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运输船靠在码头上,停了。大得能当舞台的舱门缓缓落下,舱门后面,是无数双充满了惊惧和犹疑的目光。
“下船!下船!”士兵们大声驱赶着被押解来的人们。
代号六十四和队友们从旁边的战船上走了下来,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他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终于完结了。
他们走向为士兵们准备的装甲车,边走边一个个拧动腕带,收起了身上的软甲。
“不打仗了,你想干什么?”有人在发问。
代号六十四被这个问题触动了,他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然而,他还没有想好答案,一辆白色的装甲车便向他们驶来,停在他们面前。车顶的一个摄像头对他们做着扫描,同时扬声器里反复播放着一个声音:“所有受伤人员请上车。”
代号六十四抬起受伤的左臂看了看,手臂已经被凝结的鲜血包裹,被大夹子咬伤的地方已经成了黑色。
他便要和其他受伤的士兵一起上这辆白色装甲车。
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他回头一看,是钉子。
“我等你,队长。”钉子爽快地说。
代号六十四满怀纳闷地点点头,上了车。
她为什么叫我队长?代号六十四想了一路,一直到了车停下。
他跟着士兵们下了车,排着队,往一座巨大的建筑物里走去。他抬头一看,建筑物的顶端,是星尘战队的巨大标识。
他想起来,这里是医院。
他在队伍中看到了老水,便走到老水身旁,老水也看到了他,笑着指了指腿上被夹子“咬”伤的地方:“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命就交待了,没法见我儿子了。”
“你儿子跟人打架,死了。”代号六十四脱口而出,他甚至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妥。
老水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悲戚,他木然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泪水从他双眼夺眶而出,在脸上滑落。
“你说的……是真的?”老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往前走,不要停留!”医院里的扬声器大声嚷着。
代号六十四继续前行,不住地回头看着再也走不动的老水。从大门旁边的警卫室里走出两名士兵,架起老水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代号六十四跟着队伍走进了一扇门,门上写着两个字:鉴伤。
每个人通过这扇门的时候,都被门框里的光线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门内旁边的显示屏上便自动出现了一个人体图像,图像中不同的受伤部位因为受伤程度而显示着不同的颜色。
代号六十四完成扫描后,看到自己的图像里左臂已经呈现深红。
显示屏边上一名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对代号六十四说:“你去重症治疗室。”
“重症治疗室,在哪?”代号六十四问。
那护士并不答话,只是按了一个按钮,显示屏边上出现了一扇打开的门,代号六十四便走了进去。
走过一条安静而狭长的通道,尽头出现一部电梯。代号六十四走了进去。电梯再次打开的时候,他来到了一间实验室模样的屋子。
又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模样的人迎了上来:“过来吧,躺下。”
“陈生?”代号六十四眼前一亮,“你不认识我了吗?”
医生冷冷地看看他:“你的脑袋被打出毛病了吗?我哪认识你?”
代号六十四摇摇头:“我的脑袋没有受伤,显示屏上显示一切正常。”
医生并不接话,只是冷冷地说:“躺下!”
代号六十四乖乖地躺在了手术台上,医生抬起他受伤的手臂,举着一台便携式医用透视扫描仪观察了一遍。
“你这个手术会比较大,得给你换一条义肢。”医生冷冷地说。
“义肢?”代号六十四错愕了,“那我以后不是成了残废?”
医生的语气变得不那么冰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得意:“我们的军用医学已经非常先进了,就算是更换义肢,也可以像真正的手臂一样使用。你完全可以放心。”
“可是……”
“你还担心什么?”医生有点不耐烦。
“我记得,有种神药,只要抹在伤口上,就能马上恢复原样。”代号六十四带着希冀说。
医生看着他,眨了眨眼:“你是在做梦吧?哪里有那种药?”
代号六十四疑惑了,他努力回忆着,试图想起有关那种神药的一切场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能眼看着医生在旁边挂上了一瓶药水,把针头扎进了自己的手臂。
“麻醉剂,不能一下子全注射进去,要在十五分钟内慢慢滴净,同时吸收,然后就可以做手术了。”医生观察着药液滴下的速度。
“那样就不疼了吧?”代号六十四问。
“是啊,”医生终于露出了笑容,“你在这等着,我去准备一下。”
代号六十四点点头,看到医生出去,他抬眼看着不断滴下的药液,感觉就像在被催眠。
医生走到走廊里,左右看看无人,拿出一个耳机戴上,按下耳机上的按钮。
耳机里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说吧,怎么了?”
医生紧张地低声说:“出现状况,记忆刷新不成功,需要重新……”
他的话被耳机那边的声音打断:“既然如此,那这次就彻底一点吧。”
“是……明白……我已经放了大剂量的麻醉药,用不了一会儿,他就会失去知觉。”
“下手要干净。”
“是,交给我吧。”医生胸有成竹地说。
嘟——嘟——
耳机里的信号断了。医生松了口气,看看墙上的挂钟,估算了一下时间,便往屋里走去。
走到门口,他发现房门不知何时关上了。
而他明明记得刚刚走出来的时候,是开着门的。
他用指纹去开锁,门锁上面却亮起了红灯,红灯里面,是一个不停闪烁的锁头的图标。
这意味着,门是从里面被反锁的。
他慌了,连忙使劲踹门,却踹得警报响了。从走廊里跑来几名士兵,拔枪就要射向门锁。
“这锁是防弹的。”医生摇摇头,“只能爆破。”
士兵们推出一台高温切割机,以门锁为圆心,切割出一个半圆,然后把一包炸药塞了进去。
轰!
门锁被炸掉了,门缓缓打开了。
医生带着士兵们冲进屋内,只见手术台上空空如也,麻醉药的针头已经无力地悬在手术台边,窗户大开,窗帘如幽灵般魔性舞蹈。
靠墙的一排柜子被打开了,里面的许多东西东倒西歪,不知少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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