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地球上的最后一次政变(一)生命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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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子英在一条明亮的走廊里一动不动地站着。他的手里紧紧握着一个试管状的东西,脸上写满了难以抉择——是难到无论怎样选都会死人的感觉。

他隔着一道门上的窗,看到玻璃罩子里躺着的史泽尔。此时的他,通体赤裸,皮肤煞白,双眼紧闭,已经看不出是死是活。在他的胸膛上,有一个红色的疤痕,正是那根白色的东西戳伤的位置。血已经止住了,向外翻的血肉凝结在那里。

他再次把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球塞进耳朵里,然后手在衣服口袋里动了一下,黑色圆球里发出了只有他一个人听得见的声音。

“他中的毒是一种在短时间内扩散到全身却不会立刻致命的毒,这种毒将在一个月内,夺走他所有的行为能力,思考能力,而只剩下了感知能力,特别是如果留在地球上,他或许可以多活几年,少受点苦,如果他到了福星,会在几个小时内全身脱水僵化,死得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能救他的东西,就在你的手上,如果你选择了救他,别忘了你的承诺,如果你反悔也没关系,你知道后果。”

杨子英沉吟片刻,若有所思。

走廊的一头,冯威快步跑了过来:“杨指挥,怎么样了?”

杨子英摇了摇头。问道:“冯威,你是史泽尔的兄弟,对吧?”

冯威点点头。

“你为了他,愿意付出多少代价?”

冯威一愣,立刻说:“如果他需要我什么零件,立刻拿走,我是孤儿,要不是史大哥照顾,我早就不知死在哪了!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杨子英看看他:“那好,交出你的指挥权。”

冯威又是一愣:“为什么?”

“你不是说,为了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吗?”

“可是……”冯威刚想说什么,看到杨子英质问的眼神,叹了口气,从胸前取下了一个金属的徽章,双手交给杨子英。

杨子英接过徽章,看了看,放在了衣服口袋里:“我要去救他了,无论如何,你都记住,他是英雄。”

说罢,杨子英把大拇指按在门前的一个指纹扫描器上,门开了,他走了进去,门又关上了。冯威隔着窗,看到杨子英走到史泽尔身边,按了一个按钮,玻璃罩子自动抬升。杨子英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根针筒模样的东西,手颤抖着把这个东西伸到了史泽尔的脖子旁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另一端。

有什么东西顺着这个针筒注入了史泽尔的身体。杨子英一边按着,一边观察着史泽尔的表情和身体的变化。只见他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就像过电一样。双手随着抖动慢慢抬升,十指就像在弹钢琴。杨子英不知道这些反应是否合理正常,他只能咬牙坚持着把所有的解药一股脑打进去。

随着解药打光,史泽尔的身体也停止了抖动,安静下来。他脸上和身体的颜色看上去柔和了许多。

杨子英深吸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走了出来。

冯威狐疑地问:“那是什么?”

杨子英看看他:“解药啊!你看,他看起来是不是好多了?”

冯威隔着窗看看,虽然还是忧心忡忡,但是也松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杨指挥,还有一支队伍,不在我的手上,是史大哥自己指挥的。”

杨子英想了想:“我知道那支队伍,他们还在外面执行任务,等他们回来,记得让他们来交权。”

说罢,杨子英又看看史泽尔,转身欲走,看到冯威却摘了帽子端坐在椅子上。

“你不走?”

“我已经是卸任之人,现在除了照顾史大哥,再没别的使命。杨指挥,如果你有什么任务,尽管交代。”冯威看看杨子英。

杨子英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史泽尔醒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他坐在轮椅里,面容憔悴。他的对面,冯威正在给他削一个苹果,长条状的苹果皮正一点点脱落,掉在地上。

“那个人,他父亲因为极力反对移民计划,被他所在的国家以偷税漏税的名义抓捕,然后在还没有审判的时候,就被关押的警察活活打死了,说是意外,但是见过尸体的人都看得出来,每一下都是死手。他母亲知道后就瘫痪了,他从他父亲的尸体上抽出了一根被打断的肋骨,打磨出了尖刺,你的伤,并不重,但是,他在尖刺上抹了毒。”冯威一边说一边削好了苹果,递给史泽尔。

史泽尔伸手去接,却手一滑,苹果掉在了地上。

冯威连忙起身弯腰拾起苹果,说:“我再拿一个去吧。”

史泽尔一把拉住冯威:“你现在明白,我最担心的事儿了吗?”

冯威似乎明白了些,他看着史泽尔的眼睛,说:“你怕把地球的仇恨,带到福星上去。”

史泽尔的脸上露出一个惨惨的笑,立刻剧烈咳嗽起来:“杨子英到底给我打了什么针?”

“他说……是解药。”

“解药……解药会把人打得这么半死不活人不人鬼不鬼?”史泽尔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冯威也开始怀疑起来:“我把杨指挥叫过来问问?”

史泽尔摆摆手:“不,不要叫他,我要和那个人见面。”

一小时后,史泽尔病房的墙上出现了一个画面,那是远程连线的屏幕。冯威调试了一下画面,然后闪在一旁,屏幕里出现了那个人。

也就是用父亲的肋骨成功把毒药送进了史泽尔身体的人。

史泽尔看到他,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那人,发白的嘴唇哆嗦个不停。

那个人看上去已经经历了残酷的折磨,头发蓬乱,脸上带着伤,但是看到史泽尔,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仿佛他这辈子最成功的事情就是看到史泽尔遭受这样的折磨。

“你笑什么?”史泽尔冷冰冰地问。

“我替我的父亲报了仇,我的父亲是一个伟大的父亲,他的死唤起了许多人的觉醒,我们绝不会让你们这些人换个地方继续奴役我们!”那人说得慷慨激昂正义凛然。

史泽尔惨笑一下:“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重要吗?我只要知道你是移民计划的负责人,这就够了,执行这个计划的,都该死!”

“那……你知道我的主张吗?”

“你的?还能有什么主张?都是满足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谁会在乎我们这些人的死活?我们自己的权利,只能依赖自己去争取!”

“争取的结果就是多消耗几颗你口中有权有势的人的子弹吗?”史泽尔忍不住咳嗽。

那人迟疑了一下,随即冷笑起来:“不管怎样,你都要死在我们前面了,你的情绪现在很不稳定,这将加速你的死亡。”

冯威看着史泽尔的脸色越发惨白,再也忍不住,对那人吼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要害死的是移民计划团队里唯一一个主动为所有人发声、不惜与你说的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抗争的人!”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大笑着摇头:“说这些话,无非就是想骗我的解药,门儿也没有!”

冯威不顾史泽尔的阻拦,对那人说道:“你就是我抓来的,可是你知道吗?按照原计划,你们已经尽数在那个楼顶变成一堆尸体了!就是我史大哥,让我尽一切可能不要杀死你们,那张大网就是他让我准备的!因为这,他已经被你说的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挤出移民计划了!”

那人被冯威的话镇住了。虽说不能单凭几句话就相信,但是他明显感觉到事情不是他原来认为的那个样子。

他沉吟了一下,问道:“我可以去见你们吗?”

冯威看了看史泽尔:“我去接他过来。”

“你已经交出兵权了。”史泽尔绝望地看着冯威。

“司农还在。”冯威自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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