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注意到站在叶蕴尘面前的一些人,有的年长,有的年轻;有的像商人,有的穿着简朴;甚至还有一个正在哭的女子。出于好奇,他问旁边的人:"小伙子,这些人是来打官司的吗?"
旁边的人瞥了他一眼,答道:"对,老先生,我们县太爷一般五天处理一次案件,大多当场判决,很少拖到第二天。"
"那你们县里没有别的官员吗?按理说应该先由典吏审理,复杂的再由县太爷接手啊。"朱元璋接着问。
那人耸了耸肩说:"官府的事我哪知道?不过自打县太爷来了以后,一直都是这么操作的。"
朱元璋数了数院里大概有十几个人,于是又问:"这么多人,得十几个案子吧?"
"八个。"年轻人回答,"今天案子不多,所以申时才开始审。审完这八个案子,下回还得等几天。"
朱元璋露出一抹冷笑,说道:"呵呵,这位县太爷还挺闲啊。"
"哪里闲了,如果是紧急案件不会拖五天。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县太爷平日里要忙着修建学校、修缮道路、指导农耕,有时还要去学堂给孩子们讲课……"
旁边看热闹的人不满地呵斥他们:"吵什么?打扰我们看热闹了。"
朱元璋笑了笑,心想真把这儿当成戏园子了。但他没再多说什么,转而专心观察叶蕴尘断案。不过他对当前审理的案件感到困惑,忍不住又问道:"现在在审什么案子呢?"
旁边的小伙儿是个热心肠,不顾旁人的白眼,小声解释道:"这是今天第一个案子,也是五天积攒下来的旧案……"
朱元璋撇了撇嘴,说:"你不是说你们县太爷判案如神,从不拖延吗?!"
"总有些例外的嘛。"小伙子对朱元璋的话感到有点不满,继续说道:"看见那两个女人了吗?!"
朱元璋点了点头。
"这是一起妯娌之间争夺孩子的案子。"
朱元璋吃了一惊,赶紧问道:"争夺孩子?!孩子又不是财产,还能怎么争啊……"
小伙子依旧很耐心地解释了一下,说:"这对妯娌是咱们县里老张家的儿媳。老张家有两个儿子,家境富裕,一家人住在同一个大宅子里。前几天,两家儿媳妇同时怀孕,并在同一天生了孩子。可其中一个生的是死胎。于是其中一人就偷偷丢掉了自己的死胎,想把对方的孩子占为己有。另一家人当然不同意,在家里闹翻了天,最后闹到了县衙。"
朱元璋听了目瞪口呆。
世上竟还有这种争夺孩子的案子?!
"那孩子到底是谁的啊?!"他又问了一句。
年轻人耸了耸肩,回答道:"我哪知道呢?!"
但他朝坐在院子中间的叶蕴尘瞥了一眼,接着说:"不过我们县太爷一定知道。"
朱元璋皱着眉头,问:"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县太爷可是文曲星下凡,再复杂的案子也能查得一清二楚。他还说过,他处理案子越多越好。所以这种争夺孩子的案子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朱元璋有点无语。
他发现这上元县的百姓对叶蕴尘竟然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和崇拜。
他们认为任何事情到了叶蕴尘手里都能被处理得非常妥当。
虽然这小子看起来有点混不吝,但不得不承认,确实有些真才实学。
叶蕴尘手里拿着诉状,皱着眉头琢磨起来。
今天头一桩案子就让人头疼,竟然是两家争孩子的纠纷。
说这个案简单也罢,不简单也罢。
上元县有个张大户,全家住在东街的一座大宅子里。
这家的老爷有两个儿子,只差了九个月生下的。
当叶蕴尘了解到这两兄弟年龄这么接近时,在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声:真没节制。
因为他们年龄相差不大,这两个儿子结婚的时间也很近。
碰巧的是,在十个月前,张员外的两个儿媳同时怀孕,并且几天前都生了娃。
只不过有一个家庭生下来是个死婴。
这样就产生了纷争。
由于两位夫人谁都不愿意认下那死去的婴儿,坚持说活蹦乱跳的那个才是自己亲生的。
她们房里的丫鬟也是口径一致,声称各自主子诞下的都是健康婴儿。
在家里争吵多日之后,这俩原本和睦相处的兄弟之间甚至发生了口角,差点打了起来。
无奈之下,张老先生将案件递交到了衙门来求个公道。
看完手中的诉状,又看了看眼前两位眼圈红红的女人后,叶蕴尘抬头问道。
而其他张家人,则远远地被差役拦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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