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个多时辰,送走最后一拨宾客,朱瞻基揉着僵硬的嘴角。
反观朱高炽却神采奕奕,年轻时燕王府门庭若市的记忆被唤醒,他望着儿子的眼神里满是欣慰与愧疚——若不是自己荒废朝政,何需让十二岁的孩子扛起家族兴衰?
朱瞻基退出书房时,夜色已深。
松涛阁灯火通明,百名侍从齐刷刷跪地——管事二人、锦衣卫亲卫二十、宦官二十、丫鬟婆子六十,皆是燕王府顶配规格。
都起来吧。
朱瞻基扫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在二十名亲卫身上。
这些身着飞鱼服的汉子,看似威风凛凛,可在这波谲云诡的王府中,能有几分真本事?
他踱步到庭院石锁架前,随手提起两只百斤石锁:从你开始,持锁绕院疾走三圈。走不完的,即刻调出王府。
为首的千户脸色骤变:殿下,我等乃锦衣卫...
去右边站着。朱瞻基冷声道。
锦衣卫又如何?在他的地盘,只看实力。
余下亲卫瞬间明白局势,最壮硕的汉子抢先抓起石锁,青筋暴起地狂奔起来。
……
二十名飞鱼服侍卫瘫倒在青砖地上,唯独郑千稳稳扛着百斤石锁,额头青筋暴起却目光如炬。
朱瞻基冷笑一声,踢开脚边瘫软的千户:北镇抚司的饭食养出你们这群废物?滚!
殿下!我等......有人试图辩解。
朱瞻基突然夺刀出鞘,寒光抵住那人咽喉:你猜杀了你,皇爷爷会怪罪于我吗?
刀锋的寒气让众人噤若寒蝉。
不过片刻,庭院里只剩郑千一人僵立。
朱瞻基抛过去一枚镶宝石的扳指,沉声道:去北镇抚司办妥此事,办不好,你也滚。
待殿门紧闭,朱瞻基迫不及待唤出系统。
肃清王府、甄别能人,一连串奖励弹出,最亮眼的当属影卫百人。
心念一动,十九道黑影骤然现身,殿内温度骤降。
拜见郡王殿下!
黑衣人齐刷刷跪地,其中三道纤细身影格外醒目——竟是女卫。
朱瞻基随手取名:男从李一至李十六,女唤凤一至凤三。你们战力如何?
我等约具二十五人之力,且可随殿下完成任务进阶。
李一话音未落,朱瞻基已瞥见他们经验条在微光闪烁。
他立刻命众人换上燕王府制式铠甲,暗忖:有这些死士护卫,汉王那些阴私手段便不足为惧。
乾清宫内,朱棣猛然抬头。
正在研磨的黑衣老者突然横身挡在御案前,周身肌肉紧绷如弦:陛下!方才察觉数股极强杀意,转瞬即逝。
这位自靖难起便贴身护卫的老供奉,从未如此失态。
朱棣搁下笔,脸色阴沉:应天城高手皆在册,哪来的......
他忽而想到白日里燕王府的盛况,英国公深夜到访、朱瞻基掌神机营,这些动作是否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
传旨,密查各勋贵府中死士,还有......朱棣顿了顿,燕王府近日异动,一并彻查。
……
次日清晨。
朱瞻基收剑回鞘,看向整装待发的郑千:北镇抚司那边没刁难?
昨日随手扔出的镶宝扳指,竟真让这个憨直汉子摆平了锦衣卫?
回殿下!属下把东西一递,管事的立马笑眯了眼。郑千挠着后脑勺,往常求他们调个人,门槛都要踏破......
他们识趣。朱瞻基转身往内室走去。
他心里清楚,如今圣眷正隆,北镇抚司怎敢触霉头?那些人巴不得借势卖个顺水人情。
书房案头,昨日收受的贺礼清单摊开——珊瑚屏风、西洋自鸣钟、和田玉摆件,折算下来竟值纹银三十万两。
朱瞻基冷笑,这些勋贵出手阔绰,不过是押注未来。
他摩挲着清单,暂不打算动这些人情,毕竟来日方长,真要变卖反倒落了下乘。
世子起驾!
随着一声吆喝,百余名亲卫甲胄锃亮,二十四抬朱红大轿缓缓驶出燕王府。
朱瞻基特意选了最张扬的仪仗——要去英国公府赴宴,就得让全应天城知道,他朱瞻基志在必得。
府门口,朱高炽望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身旁侯氏冷哼:这般招摇,就不怕陛下怪罪?
从今日起,瞻基就是燕王府的主心骨。朱高炽目光如炬,你若想安稳,就收起那些小心思。别忘了,汉王党羽还盯着咱们。
说罢甩袖而去,独留侯氏脸色青白——她突然意识到,丈夫话里话外,竟在拿汉王威胁她侯家。
大街上,行人纷纷驻足。
自朱棣登基以来,皇嗣出行皆是低调,何曾见过这等排场?
人群中窃窃私语,有人说这是不知天高地厚,也有人暗忖:英国公今日设宴,汉王朱高煦也会到场,这场面,分明是朱瞻基在向其亮肌肉。
而在乾清宫,朱棣批阅奏章的手顿住。
听闻朱瞻基大张旗鼓赴宴,嘴角竟泛起笑意——看来这孙儿不仅有谋略,更懂得如何在朝堂博弈中造势。
……
朱棣尚未易储,朝堂却早有暗流涌动。
太子朱高炽失势后,汉王朱高煦与赵王朱高燧明争暗斗,各自拉拢英国公张辅。
朱瞻基作为新晋入局者,深知若想弯道超车,非得下一番狠功夫不可。
这日张辅只邀汉王与朱瞻基赴宴,消息传开,朱瞻基立刻命人备下二十四抬大轿,百名锦衣卫开道。
浩浩荡荡的仪仗从燕王府驶出,所过之处百姓驻足围观,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应天城都知道皇孙要去英国公府。
英国公府内,张懋急得直跺脚:父亲!瞻基如此招摇,整个应天城闹得鸡飞狗跳,哪有皇嗣这般行事的?咱们本想私下试探,他倒好,非得弄得人尽皆知!
张辅望着儿子摇头叹息。
他本想借着家宴考察两位皇嗣,却没想到朱瞻基一上来就打破了规矩。
更妙的是,少年此举分明是向天下宣告:英国公府于他而言,是仅次于皇宫的重要所在。
若张辅日后不支持朱瞻基,反倒成了不识抬举的长辈。
兄长还是看不透。
屏风后转出张家幺女张玉柔,她执扇轻点:这是赤诚相见。瞻基以最高礼遇相待,既是尊重,也是试探——若我张家拒人于千里之外,反倒成了不知好歹。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声高呼:汉王殿下到!
朱高煦大踏步而入,脸色阴沉:英国公可知那朱瞻基做了什么?动用百余人马招摇过市,比陛下出巡还排场!
张懋立刻附和:正是!侄儿也觉得他太过张扬......
张玉柔却在一旁轻笑,眼波流转间满是嘲讽。
张辅看着女儿的神色,心中暗叹:两个人加起来,也不及女儿通透。
他并非不知朱瞻基行事高调,只是更在意少年背后的深意——敢以如此姿态入局,这份胆识就远超同辈。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来报:老爷,郡王殿下的礼队到了!
众人望向门外,只见数十抬描金礼盒鱼贯而入,珊瑚屏风、珐琅摆件,皆是世间罕有的珍品。
更令人意外的是,礼单上还特意标注着:专为英国公世子、小姐准备的见面礼。
朱高煦的脸色瞬间铁青,张懋也傻了眼。
唯有张玉柔轻轻摇扇,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