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中院,假山园林内。
“不找了?”
朱允熥从一颗光滑的石头上跳下来,拍了拍屁股和手上的灰尘,看向似乎要罢工的几人。
蒋瓛额头爆出一根青筋,咬着牙说:
“不找了。”
一旁的心腹见蒋瓛语气太冲,赶紧帮蒋瓛补充道:
“时间也不早了,老大需要前去贴身护卫陛下的安全。”
“我们也还有任务在身,不宜在此处耽搁太久。”
朱允熥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吴王殿下,告辞。”
蒋瓛深深的吸了口气,忍住心中被戏耍被当蠢蛋的怒气,礼貌的抱拳行礼,而后转身大步朝前方正厅灵堂的方向走去。
他没有揭穿朱允熥的戏法,被戏耍。
心中纵然不服。
但也没有其他办法。
报复是不能报复的。
毕竟对方是主子。
他们锦衣卫就相当于皇室的苟。
几名心腹也赶紧行礼,而后也跟着蒋瓛离去,前去执行护卫任务,至于其余的锦衣卫,早就在安排好东宫新来的宫人之后,就隐藏起来,各自执行起了自己的任务。
……
“我也该去准备下了。”
朱允熥望着离去的蒋瓛几人,朝房间走去。
他身为朱标的第三子。
需前往灵堂接待祭奠的来宾。
虽说吕氏和朱允炆会全权接手,完全没有他的事,但他还是要去当一个背景板。
……
前往正厅的偏僻道路上铺满了青色石砖,两侧的墙壁包裹着道路,青绿的枝叶从墙壁内伸展而出,在微微升起的太阳下洒落斑驳的阴影。
此时正值五月,空气透着灼热。
哒哒哒……
蒋瓛带着几名心腹迈步朝正厅灵堂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迈得有些重,眉毛竖着,双眼泛冷。
“小吴王究竟是使了什么戏法?居然能够将那么大的石头炸开,真是不可思议。”
“老大,你说呢?”
“老大若是知道,就不会这般了。”
“不过没想到,那小吴居然迷信,相信什么神佛,真是不可思议。”
跟在蒋瓛身后的心腹低声谈论起来。
蒋瓛的脚步倏然一顿,跟在后面的几名心腹差点撞到了蒋瓛的后背,他们脸上浮现疑惑。
“老大,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蒋瓛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说: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陛下前不久委派了个重要的任务,建昌那边,需要几名锦衣卫。”
“完成这个任务,有可能官升三级,哪怕做得不好,只要完成,也可获得黄金百两以及百亩田地和良宅。”
“我迟迟不能决定由谁去执行这个任务,毕竟这个任务奖励实在太丰厚,无论给谁都是厚此薄彼。”
蒋瓛脸上流露出困恼的神色,仿佛他真的为此事而深深困扰。
这几名心腹被蒋瓛所说的奖励说得怦然心动。
他们对视一眼。
而后纷纷发起竞争。
“老大,选我吧,你知道我最靠谱,以往我完成任务最为高效。”
“你滚开,让我来,老大,你知道我对你一直忠心耿耿。”
“……”
这几人争先恐后的抢夺着。
“真是苦恼啊,我该选谁?”蒋瓛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就在这几人期望的眼神中,蒋瓛问:“你们真的很想要这个任务?”
这几名心腹立马点头。
“可我不能厚此薄彼……”
蒋瓛还在犹豫。
“老大,先到先得啊。”
这几人孜孜不倦的恳求。
蒋瓛为难的说:“还剩下五个名额,刚好你们一人一个……罢了,就给你们吧。”
这五人顿时喜笑颜开。
“多谢老大!!”
“我就知道老大对我们最好,等我升官了,我一定好好请老大吃一顿。”
“嘿嘿,升官发财,到时候我可以再娶个婆娘!”
“……”
蒋瓛望着他们一脸高兴的模样,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冷。
建昌的原卫指挥使月鲁帖木儿反叛,朝廷派兵征剿,建昌此时一片兵荒马乱,死几个人十分正常。
蒋瓛是皇室的忠犬,有时候该做什么事,该做什么取舍,他十分清楚。
只怪这些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朱允熥迷信仙术。
这是朱允熥的弱点。
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
虽说这些人是蒋瓛的亲信,但蒋瓛的亲信不止他们几个,代替品很多。
……
另外还有一事。
蒋瓛觉得自己需要找到蛊惑朱允熥的人。
若不是有人蛊惑朱允熥。
朱允熥绝对不会迷信仙术。
……
太阳冉冉升起,崭新的一天到来。
阳光透过敞开的大门洒落进灵堂里面,惨白的灵堂内散发一片冰冷。
朱允炆披麻戴孝,接待着前来祭奠的宾客。
今日前来的大多是异地的皇室族人。
吕氏跪坐在一旁,满脸悲戚,以手绢捂面。
原本昨日她早已哭过。
今日的哭,是为自己的贴身侍女。
今日一早,自己的贴身侍女被锦衣卫拉走,说是要送去殉葬。
那几位侍女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她们都是一起长大的,青梅青梅,两小无猜,关系十分要好。
没想到死了丈夫,连陪在身边多年的侍女都救不了。
吕氏不知道为何朱元璋要将东宫内部所有的宫人全部拉去殉葬,哪怕知道实情,她也阻拦不了朱元璋的决定。
不过她若是知晓此事与朱允熥有关,恐怕会恨上加恨。
“太子妃,请节哀顺便……”
“保重身体……”
不断有人前来安慰吕氏。
朱元璋昨夜守了一晚上的灵,一夜未睡,至清晨,朱元璋熬不住,就暂时在就近的厢房休息,有锦衣卫守着朱元璋,蒋瓛则是在前厅灵堂维护秩序。
蒋瓛带着几名锦衣卫维护着灵堂秩序,他站在角落里,眼角余光落在一旁跪着披麻戴孝的皇孙身上,准确的说,是落在朱允熥身上。
蒋瓛企图找到蛊惑朱允熥的人。
今日来人如此多,说不定对方会借此机会和朱允熥接触。
到时候他就可以将蛊惑朱允熥的人。
……
吕氏哭干了泪,眼睛生涩而疼痛。
她瞧见了跪在身边,撅着屁股扭来扭曲,不安分的朱允熞,朱允熞才七岁,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跪不住,而且跪着膝盖也疼。
吕氏用沙哑的声音解救了他。
“允熞,再去给你父王上一柱香。”
“好的母妃!”
朱允熞满脸的欢呼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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