李御面前。
“小子,从你父亲到你,我们见过太多因为各种各样原因离开的鲤族,可能命运真当如此。而今天你遇见了相柳,那就说明你的时间到了。”华天吹了一口茶气。
“爹,您早就知道?”李御瞪着眼睛看向华天。华天抬头:“是的,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问你,在学堂里面,先生应当有教导过你们《南岭史》吧?”
华天见李御点点头,继续聊着:“盘古生于浑沌,取石斧以开天地,阳清为天,阴浊为地,而后生万物。世界之大,森罗万象,我们滑族、鲤族、人族均为盘古之后。但既有万物,便有争斗,最后轩辕氏、神农氏等几大氏族在大荒山下共定协议,以黄帝为尊,终以大荒山为界,四国四海八分天下。
“天下虽和,但和而不同。鲤族与滑族在战争中和睦起来,但鲤族却在战后却因为各种原因而远离后代,他们的后代也会交由滑族寄养;我和你的父亲从小就是玩伴,你的父亲是由你爷爷托付照料,冥冥中鲤族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离开,杳无音讯,即便曾经去找过,但也并不一定能找到。”
华天顿了顿,李御却说:“爹,您说的也太玄乎了吧,跟小说里面似的。难道没有人会去调查真相么?”
“你看到的小说,都是我们过去的战争,加上一些英雄主义结合,有相似也不奇怪。鲤族并不属于大族,大荒世界奇闻千万,除了最亲近之人,没有谁会在意这一点小事。相柳交给你的物品,在国都寿华城应当有用,你可以去试试。”华天回答着李御的问题,“你还有大概三个月的时间毕业,书院的课程你应该是已经学会了。但有一点书上从未提及,你要记住,每个种族都有每个种族自己的专长,他们不会轻易显现。滑族最大的专长就是生命感应,你那点小法术是骗不过先生的,先生只是不想戳穿你们而已。”
“爹,你接下来是不是会和小说里面一样,把我父亲留下来的东西给我,然后让我去走自己的路了。”李御还是有些不信地揶揄道。
“你小子小说看多了,记住以后不要这么轻浮,以为自己什么都懂。”华天回身走进书房,从书架上拿出一本日记,书上写着两个大字:李钺。“这是你父亲的名字,每个鲤族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技法,他也不例外。”华天坐了下来,“你一定要记住,读书是好事,但不可沉迷幻境,毕竟无论哪个小说,主角只有一个,但还有如此多的配角,他们都有自己的路。”
李御听着华天的话沉默了,许久才说;“是的,爹,我会记住的。”
“那么接下来三个月的时间,我会将鲤族的一些技法教授于你,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等这三个月结束,你让夫子写一封推荐信,推荐你去寿华城庆山书院求学,在那里也许会找到一些信息吧。”
李御张大嘴巴:“庆山书院?”
“是的,庆山书院,不要小瞧了夫子,也不要小瞧了灵露村,还记得村子里面流传的古训么?若无三分力,不得天下易。好好领会。”华天烟眉一挑。
说罢便起身准备出门,转头说道:“今晚就好好休息,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问。小子,十几年了,我也希望找到你爹之后,能够让他回来,毕竟欠我的两坛子“私酿灵露饮”,到现在也没见着。”说罢将桌上的杯子摆了摆便出去了。
李御一天接受的信息太多,大脑早就顶不住了,他拿起旁边的水杯就喝了下去,一饮而尽,接着便一眼漆黑倒了下去。
等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猛然想起什么事情,嘴里不由得说了一声“呸”,他现在知道他爹起身之后的小动作是做什么了。灵露饮之所以让别人趋之若鹜,除了有极好地恢复体力的功效外,更是一种口味好度数高的佳酿,即便饮用过量第二天早晨也会照常起床。
起身摆了摆头走出房门,爹娘已经离开去劳作了,他吃过留在桌子上的烙饼之后,便顺着小路走向书院。路上遇到了夔炎和夔烨两兄弟,这两还挺开心地和李御谈着昨天的事。
今天讲的是《南岭史》,快下课时,夫子说道:“还有三个月就要结束学习生涯了,按照南岭的规矩,你们已成人,需要去选择自己的道路。假如有人愿意前往都城晋升,夫子我愿意给他推荐。”夫子站在台上说罢便走了出去。
南岭山国,以村子的书院为基础,教授普通人知识,书院知识学习完毕了,则由夫子推荐前往寿华城的各大书院学习。而之前提到的庆山书院则是都城最好的书院。
但大部分的生员并不打算前往深造,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帮助家中的营生,或售卖一些外来物品,或参与一些农活,毕竟大荒无事,偏居则安。
只有小部分同学希望能够去到不同的学校学习。
李御问了问,原来夔炎和夔烨两兄弟并不打算前往都城,他们想和爹娘一样,成为一名转运士,因为南岭山国境内多山,所以多需转运士运送货物,他们操控着猼詑,驮着货物穿梭在崇山峻岭之间。
李御下课之后去找了夫子。他先向夫子请罪,之后便说道:“夫子,我想去京城,去庆山书院。”
“来,坐下说罢。”夫子招呼李御坐下:“我并不责怪你,因为每个人情况不同,我想,应该是华天让你过来跟我说的吧。”李御点点头,夫子语气一转:“我不建议你去庆山书院,那里并不适合你。我会写给你写两份荐书,一封交给庆山书院院长让你能够去里面做一个旁边生员,另一封交给郃山术院的院长。对于你来说,学书不如学术。”
李御心里道:你们这些老小子,感觉一个个把我看得透透的,安排这安排那,这件事还真麻烦。但嘴上却说:“谨遵夫子安排。”
三月只在一瞬间,每天清晨李御被华天带到山上练习基础剑术和一些进阶的法术,白天照常上课,晚上一杯灵露饮下肚,第二天整个人又是神清气爽。三个月的时间不能说是学成而归,只能说尚能傍身。
而这些时日,他也从华天那里了解了更多的秘闻,临行前一晚华天把他叫了过去,父子二人坐在一起,华天望着李御:“小子,虽然我不是你亲爹,但你也叫了我十八年的爹,我知道你是个怕麻烦,混吃等死没出息的主,也都怪你娘,慈母多败儿,什么重活累活不让你干,不让你想,但未来总是要来的,路也是要你自己走下去。”
李御听在耳朵里面,望了望厨房里忙碌的那个身影。
“你之前整天喜欢看这个小说,那个故事,但你一定要记住一点,人活着,是要吃饭的。无论你以后贫穷,困难,都要记得回来,这里是你的家,有家在的地方,就会有饭吃。算了,就你这德性以后肯定不会回来,我还是考虑和你娘再生一个吧。”华天和李御虽是父子,但却并没有其它父子那种严格。
“呸。知道了”李御戏谑的语气中带着伤感。
第二天清晨,李御带着他的介子袋,挥别了这十八年的生长地,跟着猼詑队伍一同前往湘汉城。
送别李御之后,华天和华榆回家了,关上门之后。华榆在华天身后说道:“他走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动身了。”华天点点头,回到后院,收起了家里的物件,把屋外的门锁锁上,召唤出一只鸾鸟,和华榆乘上向西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