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云梭记。
秋阳斜斜地洒在后院青石板上，马霆正在喝茶。
“砰！”
垂花门被撞得乱颤，朱元璋急匆匆进来：“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
马霆慢悠悠搁下茶盏：“老黄你这没头没脑的，问的是啥？”
“昨夜长庆街！”朱元璋急道，“朱亮祖三百弓弩手全灭！他儿子脑袋被人剁下来！满街箭孔里嵌着的都是火铳弹丸！”
“这事啊，我听说了。”马霆打个哈欠。
朱元璋瞪眼：“你别装傻，今早咱碰见了毛骧，他说龙鳞卫动了。你上次说了，龙鳞卫是你的人。”
“是是是。”马霆懒洋洋摊手，“可那小王八羔子先带人埋伏我啊，三百张弩机对着我放冷箭，我差点就成刺猬了。”
朱元璋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凑近问：“你用的什么火铳？三百精锐弓手全灭，你的人连油皮都没蹭破？三眼铳要装三次药，早被箭矢射穿了。”
“老黄啊......”马霆拖长调子，“我们用的是燧发枪，简单，威力大，精度更准，龙鳞卫列三排轮射，弹雨比暴雨还密。”
“不可能！”朱元璋不敢相信，“大都督府的火器营，连三成哑火都治不住。”
马霆起身进屋，拿出一把火枪：“你还不信？我给你演示一下。”
朱元璋眯眼盯着那杆乌沉沉的铁管：“这玩意儿能比三眼铳强？”
马霆勾唇一笑，忽将枪口对准檐下铁马。
朱元璋只见他拇指轻扣机关，“咔嚓”一声脆响，燧石擦出的火星引燃药室，硝烟迸裂间，二十步外的青铜铃铛应声炸成碎片。
接着，又发了两枪。
“连珠铳？”朱元璋瞪大双眼，“大都督府的火铳装次药都太慢。”
“这叫燧发枪。”马霆得意道，“没有老子，再过一百多年都做不出来。”
这是他在南洋的时候做出来的。
靠着他被雷击后的天赋，他连吐好几口血，画出了燧发枪的原理图。
后来，又经过几年，才真正造出来。
“此物若配给火器营，战力飙升啊。”朱元璋嗓音发颤。
马霆擦拭着枪管轻笑：“老黄啊，暂时还不行，等我见到朱元璋，再看那小子的表现，再给他。”
朱元璋差点脱口而出，咱就是朱元璋啊。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这东西迟早属于大明火器营。
……
两人在槐树下石桌前坐下，饮茶。
朱元璋喝口茶道：“你怎就把朱亮祖那次子给宰了？好歹留个全尸啊。”
“老黄啊。”马霆懒洋洋翘起二郎腿，“那小王八羔子可是带了三百弩手蹲我，箭头上淬的毒能撂倒头牯牛。换成你，留着仇家脑袋过年？”
院中秋风起，卷起石桌几片枯叶。
朱元璋轻叹一声：“可朱亮祖更加不会放过你了，他毕竟是将军。”
“哧！”马霆眼中杀机毕露，“老子还不会放过他呢，正好送他们父子黄泉作伴。迟早杀上门去，让他全家都下去，我就放心了。”
朱元璋面色古怪：“老马，做个人吧，咋还送人全家走呢？”
“这是我在南洋养成的习惯。”马霆眯起双眼，“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朱元璋听了，若有所思。
他倒不是想保朱亮祖，是因为天下未定，那朱亮祖是个将才。
大明打仗，需要这些将军。
“那朱亮祖与李相交好，军中袍泽也多，都是勋贵。”朱元璋一笑，“你就不怕？”
马霆不屑：“就是朱元璋来了，老子也不怕。大不了，回南洋去。”
朱元璋追问：“你这次回中原，要做的事，做完了？”
“没有啊。”马霆无奈一叹，“不是要找闺女嘛，额，替我叔叔找闺女嘛，还没找到呢。”
朱元璋立马道：“咱帮你找啊，你叔叔闺女叫什么，哪里人氏？”
马霆犹豫了下，摇头：“算了，我还是自己来，不麻烦老黄了。”
“呵呵，还是不信咱。”朱元璋哼一声。
“不是，老黄啊，这是家事。”马霆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哟。”
朱元璋看着他，嘴角含笑。
按说马霆这么无法无天，他改龙颜大怒。
但是，他朱元璋不一样，越发欣赏马霆。
如此胆大的马霆，若是能成一股力量，绝对能牵制那些骄兵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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