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轩心中一紧，
旋即又放松下来，
老朱怎会知晓他刚才在漱玉宫的细节。
至少，
现在不可能。
估计是听旁人提及，
出于好奇才问起。
其实，
是永嘉公主殿下想为陛下分忧解难……”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
老朱眉宇微微一皱，
漆黑明亮的眼眸闪现诧异之色。
赵轩便将朱善清欲通过赚钱来缓解老朱压力的想法简述一番，
当然，
省去了些不必要的细节。
听完，
朱元璋那冰冷脸上掠过一丝惊讶，
继而是无奈的摇头，
“这丫头，
终究是个孩子……自己胡闹也就罢了，
还拖你下水。”
话语间却透露出一丝宠溺，
连他的冷峻都柔和了几分。
赵轩暗自腹诽，
哪里还是孩子，
分明是个大姑娘了，
而且……他不自觉地想到了永嘉的胸口。
那由苏锦金丝织成的华丽公主装衬托得格外挺拔，
立体感十足，
栩栩如生。
赵轩感叹，
天赋异禀。
他不动声色地说：“陛下，
永嘉公主的想法虽天真，
但他确实是出自内心的为陛下考量。
有这样一个乖巧孝顺的女儿，
真是令人羡慕。”
朱元璋轻哼一声，
“这丫头从小调皮捣蛋，
偏偏又不甚聪慧，
闯的祸数不胜数……
他能不给朕添乱就是万幸了。
回头朕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你身为重臣，
哪有空陪他胡闹？”
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轩暗自咋舌，
老朱对朱善清的宠溺中夹杂着家长式的严厉，
难怪永嘉公主少有出现在奉天殿。
他摇头，
认真答道：“陛下，
微臣觉得永嘉公主的纯真之心尤为珍贵。
臣曾在书中读到，
与亲近之人，
不讲气话，
不讲反话，
更不沉默以对……”
朱元璋愣了一下，
陷入沉思。
赵轩的话看似简单，
实则蕴含深意。
沉默片刻，
老朱忽然板起脸，
“你这胆子，
连朕都要教训起来了……”
赵轩一愣，
随即明白这是老朱的玩笑，
连忙道：“不敢……”
朱元璋轻哼一声，
“罢了，
既然你自己都觉得没什么，
朕也不多管闲事了。”
“你可以退下了。”
赵轩忍俊不禁，
老朱恐怕是被自己的话触动，
却又碍于身份不便承认，
故作不悦，
这“懒得管”，
何尝不是一种默许？
没想到，
这位高高在上、威严强势的老朱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心中感慨，
恭敬告退。
赵轩离开后，
李善长缓缓步入殿内。
陛下……”
朱元璋斜睨了他一眼，
“何事？”
李善长犹豫了会儿，
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目睹的一切告知老朱。
毕竟，
关乎永嘉公主和赵轩，
且并不是什么不光彩之事，
作为父皇，
老朱有权知晓。
他斟酌着语言，
缓缓讲述了所见。
朱元璋闻言一愣，
眼神复杂，
摇头苦笑，
“难怪这家伙一直维护永嘉，
原来两人已走得这么近了……看来，
永嘉的好事将近了。”
李善长一时语塞，
显然没有料到老朱对待此事的态度竟是如此豁达，
现在看来，
完全是他自己多虑了。
朱元璋的虎目轻轻合上，
语气平和：
“原还想稍作撮合，
看来是无需朕多此一举，
他们心中各有对方。”
“既然如此，
任其自然发展即可。
待他们互表心意时，
朕再亲自促成这段良缘，
永嘉有了依靠，
赵轩也归于朕的羽翼之下，
两全其美。”
……
连续三天，
赵轩未曾再遇见过朱善清。
或许是因为朱善清羞于面对他，
对此，
赵轩完全理解，
毕竟大家都不是小孩，
小小的尴尬很快就会过去。
至少，
朱善清大概还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窥见了她的秘密。
直至第四日，
正当赵轩准备回府，
一名宫女恭敬地拦住了他：
“赵侍郎，
永嘉公主殿下有请……”
赵轩认出那是朱善清的贴身侍女，
心中泛起一丝古怪。
这姑娘情绪恢复得真快。
犹豫片刻，
他还是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穿越两世的成年人，
他又怎会惧怕一个小女子的邀请？
-
踏入漱玉宫，
赵轩望着眼前的珠帘，
神情微妙，
没好气地问：“公主此举何意？”
朱善清坐在椅子上，
身着领口高至颈项的淡紫百花宫装，
两人之间隔着一层由珍珠和玛瑙串成的珠帘。
他翻了个白眼，
戒备道：“哼，
还不是因为你这登徒子偷看我……”
赵轩无奈：“公主此言差矣，
我可从未偷窥，
公主切莫冤枉我。”
朱善清琥珀般的眼睛瞪得更大：
“我何时冤枉你了？”
赵轩眨眨眼：“我是正大光明地看，
哪有偷窥一说？”
朱善清脸颊迅速染上红晕，
如同被胭脂轻染。
不管，
反正就是你看的。”
赵轩摊手，
一脸无辜：“公主，
是你自己凑过来让我看见的，
我总不能自戳双目吧？”
朱善清无言以对，
气得脑袋嗡嗡作响：“你这个登徒子！”
赵轩嘴角微扬，
这些“脏话”对他来说毫无杀伤力。
公主今日召见我，
就为了骂我几句登徒子？”
朱善清愣了愣，
随即想起今日还有正事。
你那天说要和我一起做报纸生意，
却没说清楚。”
“报纸是什么？
又该怎么操作？
你倒是解释清楚。”
赵轩心中暗喜，
原来还是为了这事。
他故意装作听不清：
“公主，
珠帘太厚，
我听不太清……”
朱善清的眼眸瞬间瞪圆，
心中既委屈又无奈。
他总不能去找父皇告状说赵轩看了他的胸部。
片刻挣扎后，
朱善清面无表情地下令：
“撤掉珠帘。”
不久后，
赵轩笑容可掬地坐在了朱善清对面。
朱善清今天的长裙相当保守，
领口直抵颈部，
即便如此，
胸前依旧曲线玲珑，
纤腰盈盈，
让赵轩暗自担忧那沉重的负担是否会压垮他。
你赶紧说说这生意如何开始……”
朱善清凤眉紧蹙，
语气颇显凶悍。
赵轩嘴角一勾，
揉了揉眉心：“公主可知道，
思考最是耗费心神，
若有人恶语相向，
难免心神不宁，
影响思考……”
朱善清握紧拳头，
这人怎么这么气人？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声音柔和了不少：
“这样呢？”
赵轩正色道：
“如闻仙乐，
耳聪目明，
文思泉涌，
古人诚不欺我也。”
朱善清：“......”
他心中暗自咬牙，
这家伙居然想方设法让自己不得不赔笑。
早晚有一天，
我要让他跪在我面前，
乖乖听话。
赵轩浑然不觉朱善清心中的小算盘，
接着说道：
“公主殿下，
报纸就是将日常发生在各地的新奇趣闻、重要消息记录在纸上的一种方式，
我将这些即时信息称为新闻，
承载新闻的媒介就是报纸！”
他言简意赅，
朱善清听得眼前一亮，
但又似乎理解不深。
也就是说，
报纸会收集各种地方的新闻，
百姓通过买报纸来了解这些信息？”
赵轩有些惊讶地看着朱善清。
公主殿下真是慧黠。”
“没错，
这些报纸刊载各地新闻后便会发行销售。”
“由于信息传递的滞后性，
如果有报纸能汇总最近发生的大事，
人们是不会介意为此花费的。”
“一人一份，
大明数千万人口，
只要有十分之一的人购买，
报纸就能生存。”
“到时候，
公主殿下发的报纸可能有数百万人读，
甚至流传到其他国家。”
“此外，
除新闻外，
诗词歌赋、时政评论也可刊载其上。”
“你的每个字，
每句话，
所思所想，
都会被成百上千万人知晓。”
朱善清惊得目瞪口呆，
心中震撼不已。
他脑中一片空白，
被赵轩描绘的图景彻底震撼得无法思考。
即使是皇室公主，
他也未曾想象过，
有数百万人阅读自己亲手撰写的新闻，
将是何等激动人心的场景。
这几乎等于隔纸直接与数百万百姓对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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