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越摇摇头,他突然发现,扶苏人太痴了。
辞别了太子,淳于越回到了家里。
可是当右脚刚跨过门口,电光火石之间,一缕灵光在他脑海里乍现,似乎以前读书所遇到的迷惑都豁然开朗了起来。
就好像一道闪电,顿时五雷轰顶!
他一个踉跄,被门槛绊倒,以至于他的额头嗑破了一道口子,瞬间血珠从头上冒了出来。
下人见状,大惊失色,慌忙上前要帮淳于越扶起来
淳于越却顾不得疼痛,只愣愣地看着前方,突然怒道:“走开,走开!”
下人忙道:“主人可……可受伤了。”
“出去,立即出去,不要来打扰我。”
“主人,您不要紧吧。”
“不要管我!”淳于越大喝。
下人被吓到了,待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淳于越还站在原地,不管脸上已渗出殷红鲜血的伤口,他脑子里此时一片空白,只有“行是知之始,知是行之成。致良知,知行合一”几句话不断的循环。
口里呢喃着,他抬头,看蔚蓝的天空,时而低头看着自己脚下。
人像魔怔了一样,走了几步,即使被案牍撞到,他也没理会,又走几步,却是碰倒了架子。
哐当,架子倒下。
他没去搀扶,也不理,任由东西摔碎一地。
“假若,假若如扶苏太子所说的,人性本无善恶。那心即理,那么知行合一……岂不是……岂不是……几十年所学,是错了吗?”
猛地,一个又一个念头涌入心头。
他有时浑身颤栗,可很快又恢复了理智,忍不住低声骂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怎么可能是如此,绝不可能。”
直到次日的时候,叔孙通见到淳于越没去上朝,前来看望,但是当他打开门看到里面的场景,不由大吃一惊。
早已是一片狼藉,摔碎的陶器,倒下的书架,丢弃得到处都是的竹简,还有泼了一地的墨。
至于淳于越,此刻却伏在案牍上,他正认真地翻着竹简,好像想从某些书中寻求答案的样子。
叔孙通吓坏了,他忙上前:“淳兄,你这是……这是怎么了。”
淳于越双眼冲击满了血丝,很沉默的没有回答,用疲惫地眼神看了叔孙通一眼。
而后,他突然问道:“叔孙兄,你觉得心即理为何解?”
“心即理?我学识浅薄,闻所未闻。”
“知行合一呢?”
“我觉得此意不通。”
“不通在何处?”
叔孙通挠挠头道:“圣人书里没有这句话,不知是哪家的言论,是道家吗。”
“哈哈……”淳于越大笑,最后挥挥袖子,颇为癫狂道:“并非道家,但儒家的圣人所传下来的书籍并没有那番言论,它是枉理,它是枉理啊。”
最后淳于越挥挥袖子道:“你先回去吧,我没什么事。”
而淳于越确实很快就不在乎叔孙通的存在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自己所写的那几句话念着:“此句怎么会不通呢?我看是我等学识太浅薄。”
淳于越确实是个博学的大儒,他不但博览群书,而且对诸子百家的书籍都有涉猎,同时具有极高的文学造诣,若非如此,他不会被始皇帝重用成扶苏老师。
所以从扶苏手上所了解的那几句话所带来的冲击,无异于一个几百斤的火药包,在脑海发生了大爆炸一般。
愈是思索,愈是觉得玄妙。
虽然隔着一层薄雾无法领悟,但能感觉到和现在的儒家观念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
“我要寻找答案。”
淳于越毫不犹豫地道:“我要去求学。”
“求学?淳兄不会说笑吧,放眼儒家,除了那几个谁有淳兄的学问高啊。”
淳于越道:“学无止境,你懂个什么?”
从家中出来,精神亢奋的淳于越打算是再次拜访了太子扶苏寝宫。
然让淳于越没想到的是,宦官汇报扶苏不在寝宫,说是跟老师出外求学去了。
“那请问太子归期如何。”
“太子说短则三四日,多则十天半个月。”
淳于越脸上充满了失望,直呼来晚了来晚了,岂不是要许久才能从太子那里得到困惑自己的答案?
他相信扶苏那里不单是那几句话,应当也会有后续。即使无法解开心中的迷惑,也能够受益良多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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