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瞪大眼:太子急成这样?马上就走?不留退路啊?
商络张了张嘴想劝,瞄瞄大殿上如坐针毡的五皇子六皇子,又把话咽回去——得,朱祐樘必须走,谁让他把储君之争摆到明面上,惊着满朝大佬了呢。
朱见深心里也犯嘀咕,瞅瞅俩儿子朱祐椋朱祐极:这俩货大清早来看热闹,现在被牵扯进去了吧?
再看卢御史那帮文臣,冷汗直冒——逼太子自戕,这锅怕不是要扣自己头上?
朱祐樘扫一眼武将,苦笑道:放心,酒精方子在东宫呢,我走了也不耽误。当初看大明伤兵七成没救,就想做点啥,没想到刚做成,就得滚蛋了。
朱见深咳嗽两声:不去看看你母后?
朱祐樘摇头:算了,离别太煽情,不想让她伤心。爹,我能走了不?
朱见深心口一扎:走吧。转身时眼眶似乎有点湿。
朱祐樘冲武将抱拳:各位将军,以后要是我成了绊脚石,别客气!又回头冲二十一个亲卫喊,想跟我闯西域的,听好了:我要是被俘,直接砍了我!不敢的就留在京城!
亲卫齐刷刷单膝跪:誓死效忠!
朱祐樘仰天大笑:走!去会会西域蛮子!刚跨出奉天殿,腿一软差点摔个狗啃泥,幸亏亲卫郑千扶住。
文武百官看着他背影直叹气:朱见深能放他走,已经算大度了。
朱见深盯着朱祐椋朱祐极:去,送送你哥。
等众人走光,朱见深冲老太监摆摆手:给太子备几辆马车,毕竟有功。顿了顿又冷着脸,把东宫人全控制住。
殿里只剩医痴徐文昭,一咬牙:陛下,我想跟太子去西域。
朱见深挑眉:你觉得朕不如他?
徐文昭直愣:治外伤您确实不如。
太监怒喝:放肆!
徐文昭梗着脖子:就事论事!论治外伤,太子天下第一!
朱见深沉默片刻:去吧,看好他。他说我不是好父亲,他又何尝是好儿子?
奉天殿外,商络、万安等人跟着朱祐樘走到宫门。
朱祐樘回身抱拳:别送了,再送就真哭了。
商络叹气:殿下保重,不顺心就回来。
朱祐樘笑:回得来吗?
他转身走向朱祐椋朱祐极,拍拍两人肩膀,摸出带血的簪子晃了晃:我走后,太子位你们随便争,但别见血!敢玩阴的,老子就算在西域,也回来踏平京城!
两人吓一愣,忙点头:听到了!
朱祐樘又拍拍朱祐椋:祐椋,帮哥给爹娘尽尽孝,照顾好弟妹,算哥求你了。
朱祐椋懵懵的:行……
他又转向朱祐极:咱是兄弟!对其他弟妹好点,都是亲人,别当仇人!
朱祐极呆呆点头,满朝文武直感慨:早这么懂事,何至于此啊!
……
朱祐樘他们三兄弟正演着兄友弟恭呢,徐文昭突然从人群里冒出来,一拱手说:“殿下,我也想去西域瞅瞅。”
朱祐樘一脸懵,心说:“啥情况?像徐文昭这种有本事的人,留哪儿都能混得风生水起,咋想不开要跟我去西域吃沙子啊?这可不是后世,去西域可不只是吃沙子,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好说。”
徐文昭像是看出朱祐樘的疑惑,赶紧解释:“我最近对外伤特别感兴趣,还望殿下成全。”
朱祐樘一听,明白了,估计这老兄以为自己对外伤有啥独特见解,当下就点头答应了,“行,多你一个大夫,路上也方便些,这年头,大夫可太稀缺了。”
正说着,一个老太监夹着腿跑过来,弯着腰说:“殿下,这些都是陛下让老奴送来的。”
老太监身后跟着几辆马车,其中两辆装满了物资,马车后面还有人牵着几十匹好马。
朱祐樘这下彻底松了口气,他在这儿跟文武百官寒暄,和朱祐椋、朱祐极演兄友弟恭,不就是为了等朱见深的态度嘛。
皇帝这心思,向来让人捉摸不透,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可太多了,朱祐樘不得不小心。
朱祐樘也没拒绝,恭恭敬敬地说:“还请公公替我这个不孝子,谢谢父亲大人。”说完,大手一挥,喊道:“伤势没好利索的,都上马车,其他人,上马!”
说完,他自己率先爬上中间第二辆马车,上车前,还回头看看满朝文武,一拱手说:“诸位,就此别过啦!之前我要是有啥狂悖的地方,还请多担待。以后大家可得齐心协力,辅佐我父亲,让咱大明万世太平,立下不世之功,千年之后,这可就是一段佳话啊!”
定远侯石彪也拱手回应:“定当如殿下所言,开万世之太平,建不世之功。”
商络笑着说:“要是真能这样,那肯定是一段佳话!”
万安一脸向往地说:“将来殿下从西域回来,我一定西出京城三十里迎接,到时候的盛世,肯定能如殿下所愿!”
朱祐樘又看向卢御史、马大人他们,笑着说:“卢御史、马大人,咱在朝堂上争论,可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都是为了咱大明能更好。之前我要是有啥对不住的地方,在这儿给诸位赔个不是。还望大家别往心里去,好好辅佐我父亲,为咱大明打好根基。也请商大人帮我转告父亲,我的选择,跟别人没关系,可别牵连其他人,朱祐樘在这儿谢谢大家了。”
说着,朱祐樘又从马车上下来,给文武大臣们施了一礼。
卢御史一听这话,当时就跪地上了,眼泪哗哗的:“老臣糊涂啊,糊涂!”
他心里清楚,就因为朱祐樘这句话,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要不然,逼得太子自废、自戕,自己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现在朱祐樘说,他们的争论是为了大明,这就给了他活命的机会。
马大人他们也反应过来了,立马齐刷刷地跪了一片,感激的话不绝于耳。
商络、万安、礼部侍郎丘濬、定远侯石彪、张懋他们,看着这一幕,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们心里其实挺认可朱祐樘这个太子的,这会儿都想跟朱祐樘说一句:殿下,有乃父之风!
朱祐樘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乐开了花,也不管那些跪着的人,再次上了马车,说了句“珍重”,就吩咐车夫赶车。
“可算能走了,该装的也都装完了,再不走,就没意思了。”朱祐樘心里想着,“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看着这支不长的队伍,慢慢走出乾清宫,商络摇了摇头,正准备说点啥,张懋突然抬头看天,说:“咦?下雪了?”
众人一听,也都抬头看。
“还真是下雪了。”礼部侍郎丘濬难得没跟张懋抬杠。
“咱们的太子殿下,却在这大雪天,西出京城……”也不知道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众人又是一阵感慨。
再看看还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卢御史他们,心里又多了几分感慨,这些人可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啊,要不是朱祐樘那几句话,他们今天能不能走出宫门都两说。
朱祐椋和朱祐极这会儿也叹了口气,他们心里明白,啥太子、储君的,以后都跟自己没关系了。
先不说朱见深从头到尾都没撤了朱祐樘的太子之位,就看看满朝文武,就算是卢御史他们这些人,估计心里认的太子,也只有朱祐樘一个。
就朱祐樘这气度、这心胸、这抱负,刚刚他俩不也被折服了嘛。
不过转念一想,他俩又觉得轻松了,要是不再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做个逍遥王爷,这辈子也能过得快活。
“回去吧,陛下还等着咱们呢。”商络又叹了口气,说道。
毕竟早朝还没结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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