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是?”
“别多问,快来帮忙。估计是被仇家追杀,意外逃到这儿的。把金疮药拿来。”
在油灯下,杨药师见伤者流血颜色发黑,不禁惊愕道:“不对,他还中了毒。这仇家下手太狠,兵刃上竟涂了剧毒。”
杨药师开了一剂药方,让学徒王不留去柜上抓药熬煮,自己则亲自动手施针,阻止毒素蔓延。
忙活到半夜,总算是保住了伤者性命。因失血过多,伤者恐怕要昏迷一天。
处理完一切,谨慎的杨药师顺着踪迹查看伤者来路,竟发现是从后面那座权贵府邸过来的。
杨药师倒吸一口凉气,原以为只是寻常江湖纷争,看来并非如此,此事定有隐情。
于是他抹去所有痕迹,防止被人追踪,而后回到卧室,恰好夫人还未入睡。
“夫人,你可知我们后面那宅子是谁家的?”
“后面?听王不留说,是宰相胡惟庸的府邸。怎么了,夫君?难道这人是从宰相府来的?”
杨药师点头道:“正是,后院府内灯火通明,似乎在搜寻什么,此人恐怕非同一般。”
徐妙云忧心忡忡地问:“不会有麻烦吧?会不会是江洋大盗?”
杨药师笑道:“若是刺客或江洋大盗,倒也罢了。毕竟我们与宰相胡惟庸无冤无仇,他也不会无端怀疑到我们头上。我是担心其中另有蹊跷,给咱们招来祸事,听闻胡惟庸心胸并不宽广。”
徐妙云掩口笑道:“夫君净听些不实传言,常言说得好,宰相肚里能撑船,胡惟庸深受皇帝倚重,怎会如此小气。”
杨药师也不多做解释,只说:“等那人醒了,问问便知。好了,睡吧。”
隔壁宰相府,听闻那人踪迹全无,胡惟庸怒不可遏,大骂手下都是饭桶。在这关键时刻,怎能出错?若是走漏风声,众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一名黑衣剑客说道:“相爷,那厮中了我的夺命剑,剑上涂的是无解蛇毒。即便不是流血致死,此刻也该毒发身亡了。说不定是掉进哪个臭水沟,顺水漂走了,所以找不到尸首。”
“当真无解?”
那人点头道:“在下出道以来,凭借此毒已诛杀一十九名江湖高手,从未失手。实不相瞒,就连小人自己也没有解药。”
胡惟庸这才稍感安心,点头示意。
但谨慎的他仍不打算放弃,“哼,一群废物。本相下令让武侯连夜巡街,就说家中失窃,正在缉拿盗贼,你们扮作家丁继续搜寻。”
这一夜,金陵城被翻了个底朝天,家丁向宰相回报:在河边失去了踪迹,尸首顺流漂走了。
“派人暗中监视城内所有大小医馆,以防万一。”
胡惟庸心中不安,皇帝逼得越来越紧,看来得提前实施计划了,否则极易生变。
次日上午,那人仍未苏醒。
街上几个生病的乞丐路过,见这家店面有药柜,便在门口张望。杨药师见状,慷慨地将他们请入,在前堂开诊,免费送药治病,还顺便教导徒弟王不留。
小蓉儿坐在门口台阶上吃胡麻饼。
“咦?伯伯,你也想吃胡麻饼吗?”小家伙注意到门口一位陌生中年男子。
那人看着孩子甚是可爱,笑着说:“伯伯只是路过,你吃吧,我不饿。”
小蓉儿撅嘴道:“才不是呢,你站在这儿看我好半天了,也不见你走。”
嗯?
蓉儿的话引起了杨药师的注意,他抬头看向门外。
“先生是来看病的吗?”王不留起身出门询问,“我们是家医馆,只是家师刚来京城,牌匾还没做好。您要是身体不舒服,现在就可以进来瞧瞧。”
说着,他顺手将蓉儿拉到身边,看似随意却暗藏警惕。
杨药师暗暗点头,这小子机灵得很。
对方未加否认,从容地跨步而入,目光在那坐堂的年轻人身上来回扫视。
杨药师不禁诧异出声:“哟,先生这模样……”
“怎么?是觉得老夫长相怪异吗?”对方微微扬起眉梢。
杨药师笑着摆了摆手:“并非如此,先生面容颇具特色,且步伐矫健、气质超群,定非凡俗之人。”
心里却暗自思忖:这长相酷似廖凡,难不成是传说中的朱元璋?可不对啊,这个时辰朱元璋理应在朝堂之上,即便外出,也会有护卫跟随左右,他怎会孤身一人现身此处?
朱元璋饶有兴味地问道:“你便是这大夫?还懂看相之术?”
“医道与易理本就相通,我行医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多少积累了些经验。”
“如此年轻的坐堂大夫,倒是头一回遇见。”
“哈哈,有志者不在年高,无智者空活百岁。先生这边请坐。”
朱元璋颔首称赞:“说得妙。只盼你的医术能与你的言辞相匹配。”
杨药师吩咐道:“不留,送你师妹到后院去,随后回来帮忙。”
待徒弟和女儿离去后,杨药师凝视着朱元璋说道:“你并非前来求医,不妨直言,阁下究竟是何人?找我所为何事?”
朱元璋打趣道:“这里是医馆,我不看病还能做什么?你连脉都未诊,怎知我有无病症?”
见对方不肯吐露实情,杨药师笑了笑:“好吧,等我徒弟回来,便为先生把把脉。不介意我拿您给学生做个示范,讲上一课吧?”
“随你,能看准就行。”
王不留全神贯注地把脉,片刻后,试探着说:“师父,这位先生脉象强劲有力,气血充盈,似乎并无疾病。”
杨药师微笑着让徒弟站到一旁,亲自为朱元璋诊脉,一边诊脉一边教导:“脉象洪大且有力,的确显示气血旺盛。但左尺部脉象沉而微涩,这是肾水亏虚的迹象。右关脉浮,若不是早餐食用了辛辣之物,便是服用了补药。”
小徒弟听得不住点头。
朱元璋也略显惊愕,心想这年轻人还真有两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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