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朱祁钰在于谦和石亨的陪同下,再次来到了京营。
相比于上次,这次的巡查则是正规了许多,朱祁钰去了常服,头戴凤翅抹额盔,金属札甲腰带硬弓,骑于马上别有一股英气。
身后锦衣亲军相随,身前仪仗开路,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更是显得气势非凡。
朱祁钰本意还是如同上次一般,随意入营也好与兵士亲近亲近,但是被于谦果断拒绝。
“陛下,这次您要见得不只是京营老卒,还有各地来的备操军、备倭军以及一些乡勇团练,他们这一路过来人心惶惶,所以陛下这次不能太过随意,要拿出天子仪仗,以安他们之心啊。”
朱祁钰这身盔甲是兴安从皇宫宝库里找来的,确实是精美非凡,不过人生中第一次穿戴盔甲,实在让他有些苦不堪言。
刚刚穿上的兴奋劲还没过一会,就消磨殆尽,虽说里面垫有衬甲,依然是硌的身上有些不适,至于腰间的弓箭,更是个样子货。
这身子还得好好练,确实有些虚弱啊。
恍惚见,赢到了京东大营之外。
京营被分为东西两个大营,于谦在原有的三大营的基础上,将其分为十个部分,改为十团营。
每营预估二万人左右,设都督一名,号头官一名,都指挥一名,把总十名,领队一百,管队二百。
石亨充任十团营总兵官,于谦为提督,统涉京营。
于谦前面的奏疏已经将自己的改建方案,上奏了朝廷,此时朱祁钰勒马驻足,看着眼下首位相接连绵不绝的营房,仍是感慨万千。
对比上次前来,这京营内生机满满啊,不过至于和军容军纪么,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于谦和石亨最近主要的工作,就是操练这些备操军和备倭军,打熬筋骨训练队列,这些都是预备役实在是毫无基础。
石亨对于训练他们也是满腹怨气。
“这就是一群农夫,需要狠狠的操练,他们与普通的庄稼汉唯一的区别就是,更加强壮一些。”
这也是军屯制度最大的弊端,在缺少有效监督的情况下,屯田屯久了士卒可不都变成农夫了。
朱祁钰翻身下马,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走入了营房。
这里原本就是三大营的军营,各种训练场地和设施一应俱全,完全可以满足步战、骑战和火器等各种训练条件。
可惜眼下人去楼空,曾经名满天下的三大营,在土木堡一战中精锐尽没。
朱祁钰也是终于感受到了,石亨身上那股怨气到底是哪来的。
前几日京营内的老兵们,虽然也是士气堪忧,但是起码日常的素养还在。
但是这些备兵们,身上穿的五花八门,有的甚至还穿的民服,根本就不像是一只军队,至于精神面貌更是无从谈起。
操练起来毫无精神,接到号令也是有气无力,眼神中更是满是迷茫和不安,他们已经很久没接触过战事和训练了,在加上一路上行来,谣言四起瓦剌人的凶名已经深深根植在他们心里,朝廷数十万大军都没打过,皇帝都没人抓了,就他们这些人能行么?
朱祁钰一路走着,遇到几个正在训练的队伍,必定拦下例行询问衣食住行,士卒日常健康状况等等。
然后就是责令随行户部官员,尽快将兵甲备品落实到位。
既然来了兵营,日常随军操练是必不可少的,想要得到兵士的认可,光吹吹高调可是不够的。
做事在前,身先事行必不可少。
一行人走走停停,来到一处校场之上,这个地方更是热闹,不过看起来校场上的士卒更显精悍一些,进退之间明显更有章法,总算与了几分合格军士的面貌了。
石亨这时在一旁,颇有些自豪的解释道。
“这是在训练以步战对抗敌军骑兵的办法。”
“草原贼酋,最大的依仗,无非就是弓马娴熟,来去如风进退自如!”
“假如今日敌军来袭,我军列阵待敌,据马在前火铳手居后,两侧步军准备,火神炮后方压阵。”
“敌军逼近,我们坚守不动,先以长弓硬弩对敌,敌人一旦欺近,全力冲锋那时我军火铳、火箭、火炮各类火器齐出,便可杀他们个人仰马翻,”
朱祁钰听后,不住点头的同时问道:“若是这一轮在打不退他们呢?”
石亨闻言也是脸色凝重,说道。
“陛下,若是无法击退敌军,那就依靠据马陷阱减低其冲锋速度,然后就是短兵相接了。”
说到这,石亨也是面露狠色。
“两军对垒,拼到底还是比的士气体魄,火铳手后退,两侧步军持盾牌、腰刀和长枪率先顶上,而后骑兵尽出冲入敌阵。”
“这时,臣等自当率先冲阵,以励士卒士气。”
听到这朱祁钰看了看膀大腰圆的石亨,又看了看旁边的于谦,皱着眉头说道:主将冲阵,若是有个闪失,那不是不战自溃?
石亨哈哈一笑,于谦也是面露笑意
“陛下,这不是演练的战于野外么,乃是非常之法,不到万不得已臣等自当居中调度。”
看到他两一脸轻松,朱祁钰心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眼下京营的战力实在是有限,石亨虽然看似语气玩笑,但是若是真打到最后这两人怕是不得不陷阵冲锋了,到了那个时候,不是大胜就是大败啊!
看出朱祁钰眼中的忧虑,于谦也是宽慰了起来。
“眼下我军虽然战力有限,但是有坚城庇护,军械兵甲也是占优,陛下莫要担忧!”
“而且陛下昨日的小发明,实在是好用的很,虽然改装火铳耗费时日,但是有了那个快速装填药石的小纸包,眼下这些备兵上手火铳,速度快了不少。”
光是火铳上手快,临阵够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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