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日朝会刚散，老朱就把蒋瓛召进御书房。
“胡惟庸的余党查办如何？”
“大体已经肃清干净剩下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属下已交给三法司的人处理。”
“蒋瓛啊，满朝文武里，咱是最信任你的啊，你为朕鞍前马后多年，对朕忠心耿耿，等到以后，定是咱大明朝的镇国基石啊。”
蒋瓛心里一紧，拱手道：“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昨晚上朕睡得有些不踏实。”
“一直啊。”
“惦记着善长没上的那道劄子。”
“你帮朕去查查，善长是不愿写，还是不能写，或者是不想写。”
“记住，要隐秘一些，千万不能让有心人知道了。”
李善长是他的老臣子，也是淮西集团的领头羊。
所以，在事情未有查明前，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想到淮西集团，老朱瞬间感到了些头痛。
胡惟庸这个淮西集团预订的接班人已经倒了。
要是李善长这个领头羊再倒下，那淮西的老兄弟还不得来他这里闹翻了天？
而且，浙东集团现在虽然已经没了刘基，但还有宋濂，章溢。
要是自己再动了李善长，难保浙东集团不会坐大。
忽然，老朱莫名的想起了朱杨。
要不是给这个兔崽子找先生，哪里会弄出如此多的事情。
“摆驾。”
“去誉王那里。”
很快。
老朱便来到誉王的宫殿。
当得知朱杨还在呼呼大睡，眉头瞬间挑了挑。
他都已经散朝了，他还在那呼呼大睡？这还有没有点规矩？
紧接着，
老朱随手抄起墙角的竹鞭，蹑手蹑脚的走进寝宫。
满屋墨香。
看来这小子功课也不曾荒废。
也罢，先检查检查这小子功课，再给他立规矩也不迟。
但当看到案桌上的纸张内容，老朱瞬间移不开了目光。
“虎群之争，如何平衡？！”
嘶。
这不跟他现在头痛的时候很是相似？
老朱仔细翻阅，总结出了十二个字：“先震虎群，再引群狼，狼虎相争，渔翁得利。”
豁然间。
老朱思绪豁然开朗。
淮西跟浙东集团既然搬不开，砸不烂，那他就再扶持出个陇右集团，关中集团，届时他们斗得死去活来，他大可坐收渔翁之利。
这时，朱杨悠悠醒来。
“父皇为何会在这里？”
“朕听你母后说，皇儿不满意善长为师，特地抽空过来看看。”
老朱慈眉善目的说道。
“儿臣惭愧，让父皇操心了。”
“皇儿既然不喜欢，那父皇再替皇儿寻摸寻摸，断然没有强按牛头喝水的道理。”
老朱指了指案桌的纸张问道：“这是皇儿写的？”
“不敢隐瞒父皇，昨晚儿臣翻阅梦溪笔谈时，看到梦溪先生曾就此提出疑问，于是儿臣便记下了自己粗略所想...”
梦溪先生沈括著作里记载了五花八门，朱杨有这些想法倒不奇怪。
老朱颔首道：“既是如此，那父皇考校考校你，如何有效震慑虎群？”
“儿臣没有见过老虎，但儿臣预想，如果想震慑虎群，最快速有效的方法那便是诛杀头虎。”
老朱问道：“诛杀头虎以后，其他老虎若是联合反扑，那该如何？”
“那便再诛。”
朱杨毫不犹豫的道：“虎群会联合反扑，无非是担心头虎死亡以后，会影响它们食物分配，但如果给他们足够的食物，再加上毫不留情的诛杀，再硬的老虎也得在血腥里胆寒与臣服。”
皇儿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老朱接着问道：“两个虎群都诛？”
“要诛。”
朱杨接着道：“不但要诛，还要将他们诛得与狼群一样的规模，届时引来狼群，三方势均力敌，才能坐收渔翁之利。”
皇儿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老朱夸赞道：“皇儿最近学业学得不错，但也别一直闷在殿里死读书，如果没事便去你皇长兄那里多走动走动，你皇兄那可有不少番邦进贡的新奇玩意儿，说不定到时候你会非常喜欢。”
“儿臣遵命。”
许久以后，朱杨晃了晃神。
老朱只怕已经对李善长起心思了，看来自己这功课做的真是及时，不但没有让老朱起疑，还得了个亲近东宫的嘉奖。
也是时候去见见那位皇长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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