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节语气平缓的说着。
只有尾音那一点儿不易被察觉的颤抖，暴露了他的激动。
得知了这么一个惊天大秘密，还是他这几天在胡惟庸这里伏低做小，四处打听才知道的。
胡惟庸啊，胡惟庸，你现在是真的老了，这么大一个把柄都被旁人给捏住了。
想到这里，涂节不禁有些得意地勾起了唇角。
失去羽翼的胡惟庸俨然成了海浪上的一船孤帆。
正是因为他的惶恐，他的卑微，以及他的恐惧，造成了更多漏洞，千疮百孔。
如果不是这样，涂节也断然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只听涂节话音录像在他对面的常升瞪大了双眼。
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狂热。
一个念头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砸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是由朱肃发现的！
自然而然的。
常升的心中产生了许多的想法。
既然这胡惟庸如今不得不听从陛下的命令办事，那么就代表他不可能再为氏族集团所利用。
而且已经参加朱元璋变法的胡惟庸，失去了他本来可以利用的价值。
可以说，胡惟庸是整个勋贵集团的弃子。
而朱肃的存在，因为他的精彩艳艳变成了整个太子党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两个想要一起铲除的人，凑到了一起，岂不是能够一箭双雕？
身为跟随朱元璋四处征战的大臣。
常升自然知道朱元璋的疑心非常重。
而这个时候，再利用陛下生性多疑的特点，让他怀疑朱肃有不臣之心……
到时候就算朱肃能侥幸逃脱一劫，但也势必会被朱元璋所忌惮。
虽然朱肃也是朱元璋的嫡子。
可是常升这些太子党从来不怀疑朱元璋对太子朱标的爱护之心，到时候一定会为了巩固太子之位而放弃朱肃吧？
常升心中越想越激动，全然已经忘了身旁还有一个外人。
涂节看着他狂热的神情，眯了眯眼睛。
他心中在猜测，常升为什么会那么高兴？难不成他要对胡惟庸下手吗？
可若是对胡惟庸下手，也不需要他来出手，这天底下的士族可多了去了，胡惟庸指不定哪一天就死于非命……
感受到了涂节的目光，常升很快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神情，转而变得冷淡。
“既然你对本将军坦白相待。”
“那到时候本将军也不会为难你的。”
常升对着涂节说道。
他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天空，随后缓缓地站起了身。
“现在天色已晚，那你也该休息了。本将军就先走了。”
涂节笑着嗯了一声，起身将常升送到了门口，望着对方大步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
“朕让你办的事情怎么还没办到？就连这天子脚下应天府都没有丈量出来。”
乾清宫中。
龙椅上的朱元璋暴怒地对着台下跪着的胡惟庸一顿怒骂。
他不时地会用桌子上的奏章朝着胡惟庸丢过去。
而胡惟庸不敢躲闪。
额头已经被这些奏章给磕破了一小块。
“你当时口口声声给朕保证的是什么？”
“现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
面对朱元璋一声声的质问，胡惟庸苦着脸，终于开始了辩解：
“启禀陛下，这变法之势向来困难重重，再加上天下士卒因为被触碰到了利益处处为难与微臣，您也知道商鞅变法也是经过了几十年的演变……”
朱元璋眯了眯眼睛，而这时候，胡惟庸又继续说道：
“这些主旨变法的氏族背后，必然有着不干不净的背影，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为难于朝廷微臣将这些罪证收罗了一番，请陛下过目。”
朱元璋面无表情地看了胡惟庸一眼。
心中却不由得在冷笑。
他不动声色地对着胡惟庸吩咐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呈上来，朕看一看吧。”
一旁的王安连忙将胡惟庸双手奉上的奏折呈到了朱元璋的面前。
朱元璋只是扫了一眼，心中很快就有了成见。
这上面的名单。
全部都是跟胡惟庸有过政见不和的人。
好一个胡惟庸，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老实，居然还想铲除跟他意见不合之人。
真是将结党营私，拉帮结派的根传到了骨子里。
朱元璋冷笑了两声，但是他现在还要利用胡惟庸，因此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将奏章甩到了胡惟庸的面前。
“正看这也是无稽之谈，你这上面的士族大多都是对朝廷有功之族……朕看还是你能力差了点！总之这件事情必须在三日之内给朕核实。”
“如果连一个小小的应天府都丈量不好，那朕以后还怎么指望你帮朕办事？”
看着朱元璋的态度，胡惟庸也知道了朱元璋是明白自己的小心思。
他的脸色一白。
往日他欺上瞒下，扣下中书省奏章的时候，可从来都是把朱元璋当作一个只知道舞枪弄棒的皇帝。
可现在究竟是怎么了？
他感觉自己在朱元璋的面前，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赤裸。
此时的胡惟庸，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
那个拱卫司转设的官僚机构，也就是锦衣卫在短短的时日之内就爆发出了如此恐怖的侦查能力。
虽然当初朱元璋在早朝之中提出拱卫司转设锦衣卫之时。
有人起过一丝忌惮之心。
不过当时的众人也只是认为这是清理了勋贵集团，朱元璋对他们下达的另一个警告。
这所谓的锦衣卫，他们并没有当一回事。
因此，现在的胡惟庸也不得得知。
就在胡惟庸要磕头告退之时。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太监的吆喝。
“启禀陛下，微臣樊光华有要事相报！”
要说这樊光华并不是很有名，但是他的儿子非常有名。
樊光华叫樊光华。
在朱棣继位之后会改名为明臣。
他在今年也就是洪武13年考中了，武生员也就是所谓的武秀才。
就在前段时间，跟随着蓝玉从军。
他立下了战功。
至于他的儿子，也就是未来赫赫有名的战神樊忠。
也就是护送大明战神朱祁镇的一个将军。
他是一个四朝老将。
最终死在了朱祁镇胡乱指挥之下。
当然了。
现在的樊光华。
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武秀才。
刚订下婚约，连儿子都还没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