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呆子,你大胆!”郑世民怒目圆睁,猛地放下手中那精致的碗筷,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墨,仿佛有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阴霾笼罩其上。他那威严的目光犹如利剑般直射向张浩,愤怒的情绪在他的胸膛中翻涌,似乎随时都可能喷薄而出。
高力士在一旁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吓得浑身颤抖,如同狂风中的落叶。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着,脸色煞白,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那惊恐的眼神急切而慌乱地不断向张浩使着眼色,试图传递着让他赶紧住口的信息。然而,此时的张浩就像一头倔强的牛犊,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根本无法领会高力士那焦急万分的暗示。
御膳房的众人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肝胆俱裂,仿佛被一道惊雷直接击中。他们“噗通”一声齐刷刷地跪在地上,身子不停地颤抖,如同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草。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和敬畏,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天呐,这张呆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居然敢如此直言不讳地谈论皇家的家事!
“你看你,就知道咋咋呼呼的!”张浩却丝毫不为所动,高昂着脑袋,梗着脖子,一副大义凛然、无所畏惧的模样。他的目光坚定而炽热,毫不退缩地迎上郑世民那充满怒火的眼神。
“别人给你指出毛病,你还不乐意了。你这样下去,到最后没有一个人敢真心亲近你,就算有亲近你的,也不过是虚情假意,为了讨好你罢了!”张浩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御膳房中显得格外响亮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一般敲打着在场众人的心弦。他那慷慨激昂的神态,仿佛是一位正义的使者,毫不畏惧权威,只为了说出心中的真话。
“驸马都尉,别说啦!”高力士心急如焚,声音中带着颤抖和哀求。他再次伸手拉了拉张浩的衣袖,那只手因为极度的紧张而显得有些僵硬。然而,张浩却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把用力甩开了高力士的手。
“老高,别拦着我,让我说!”张浩的声音愈发高亢,情绪也愈发激动。他的脸庞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不向着自己的儿子,还向着外人,岳父大人,你真的是太糊涂了,难道你想让郑恺记恨你一辈子吗?”
郑世民此时已经年过四十,在他漫长的人生中,除了他那尊贵的太上皇父亲,还从未有哪个人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对他大声指责。这要是换成其他人,恐怕早已被他下令拖出去斩首示众了。
可面前这人是张浩,这个看似呆傻却又率真无比的家伙,让他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愤怒、无奈、惊讶交织在一起,甚至在那熊熊燃烧的怒火之中,还隐隐觉得张浩说的话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
他紧咬着牙关,脸色铁青,冷冷地说道:“这些话是那逆子教你说的?”
“不是,没人教我说!”张浩情绪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嘶哑,他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真诚和坚定,“也许在你看来这没什么,但是岳父大人,你有没有认真地想过,你这样的态度和做法很可能会将郑恺心中那仅存的希望之光彻底泯灭?他是你的儿子,他渴望得到你的理解和关爱,而不是无尽的责骂和疏远!”
郑世民听了这番话,不禁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整个御膳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如同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没有人敢发出一丝声响,只有众人紧张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此时,张浩的手心也在不知不觉中微微出汗,他的心脏急速跳动,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他表面上装作无所畏惧,其实心里也在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这番大胆的言论会带来怎样无法预料的后果。
“说吧,那逆子都对你说了哪些计谋!”郑世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从幽深的谷底传来。虽然语气中依然带着愤怒,但也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闻言,张浩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铺垫了这么久,他总算上钩了。
“不说!”张浩倔强地转过头去,故意卖起了关子。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似乎在故意吊郑世民的胃口。
“你告诉朕,要是有用,朕兴许能够饶了那逆子!”郑世民的语气虽然依旧强硬,但已经有了一丝妥协的意味。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张浩,希望能从他口中尽快得到答案。
“这可是岳父大人说的,你是皇帝,金口玉言,可不能骗我!”张浩眨着眼睛,一脸认真地说道。他的表情中带着几分怀疑和谨慎,似乎在担心郑世民会出尔反尔。
不知为什么,郑世民总觉得张浩在给自己设套,但是转念一想,他不过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呆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机和谋略。当下,他咬了咬牙,说道:“君无戏言!”
“好,那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吧!”张浩清了清嗓子,开始详细地讲述起来,“我兄弟说岳父大人一直为边关的局势忧心忡忡,担心草原那边的部落时常出来掠夺。所以他经过深思熟虑,想到了一个以战养战的对策。不过当时我走得匆忙,这对策其实还有更为关键的下半部分,能够在增强我们国家实力的同时,还可以极大地削弱草原部落的力量!”
郑世民听到这里,顿时来了兴趣。那以战养战的对策本就已经让他眼前一亮,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精妙的后续策略。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好奇和期待的光芒,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下文。
他心念一动,连忙挥手将御膳房里的其他人都赶了出去。这种涉及军国大事的机密内容,绝不能让无关的人听到。
“你说,朕听!”郑世民目光专注而炽热地看着张浩,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看穿,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张浩故意嘟囔了一句:“什么嘛,为什么把其他人都赶出去!”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满和疑惑,似乎不明白郑世民为何如此谨慎小心。
郑世民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暗想这张呆子根本不明白这种事情的机密性和重要性。不过,这也让他更加确信,上次张浩说的计谋,确实是郑恺所想。
“快说,休要聒噪!”郑世民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他的眉头紧皱,表情严肃,心中的急切已经让他失去了耐心。
“说就说,凶什么凶!”张浩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撇了撇嘴,然后缓缓说道,“那就是互开边市啦。草原那边的环境恶劣,一到冬天,物资就极度匮乏。他们之所以频繁侵扰我们的边境,掠夺财物,就是因为生存所迫,吃不饱饭。要是碰上极为严重的白灾,牛羊全部死光,为了活下去,他们也只能冒险过来侵扰我们的边关了!
还不如派遣使者去跟那些小部落开放贸易。他们拥有大量的牛羊,但极度缺乏我们的丝绸、布匹、茶叶、瓷器等生活物资。而这些对于我们来说,却是相对容易获取的。拿我们的这些特产去换取他们的牛羊马,这样一来,老百姓在耕种的时候就能够借助牛马之力,更加省时省力。
而且咱们大康一直都面临着马匹短缺的问题,通过这种贸易方式,就等于多了一条稳定获得优良马匹的渠道。
就算他们现在联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那也没关系。我们可以以利益诱惑他们,总会有人扛不住丰厚利益的诱惑而选择与我们合作。
我们一边与他们打仗,展示我们的军事实力,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强大;一边用贸易带来的好处诱惑他们,让他们看到与我们和平相处所能获得的利益。这样一来,他们的军心必然会动摇。只要他们习惯了这种通过贸易获得生活所需的方式,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天,他们也能够满足基本的生存需求,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来侵扰我们呢?
而且,一旦我们决定切断互市,那他们可就陷入了困境。就算他们想攻打我们,才发现自己的牛羊马都被我们大量买走了,战斗力大打折扣。而他们的贵族也在与我们的贸易中习惯了奢侈的生活,一旦失去了这些物资供应,他们的生活将变得极为艰难。这样一来,他们还有多少战斗力可言呢?
岳父大人您是一位英明神武的好皇帝,如果能够成功实施这些策略,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让所有部落都敬仰的天可汗呢!”
这一番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宝剑,直直地刺进了郑世民的内心深处,触动了他内心最渴望的那根弦。
他一直都怀着雄心壮志,渴望努力证明自己是一个英明睿智、能够开创盛世的君主。
天可汗,这是一个多么诱人且充满无上荣耀的称呼啊!
郑世民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心中满是激动和兴奋。
他开始仔细地思考着张浩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策略。这的确是一个精妙绝伦、考虑周全的好办法。
一手挥舞着大棒,展示武力的威严;一手递出甜美的蜜枣,给予丰厚的利益。恩威并施,让敌人在不知不觉中陷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这逆子真的能想出如此绝妙的办法?郑世民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疑惑。
“天可汗也是那逆......郑恺说的?”郑世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怀疑。
觉察到郑世民对郑恺称呼的微妙变化,张浩连忙点头如捣蒜,“是啊,岳父大人。对了岳父大人,天可汗是什么意思啊?”
郑世民看着张浩那一脸懵懂的样子,不禁笑着摇头,耐心地解释道:“你这呆子,平日里就知道贪玩,不学无术,连天可汗是什么意思都不清楚。朕告诉你,可汗在草原上是部落首领、王者的称呼,而天可汗,则是被所有部落共同拥戴、尊崇的至高无上的王!”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那岳父大人以后一定能够成为天可汗,到时候我要去草原放马,让人人都赞颂您的伟大功绩!”张浩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期待的神情,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辉煌的未来。
郑世民听了,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不禁反思起来。自己对郑恺是不是真的太缺乏关注和理解了?
回想起自己曾经因为一时的愤怒,将笔洗砸向郑恺,致使他头破血流的场景,郑世民的心中涌起了一丝愧疚和懊悔。的确,自己当时的行为太过冲动和鲁莽了。
而且,郑恺都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却因为自己的疏忽一直没有为他安排婚配,这无疑是自己作为父亲的失职。
却没想到,自己竟然需要靠一个看似呆傻的张浩来提醒,才能意识到这些问题。
“岳父大人,那你现在可以饶了我兄弟,然后把柳家妹纸许配给他吗?”张浩满怀期待地看着郑世民,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哼,你说的这些对策,朕早就想到了,这逆子八成是偷听了朕与大臣们的商议。”郑世民嘴硬地说道,试图维护自己作为皇帝的威严和面子。
卧槽。
真不要脸呐,这明明是他的计划,居然被郑世民厚颜无耻地占为己有。
“岳父大人,你说话不算话!”张浩气得跳了起来,脸涨得通红,愤怒地指责着郑世民。
郑世民一甩袖子,故作威严地说道:“走!”
“去哪儿啊!”张浩一脸茫然地问道。
“去看看那臭小子!”郑世民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走去,他的步伐虽然坚定,但心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张浩暗暗松了口气,连忙紧紧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在安南殿内。
郑恺面容憔悴,头发凌乱地披散着,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气,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头上的伤痕虽然已经结痂,但干涸的血迹依然残留在脸上,让他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他面前摆放着的饭菜早已凉透,没有一丝热气,仿佛已经被遗忘了很久。
随身的太监张六喜在一旁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来回踱步,脸上满是焦虑和担忧。
“王爷,您就吃一口吧,哪怕就一小口也行啊。要是您母妃知道您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肯定会心疼得肝肠寸断的!”张六喜的声音中带着哭腔,苦苦哀求着郑恺。
郑恺却只是自嘲地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苦涩和绝望,“那又如何?恐怕就算我死了,她也不会为我掉一滴眼泪,更不会有一丝心疼!”
张六喜听了,忍不住暗暗垂泪,心中充满了对郑恺的心疼和无奈。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高喊:“陛下驾到!”
郑恺猛地回头,眼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
父皇来这里做什么?
莫非,他还要来继续责骂我,给我更严厉的惩罚?
郑恺的心中充满了忐忑和不安,他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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