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在朱祁钰的记忆里,还是后世的历史上,马顺都算是个名人。
马顺这锦衣卫指挥使是抱着王振的大腿求来的,平素也是以王振犬马自居。
有了王振的照拂,平日里那真是气焰嚣张,无法无天。
不过这土木堡之变之后,王振当场伏诛,这马顺则即将在朝会上被一众文官活活围殴致死,也算是中国历史第一份了。
想到此处,朱祁钰也是笑了起来,开口道:“有劳马指挥使了,本王大病方愈,受不得外面寒风,就不回礼了。”
“咳咳,这些日子,本王因寒症在府内修养,今天刚听说九城戒严,后又收到太后急诏,不知这宫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朱祁钰刚说了两句话,一阵冷风袭来,不由得咳嗽起来。
听到了朱祁钰的咳嗽声,马顺连忙收起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拱了拱手道:
“郕王爷,下官奉旨办事,传太后口谕,命郕王入清宁殿议事!”
“王爷稍等,肩舆马上传到。”
朱祁钰听完,也没过多言语,说话的功夫,肩舆也已经传到了。
朱祁钰从马车上下来,换乘肩舆,一路往清宁殿行去。
此时朱祁钰被着厚厚的皮裘包裹,倚着两旁的暖炉,脑中则是思考这眼下的处境。
此次进宫必然是要讨论皇帝被俘之后的后续处理问题,自己也会被推上台前受命监国,不过这虽说是监国,不过自己手上能有几分权利呢?
孙太后此时把持朝政,六部大臣都以她为尊,自己周遭除了郕王府上的人之外,连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
眼下的处境艰难啊。
东华门和清宁殿相距并不是很远,不大会功夫,便到了宫门之前。
门前候着的,正是孙太后身边的总管太监李永昌出来,看着朱祁钰到了,高声喊道。
“太后口谕,宣郕王爷进殿。”
朱祁钰刚从从肩舆上下来,外面的冷风一激,又是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一旁的兴安连忙搀着他,这才堪堪走了进去。
清宁殿内到是不大,不过作为太后寝宫,内里确实奢华无比。
朱祁钰进去之时,殿内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六部现留的大员基本全都在列。
此时殿内的气氛,十分的凝重压抑,众人都是眉头紧锁,神色消沉。
孙太后居中坐在上位,身旁是金英和马顺侍立着。
此时的孙太后以改往日的雍容华贵,脸色很是憔悴,看得刚刚大哭过一场,虽然已经进行了掩饰,但仍是难掩红肿的眼眶。
众大臣看见朱祁钰走进殿内,连忙起身行礼。
朱祁钰随即点头回礼,然后走上前去,朝着孙太后躬身下拜。
“臣,参见太后娘娘。”
“免礼,坐吧。”
孙太后执掌后宫多年,平素都是面对诸位朝臣都是雍容大方,虽然看着此刻心情十分糟糕,但是太后的和善和威仪不容有失,任然挤出一丝笑意,说道。
“刚听你进殿之前,还在咳嗽,今晨得了回报说你大病方醒,哀家还打算遣人送些温补药材,让你在府上好好养养身体,可谁料还未来得及让人给你送过去,便得了这等噩耗……只得无奈召你进宫。”
孙太后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殿内的气氛更显凝重了起来。
看着眼前流泪的孙太后,朱祁钰心中也是不由的赞叹,这演技不得吊打后世各路明星。
一番话讲的入情入理,不知道人还以为平素对于他这个庶子有都么的关心。
在他的记忆中,孙太后对于他和母亲态度可是恶劣至极,从没给过一分好脸色。
但是在群臣面前,确是一副照顾有加的模样,确实让他感到了一些生理不适,恶心!
不过心里在怎么不爽,礼仪可是万万不能缺失的,朱祁钰连忙起身,躬身道:“臣偶感寒症,此时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劳烦太后娘娘挂心了。”
说到这,他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只是不知出了什么大事,竟然让娘娘用上噩耗二字,此时皇兄应该正在与瓦剌激战,这种凶险之词,还是不要轻易出口的好。”
哼哼,不就是比恶心么,你恶心我,那就别怪我恶心你了。
比阴谋鬼计,宫斗手段,那我甘拜下风,但是要比阴阳怪气,就我这网上与人互喷多年的经验,十个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而且我恶心你,还恶心的光明磊落,义正辞严,让你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孙太后听这朱祁钰提起皇帝,也是一时顿了顿,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燃了起来,却难以发作。
军报今日才送入宫城,乃是由兵部侍郎于谦亲自送达,朱祁钰确是半夜才刚刚醒来,根本不可能知晓军报内容,这有太医可以作证。
所谓不知者不罪,她便是心中怒火难消,也只得忍着,还得夸谢朱祁钰说的有理。
周围的众为臣子,则更加的料想不到了,只当是朱祁钰真的挂念兄长而已。
孙太后抬眼朝看向朱祁钰,见他脸色苍白,站立了这片刻,双腿甚至有些抖动,确实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平日里的朱祁钰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刚才的一番话说得又情真意切,心中不由得悠悠叹了一声。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今天的变故实在太大,即便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也有些心有不逮了。
孙太后止住抽泣,用手帕擦了擦脸上泪痕,摆了摆手道:“什么噩耗还是让于侍郎说吧。”
话音刚落,只见一旁一名清瘦的男子站起身来,躬身一拜道:“臣于谦遵太后口谕。”
朱祁钰也终于有机会,亲眼目睹一下这位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大明柱石真容。
此时于谦接着说道:“昨夜丑时三刻,臣在府中准备安歇,接兵部值守郎中传信,有怀来卫千户梁贵奉上谕入京,有紧急军情禀奏。”
“听闻是前线军情,臣不敢怠慢,即刻赶至兵部召见梁贵,梁贵声称,受陛下随侍锦衣卫校尉袁彬传话,大军于土木堡遭虏贼合击,全军几遭覆灭,勋戚大臣死伤殆尽,所幸祖宗保佑,陛下圣驾安好,但此时已经陷于瓦剌人之手。”
“后袁彬又传了陛下口谕,命梁贵火速入京,取九龙蟒,珍珠六托,金二百两,银四百两,赏赐也先,以迎回圣驾。”
“兹事体大,臣不敢擅专,于是命兵部严锁大门,值守之人一律不得出入,臣携军报连夜入宫,面禀皇太后。”
于谦语速并不是很快,一件件一桩桩讲的清清楚楚。
前世只知道朱祁镇被俘,现在才知还有梁贵入京,袁彬传谕这些事。
虽然早就知道事情结果,但是朱祁钰还是得假装毫不知情,做戏还是要做全套的。
连忙直视于谦追问道:“二十万大军,三十万民夫合计五十余万之众,怎能一夜之间便全军尽没。”
“此事实在太过骇人,粱贵一家之言,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听了朱祁钰的追问,于谦拧着眉毛重重地叹了口气。
“臣也希望这些只是梁贵的骗局,但是就在臣入宫之前,镇守居庸关总兵官都指挥佥事孙斌来也以送来军报,言我军于土木堡大败,死伤不计其数,圣驾失踪,生死不知,已遣官军四处搜寻,详细军报待统计完成后,再行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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