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奇冤(一)英雄突然成了被争抢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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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备部的实验室内,代号六十四还在磨着陈生。

“给我好好看看吧,现在看着灵,可一到该用的时候卡了壳,可就没人来找你修枪了。”代号六十四一脸诚恳。

陈生眼珠一转:“也是,不过,以我的经验,这种维修,少说也要两千块,对你,我可以打个对折,就一千,虽说最后定损的时候会报销,可是如果不属于报销范畴的,还是得自己垫付啊,我这种人,从不存钱……”

代号六十四一副看穿了对方的表情,笑着拍拍陈生的肩膀,刚说了句“好兄弟”,外面门就开了,冲进来一大队荷枪实弹的士兵,个个举着枪对准了代号六十四和陈生。

陈生吓得举起双手,代号六十四纳闷地看着他们,站起身来。

一名带头的军官走上前来:“代号六十四,你涉嫌触犯军法,要将你带走接受审查!”

代号六十四一脸错愕地站起,几名士兵一拥上前,枪口包围了代号六十四。代号六十四的目光扫了扫他们:“谁让你们来的?”

那军官冷冷地说:“这不是你能问的。”

陈生连忙悄悄关掉了代号六十四的武器开关,然后拉过那块麻布,把武器盖住,然后走到代号六十四旁边,拉了拉他的衣角,轻声说:“我见过这些人,别和他们对着干。”

代号六十四叹了口气,对他们说:“我跟你们走,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诬陷我。”

那军官冲士兵们使个眼色,士兵们让出一条路来,把代号六十四夹在中间。代号六十四回头看看陈生:“你先帮我垫上吧,需要多少,回头告诉我,我给你。”

陈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连答应着。

士兵们裹挟着代号六十四走了出去,军靴跺地的声音像是大地的心跳。

他们出去了,陈生松了一口气,掀开那团麻布看了看那武器。

一辆装甲车在马路上行驶着。车里,那队士兵包围着代号六十四,代号六十四坐在一个自动上锁的圆凳上,双手反铐在身后,面无表情地对着周围一圈枪口。

那军官开着车,进入了一条隧道后,按下了一个红色按钮,只见隧道里突然出现一条本不存在的支路口,装甲车径直开了进去,隧道口随即消失。

隧道支路里,随着装甲车前进,路过的环形的灯光不断照亮整个隧道,两侧的墙壁上也不停闪现着导引的箭头。

前方,一扇大门缓缓抬升,装甲车径直开了进去,停在了一个灯火通明的空间里。代号六十四身上的镣铐自动解除,只剩下双手还铐在背后。军官和士兵们押着他跳下装甲车。

一辆军用吉普车疾驰而来,两名持枪的士兵跳下车,持枪对着这队军官和士兵,拦住去路。副驾驶上跳下另一名中年军官,伸臂拦住押送代号六十四的这队人。他们的制服迥异,押送代号六十四的一方更接近于战斗部队,服色偏蓝绿,而拦路的则更像是宪兵一类,服色偏黑,款式也更加贴身,加上一头银色的背头,看上去更显得英气逼人。

负责押送的军官上前,他的个头明显高出那中年军官半头,一副居高临下的压迫式表情:“知道你们拦的是谁吗?让开!”

中年军官尽管要仰视对方,目光中却像是在看着一个傻孩子,他语调不高但极有底气:“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当然,我们奉了副总司令的命令,将犯人带走,请你让开吧。”

“对不起,我们是总参谋部的,这个人,你们必须留下。”

“你是不是没听懂我说的话?还是说你们总参谋部的人都是只有嘴巴没有耳朵?哦……你们的耳朵都是朝上长的,对吧?”

“我给你一句话的机会,收回你刚说的。”

“你他妈吓唬谁呢?老子是副总司令的亲随,除了他老人家,还没人敢这么和老子说话!我就说了,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你们不就知道整天把耳朵支棱起来听上面的?上面放个屁都是圣旨,对不对……”

中年军官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卫兵,卫兵果断举起轻机枪瞄准那高傲的年轻军官的头。

嗒嗒嗒。

一梭子弹一颗不落地敲进了那军官的头,军官声都没吭一下,脑袋就被打了个稀烂,倒在地上,脑浆喷了一地,最后一发子弹弹头还在头骨里打转。

那些押着代号六十四的士兵们不约而同打了个冷战,群龙无首的他们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放下了武器。

中年军官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两名卫兵上前一把将代号六十四拽了过来,一名卫兵冲那些士兵们厉声喝问:“钥匙!”士兵们纷纷看向那年轻军官的尸首。卫兵从尸首的身上摸出了一把电子钥匙,用尸首的指纹触摸钥匙,咔吧一声,代号六十四的镣铐落在了地上。

中年军官上了吉普车,两名卫兵将代号六十四扶上后排,车掉个头开走了,留下一队士兵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半小时后,总参谋部的会议室的门开了,那中年军官带着代号六十四走了进来。司农已经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里,看到代号六十四,便起身热情地走过来握了握手:“我们的英雄,你受委屈了。”

代号六十四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诚惶诚恐,但他还是恭敬地和司农握了握手,然后敬了个礼:“总参谋长,这是怎么回事?”

司农笑了笑,示意代号六十四坐下,轻描淡写地说:“还不是三十二和八十四那些笨蛋,一口咬定你临阵脱逃,造成了战局被动和人员伤亡,把所有战功都据为己有。”

代号六十四非常错愕地看着司农。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几乎搭上性命换来的是这样诛心的结果。

司农看着他的表情,冷笑道:“我会上当吗?我用了一顿庆功宴,就让他们两个废物队长说了真话!”

“那……他们两个,现在……”

“我没动他们,他们现在非常老实巴交地当他们的队长,拿下他们毫无意义,还不如留下两个有污点的,这样他们才会更服服帖帖地想着怎么戴罪立功。”司农一脸自信,他伸手招呼墙角里的一台服务机器人过来,给自己和代号六十四各倒了一杯水。

代号六十四呆呆地看着这台机器人,他突然想起了在那“夜叉”的山洞里——不,是“罗盘”——那给小孩子发糖的机器人。

“你怎么了?”司农端着杯边喝边问。

“没……没怎么。”代号六十四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杯歪了,水洒在了腿上。

司农看了看代号六十四的穿着:“这些天,你都经历了什么?这身行头从哪来的?”

代号六十四赔着笑,正支支吾吾想着从何说起,外面突然传来沉重、杂乱而急迫的脚步声,会议室的门被撞开了,几名士兵用枪顶着门口的卫兵和那中年军官的脑袋,直直地把他们顶得贴在了门上,一个高大而肥胖的身躯像一堵墙一样走了进来,一双军靴踩得地板山响,一身漂亮的军装被他的身躯胀得鼓鼓囊囊,胸前的两排勋章格外耀眼。脸上的横肉像因为模具坏了没做好的铁饼,脸颊上的横纹像是能把一根钉子夹成一根扁平的飞镖。一双冒着火光的三角眼在几乎看不到的眉毛下面恶狠狠地瞪着屋里的一切。他的脸色和他的眼球一样黑,但是依然掩盖不住目光中的锋芒。

虽然只是从前远远地见过几次对方在主席台上训话的样子,但代号六十四还是一眼认出,这是“星尘”战队的副司令,药芝。

代号六十四不免有点慌张。

但司农却神态自若地坐在原地:“药副司令,跑得这么急,是要上厕所吗?”

药芝冷笑一声:“怕是你要吓尿裤子了吧?”

司农抬起眼皮看了看药芝:“军人要体面,怎么能像女人和小孩子一样?”

药芝厉声问道:“你也知道体面?在大庭广众之下射杀我的副官,你可想过体面!”

司农轻描淡写地说:“你的副官胡乱抓人,当然就不能怪我的副官任意审判了。”

药芝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你的确是任意审判,可我不是胡乱抓人,我有证据。”

“那两块废料还要嘴硬?”

“当然不是他们,他们扯的蛋,别说是你,我都不信。”药芝边说边擦了擦手。

司农瞪起了眼睛:“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小时前,丰城遭到了‘夜叉’的洗劫,平民遭到了大规模血洗!”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用一条腕带骗开了守卫,闯进来的。那条腕带的主人,就坐在你的旁边!”

司农脸上的从容消失了,他面色铁青地看了看代号六十四。

砰!

枪响了。

会议室再大,也无法压住这声枪响,每个人都被震得颤抖了一下。

扑通。

一个人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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