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一拍额头，连忙问道：“对对对，孩子的安危最为要紧。快说，英儿情况如何？”
马皇后叹气道：“吕氏居心叵测，此毒无药可解。”
“什么？”
朱元璋怒不可遏，“这毒妇罪该万死！英儿呢？太医们怎么说？对了，快把那小子叫来，他是有能耐的。”
马皇后拉住朱元璋，柔声道：“重八，莫急。虽说此毒无药可解，但好在吕氏用的是慢性毒药，需两年才会发作，如今尚有一年时间。”
朱元璋气道：“一年？这么说，她已经下毒一年了？简直混账！东宫的人都该受罚！”
马皇后劝道：“标儿政务繁忙，太子妃刚生下允熥三个月，身体一直欠佳。吕氏身为侧妃，代管东宫事务较多，故而才有了可乘之机。”
朱元璋冷哼一声：“先不说这些，英儿的毒到底能不能解？”
马皇后微微一笑：“当然能解，不然我怎会如此镇定。此次那药师可是立了大功，你得好好奖赏他。”
朱元璋疑惑道：“他？”
马皇后解释道：“十多日前，标儿带着雄英陪我去看望妙云。就是那次，药师察觉雄英身体有异，仔细查验后才发现是中毒了。”
朱元璋埋怨道：“十几天前你们就知晓此事？为何瞒着朕？”
马皇后叹道：“一来你公务缠身，二来怕打草惊蛇。这是我提议瞒着你的，也是想借此锻炼标儿。”
朱元璋点头道：“夫人考虑周全，标儿确实需要历练。”
马皇后接着说：“这十日来，药师为探寻下毒手段，每日亲自试药，今日终是找到了线索。”
朱元璋认可道：“这小子做事稳妥，确实该赏。”
马皇后白了他一眼，心想这药师岂止是稳妥，简直是智谋过人。
“重八，雄英的毒不易解，太医院也束手无策。药师虽有办法，但提了个条件。”
朱元璋笑道：“不就是封妙云为一品诰命夫人吗？朕下道圣旨便是。”
马皇后诧异地说：“什么一品诰命？药师说要雄英留在他身边，他亲自传授雄英武艺，每日配合用药调养，五年方能解毒。”
朱元璋一听，惊讶道：“什么？解毒要五年？还要跟着他习武？这能行吗？那小子是不是没把握？”
马皇后笑道：“依我看，即便没有此事，让雄英跟着药师学艺也是好事。药师的才学见识，朝中那些大儒名师也未必比得上。”
朱元璋沉思片刻：“可我们与他相识不久……”
马皇后瞥了他一眼：“有妙云在呢，妙云是我们的义女，你封了公主的，算起来是雄英的亲姑姑，这还信不过？且不说别的，单就此次药师为救雄英，不惜以身试毒，就值得信任，也当得起雄英的师父。”
朱元璋听后，点了点头，被马皇后说服了。
“只是……五年是不是太久了些？”
马皇后嗤笑道：“孩子就在附近，我们随时能去看望，五年后雄英也才八岁。况且宫廷争斗不断，危机四伏，把孩子养在民间，多体验民生疾苦，说不定是好事。”
朱元璋再次点头：“妹子所言极是，相比宫廷，民间或许更安全。如此一来，朕得在医馆周边做好安排，莫让歹人惊扰了孙儿。”
监牢之中，身体虚弱的太子正妃常氏强撑着病体前来看望被捕的吕氏。
此时的吕氏满身伤痕，面容憔悴不堪，但眼中仍透着一股狠厉，仿若一条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
常氏吩咐道：“来人，把她放下来，将我亲手做的饭菜摆到吕妃面前。”
吕氏冷笑一声：“你这是想为你儿子报仇，想要毒死我？”
常氏摇了摇头，屏退左右，轻声说道：“妹妹误会了，姐姐是来劝你迷途知返的。”
“迷途知返？哈哈，真是笑话！我给你儿子下毒，你难道不恨我？”
吕氏满脸狐疑。
常氏叹道：“说实话，我恨你，恨不得立刻杀了你。但杀了你，允文就没了母亲，他才八个月大，实在可怜。”吕氏一听，声音沙哑地说：“你这是在威胁我？”
常氏嘲讽道：“你若这样认为也无妨。把解药交出来，我可以代你向太子求情，饶你一命。”
吕氏冷哼一声，没有回应。
常氏厉声威逼：“只要我英儿能活，你的允文就能活。否则，你儿子定会与你一同赴死。”
吕氏冷笑道：“就凭你？允文也是皇孙，你敢动他？”
常氏决然道：“为了我的英儿，我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吕氏重新打量着常氏，平日里这将门出身的女子总是一副柔弱模样，看似毫无心机，没想到此刻竟也有如此果断决绝的一面。
“哼，倒是小看你了。”
常氏感慨道：“以前是我太大意了，没想到人心竟能恶毒到这般地步。我原以为你是真心想帮我，毕竟我身体不好，又厌烦那些繁杂的内务。我一直把你当作亲妹妹，心中满是感激。若没有此事，我们或许会成为最好的异姓姐妹。如今才明白，我以前真是天真得愚蠢。”
吕氏嘲笑道：“那是你傻，不，是你命好。你儿子一出生就是嫡子，无需争抢便能继承皇位。我不同，我儿子是庶出，为了他的将来，我不得不争。古往今来，争夺皇位之人哪个不是不择手段？”
常氏叹道：“我出身将门，家中没多少读书之人，学识和见识都比不上你。但若是读了圣贤书，就是为了学这些害人的手段吗？若真是如此，那你的书都白读了。连我这没读过书的都知道，读书是为了明事理、做好人。”
吕氏哈哈大笑：“所以说你没读过书，一家子都是粗人。读书就是为了学本事，若只想当个好人，那去砍柴伐木、修桥补路就行，何必读书。”
常氏被说得哑口无言，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愈发苍白。吕氏得意地嘲讽道：“哟，姐姐可要保重身体，别听了几句真话就被气死了。你要是死在我前面，谁来救你的两个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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